就在剛纔那個男人的背後,此時竟然伸出了至少有十多個人的手,紛紛用一雙期待而又渴求的眼神看着我們,彷彿我和重千華就像是他們的救世主一樣。
在無邊的黑暗之中終於看見了星星點點的光芒。
“姑娘……救救我們吧……”
“救……救救我們吧……”
“小姐……救命啊!”
我震驚的後退幾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些人向我伸出手,有的人的手都已經爛掉了,手指都彎曲的掛在手掌上面,還有的要麼就是已經被削掉了半邊腦袋。
白色的腦漿混合着血液流了他一臉,如同從十八層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我說過,你的優柔寡斷會害死你,你根本無法救走他們!”
他冷着臉對我說,我終於明白,明白重千華方纔爲什麼那樣對我說,因爲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裡還有很多沒有死的人,一旦我救了第一個人,那麼後面的人都會跟着讓我去救他們。
有男有女,有善有惡,可是這一瞬間,我卻猶豫了。
心,在動搖。
那顆血淋淋的巨大心臟彷彿沒有絲毫害處一樣,一動不動的,可是我知道,那是這裡最大的威脅,我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將這麼多的人帶出去。
況且,他們曾經抓了我爺,不分青紅皁白就抓走了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
是非善惡,我已經不想去爭論什麼。
“抱歉,我不能救你們!”
放在身側的手狠狠握成拳,沒有絲毫憐憫,救第一個人,只是因爲他的好心提醒罷了,和善良無關,因爲我並非救世主,我只是我,一個性子極其冷淡的人罷了。
所以他們的死活,也和我沒有任何干系,是死是活且聽天由命。
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看見他們眸子裡瞬間反射出來的怨恨和不甘,似乎是不甘我爲什麼不救他們,爲什麼見死不救,明明都已經救了一個人了。
明明有着常人沒有的能力。
當然,這僅僅只是他們內心的獨白而已。
“小姐……你……你不能見死不救……求你……”
“救救我們吧……”
他們向我發出求救的聲音,甚至已經有人慢慢的向我爬過來,企圖抓住我的腳,我看見他們很多事大多數都已經是沒了下半截身子,腸子流了一地。
卻還沒有死,仍舊頑強的活着。
我看向重千華,他只是抿着脣看向我,似乎是有意思讓我自己解決一樣,我狠狠咬牙,聲音冷漠的說:“救他,不過是爲了報答他一句善意的提醒,而你們,有什麼資格讓我救!”
的確,你們沒資格,我也只是一個平常人而已,沒那般通天能力。
“不!”
“你可以救我們的,爲什麼不救我們,爲什麼!”
忽然有女人朝我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一雙眼睛變得通紅,雙手撐着地想要爬過來,卻在瞬間被重千華踢飛撞到了牆上,瞬間長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吐血,嘴裡再也發不出絲毫聲音。
“你既然想要走的更遠,又何必這般仁慈,該殺就得殺,你到底在猶豫什麼!”
他怒視我,雙手按着我的肩膀猛地將我撈進懷裡,原來是一具大概還沒有溼透的枯屍闖了進來。
那些已經快要死的人忽然看見這具枯屍,眼裡迸發出濃濃的害怕和絕望,枯屍吃人,尤其是在聞見這麼濃郁的血腥味兒之後,體內殘留的三名精幽主宰他的想法,激發體內的血性。
瘋狂的嘶吼了一聲,枯屍衝了上去,埋在那些人中間,乾枯鄒巴的手抱住一個人頭就咬了下去,瞬間血液迸濺,濺到了我的臉上,還有一點餘溫。
那人不停地慘叫,卻完全沒有絲毫抵抗力。
對於枯屍來將,這些人無疑是他最好的美味,三下兩下就將那人的腦袋啃了一個精光,那些人見此,紛紛朝我們的方向爬來,嘴裡恐懼的尖叫着。
我被這一幕刺激的渾身僵硬,第一次看見人吃人,還有這麼多尚未死去之人,而他們都
即將淪爲枯屍的食物,雖然我不能救這些人,但是卻也不想看見他們就這樣命喪枯屍之口,伏魔棍出,想要擊斃那枯屍,卻被重千華猛地拉住。
“你幹什麼!”
我瞪向他,我知道他冷血,可是如此場面,我怎麼能看的下去!
“星兒,想要變強,就必須適應,這是不二法則,早晚都是死,死於枯屍之口和等死又有什麼區別,怎麼死都是死,誰也不能逃脫!”
他冷靜而又平緩的說着,字正腔圓,我竟然無可反駁,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伏魔棍,然後木然的瞪着一雙眼睛看着那枯屍將那人一點兒一點兒的吃乾淨。
原來,原來我想要強大,就必須見慣血腥,適應人與人之間的醜惡,還要適應着被淘汰,被殺死。
我的強大之路,難道就是要踩着這些人的鮮血上去麼?
我在猶豫,心裡在拉着鋸,可終究抵不過那想要變強的心,握緊手中伏魔棍,心裡堅定了一個念想。
變強吧,只有變強了,我纔有可以和邪肆叫囂的資格,才能凌駕在他們之上,才能保護自己最愛的人。
閉上眼睛,心無雜念,耳邊響起枯屍咬着他們身體傳來的聲音,以及他們的慘叫聲。
死吧,都死吧。
無可奈何只得這般冷血。
眼睜睜的看着這具枯屍將所有的人都吃光了,嘴角沾滿了血漬,然後扭曲着身子朝我們走過來,終於忍耐不住心裡的憋屈,靈符夾持,伏魔棍出,死!
不過是殺死一具枯屍罷了,我卻累的跟一條狗似得,杵着伏魔棍大口大口的喘氣,也許是覺得太過於壓抑了。
還沒等我喘過氣來,地面忽然一陣劇烈的顫抖,紅色的血管終於開始了動作,無數連接着那血淋淋的大心臟的血管瘋狂的抖動着,被吊在天花吊頂上的屍體一具一具朝我們落了下來,同時還有汩汩的血液從那些已經死去的人的肚子裡面流出來。
重千華抱着我飛快的閃開那些屍體,眉心陰寒如鬼,不再是清雅如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