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彎曲，時陡時平，顯然負責開挖這條隧道的人沒時間好好修整一下，僅僅只是用了圓木支撐防止塌方。

將身後雜亂和戰鬥的聲音拋在腦後，給呂成文留了個紙條，林天賜便帶着赫蒂步入其中，左手按在太陽穴上，一道幾乎無形的波動以他爲中心擴散出去，細細勾勒出附近所有物體的形狀，旋即消失。

這是神念術，一種專門用於探測的八品法術，以林小哥兒目前的修爲，神念術可覆蓋周圍半徑50米的範圍，雖然不怎麼精細，但這個範圍說明它很實用。

因爲要進一個上古精靈的遺蹟，林小哥兒還是表現出了充分的警戒，不過賽莉則和平時不一樣，表示遺蹟不會對林天賜造成一絲一毫的威脅。如果有，賽莉願意表演鼻子吃麪條作爲懲罰……

“首先，這裡並不能算遺蹟，因爲它時至今日依舊在使用，只不過使用它的早就已經不是上古精靈了。”

這條隧道很長，而且因爲挖掘隧道的人沒有參照物的關係，挖出來的隧道自然也七拐八拐，賽莉開始給林天賜科普。

“在上古精靈的時代，灰脊山脈附近出產大量的金屬礦物，所以上古精靈在這裡建立了魔像生產工廠以及研究所，產品包括但不限於魔像、魔偶，乃至他們戰鬥序列裡的戰爭巨像。同時因爲也有配套的研究設施，上古精靈還在這裡開發和改進這些魔導機械，論規模算比較大的。”

赫蒂插嘴道：

“這麼說，地下還有大量的魔像？”

“對，但並不準確。”

賽莉解釋道：

“羅倫斯跟那個邪修應該是通過一些上古精靈留下的檔案資料找到這裡，他們以爲能通過接管控制檯控制所有的魔像，乃至整個魔像製造工廠，爲他們源源不斷的生產高質量的士兵。”

畢竟就算是上古精靈用來板磚的鐵魔像都有30級左右，而且皮糙肉厚力大無窮，一支鐵魔像組成的軍隊放到現在不說能橫掃一個位面，也是相當龐大的戰鬥力。

“但他們肯定不知道，這裡被封閉起來並不是因爲上古精靈的魔法文明沒了，而是他們自己封起來的，而且就算能接管工廠，魔像也不會聽他們的命令，更別說弄一支魔像大軍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跟你剛剛說的‘鋼鐵領域’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別急，聽我說。”

林天賜倒是不着急，主要是擔心賽莉科普爽了忘記說正事兒。

“你就不奇怪嗎？我跟你說過，魔法領主伊密爾最擅長的是生命魔法，而魔導機械屬於鍊金術的另一個分支，爲什麼會讓他來當研究所的最高負責人？”

“……你還是直接說答案吧。”

“簡單，因爲上古精靈想要創造一種全新形式的生命體，他們希望通過技術手段奪走屬於造物主的權利。”

創造生命，這對修士來說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哪怕你通過法術創造出一副肉體，但它僅僅只是一堆肉塊而已，並不能算真正的生命。

上古精靈也是如此，只不過修士覺得創造生命有傷天和，沒有繼續研究，而上古精靈則傲慢的認爲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下一步就要奪走屬於造物主的權利。

也難怪會說他們死於自大。

“他們成功了？”

“成功？不，這種說法同樣不準確。”

賽莉道：

“他們最成功的生命創造產物是一種叫狼人的邪惡生物，但它並不能算智慧生物，只能算一個血肉組成的魔像，根本沒啥自我意識，它被上古精靈自己封印在了多蘇的無盡樹海深處，那地方在大約七八千年前正好還被吸血鬼佔領建立夜之帝國，後來有個著名的愣頭青神祇毫無節制的釋放神力，消滅了夜之帝國，也讓周圍化作一片焦土。你以前從薩德米爾坐船去奧加阿杜特的時候應該正好途徑過那裡。”（詳見290章）

林天賜聽得一頭黑線：

“請說重點。”

“行吧，我就是舉個例子。總之，狼人這種生物就是在夜之帝國毀滅時從研究所裡跑出去的，一開始他們是一羣毫無理智的野獸，後來慢慢的漸漸有了智慧，幾千年後的現在，他們已經算是智慧生物的一員了，只是大家都很排斥狼人，所以他們一般都生活在深山老林。”

稍稍一頓，賽莉又繼續道：

“上古精靈創造他們的時候，狼人還不算真正的生命體，而幾千年後的現在，在時光中慢慢有了智慧，也有了靈魂，他們就是真正的智慧生物。你能簡單的說上古精靈們創造了一個智慧生物族羣嗎？還是說冥冥中的某種力量賦予了他們靈魂？”

