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不到，會議召開的地點皇朝大廈已經是人山人海來，珠海市政府專門抽調了數百個警員來這裡維持秩序和負責保安，來來往往的參會人員和記者，不時可以看見一些名震天下的大人物，比如平安保險的掌門人，聯想科技的ceo，而香港霍家現代家主的到來引起了一陣**，豪華的車隊，價值過億，彷彿領導視察。

記者不肯放過這種難得的場面，一擁而上，閃光燈照個不停，維持秩序的警察攔都攔不住。好不容易把這尊大佬引進去，小靜忽然感覺肚子不對勁了，對身邊的紅紅道：“糟糕，我感覺肚子不對勁，可能昨天吃太辣了，我鬧肚子了。”

紅紅聽到之後，臉都白了，瞪着眼睛失聲道：“不是吧，