“那你剛剛說的鋼鐵領域……”

“道理類似，鋼鐵領域也是上古精靈的一個實驗項目，他們打算創造出一種機械生命體，而非單純的魔像，簡單的說就是有自我意識和靈魂的機械。所以當時還未嶄露頭角，但在學術領域已經很出名的伊密爾被選作研究所的最高責任人，主導整個實驗的推進。”

赫蒂聽着這些古老的秘聞沒有多嘴，對她來說只要羅倫斯不會得到一支上古精靈的魔像大軍，以及自己能親自手刃仇人就好。

林天賜則配合的問：

“結果如何？”

“結果跟我剛剛舉的例子一樣，上古精靈在創造他們的時候還沒有自我意識，不過這一點上古精靈自己也明白，他們先是通過肉體機械化改造，一點點將實驗體的器官全部替換成機械，以此研究物品與生命的界線在哪。等積累了大量數據，確保無誤之後，隨後又通過生命魔法的器官再造術，培養出一隻機械腦。根據記錄，這個腦子大約有西瓜大，被裝進一個透明的容器當中，裡面充滿了粘稠的液體，同時也將整個工廠和研究所所有的權限移交給機械腦，最後，他們將研究所封閉起來，讓工廠內形成一個能自給自足的獨立生態圈，當時上古精靈們預定等5000年後再挖開看看，看這裡面是不是已經成功培育出的全新的機械生命體。”

“……”

怎麼說呢，林天賜聽完第一反應把這玩意兒當成了時間膠囊……

“當時上古精靈打算調來幾座因爲老舊而廢棄的浮空城壓在研究所上面，再用化石爲泥法術軟化，大致相當於給灰脊山脈上再拉起一條山脈，不過這種方法比較耗時，伊密爾沒有采用。他選擇花了一週時間進行準備，釋放了一個強大的魔法，讓灰脊山脈完全被十餘米厚的冰川層覆蓋，其作用範圍大約在15萬平方公里。”

這個範圍……

以東神州的標準，地仙可以炸平山峰，天仙則可以移山倒海，但伊密爾那時候可以一個法術覆蓋15萬平方公里……

這貨到底多屌？

旋即他又想起現在依舊被壓在賽普魯遺蹟下面的伊密爾，不禁有些唏噓。

伊密爾的成名就是靠的冰川，結果現在被封印在了冰裡，或許曼娜莫拉是想用這種方法諷刺他犯下的罪吧。

林天賜晃了晃手上的北風指環：

“他釋放的法術就是極地射線？”

“不是，極地射線沒那麼強，他釋放的是一個魔法儀式，以他的名字命名‘伊密爾的冰川降臨術’，這種法術的威力之強已經脫離了A~F級的法術等級評定，在上古精靈時期被稱爲超階魔法，而現在，大家基本只能從資料中讀到，因爲威力過於強大而被恐懼，所以被稱爲禁法。除此之外還有像登神術，湮滅奇點，位面崩碎術，這些法術即使是在上古精靈時期也需要漫長的時間準備，但威力非常強大。其中登神術可以直接把神祇從神位上拽下來自己坐上去，湮滅奇點可以將吸入的所有事物全部毀滅，包括且不限於高次元生命體，位面崩碎術就更好理解了…….”

一說這些，賽莉又開始剎不住車。

在這種BGM的伴奏下，林天賜走了大約十多分鐘，終於穿過了狹窄的隧道，賽莉都還沒說完。

隧道之外，感覺像是進入了一個地下洞窟，或者說一個地下空腔。

往前走幾步，就能看到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像刀劈一樣將面前斬裂，而在這條深淵之上，則是一座全金屬的橋樑。

大約十米左右寬，橋樑設有副手，且下方用類似液壓桿的結構進行支撐，是一座造型跟魔幻背景格格不入的拱橋。

儘管很寬，但橋並不算長，站在這頭兒，林天賜讓舞光術的光球往遠一些飛，能看到大約一百米左右遠的地方有個圓形，像是艙蓋一樣的門洞，之前在上面的帳篷裡看到的圓形金屬門，應該就是從那個門洞上摘下來的。

“大膽地往前走吧，這裡面天天都有專門的魔像進行維護，橋樑的結實程度之高即使是用法術轟擊都不會壞。”

雖然賽莉這麼說，但林小哥兒還是有些心有慼慼，遞給赫蒂一張翔空符，保證哪怕橋斷了也能平安着陸以後，兩人這才走上橋面。

橋是金屬的，橋面則帶有一定的磨砂觸感，所以走上去並不光滑，而且和賽莉說的一樣，這座橋的結實程度完全不用擔心會斷裂，兩人也距離那被暴力破開的圓形門洞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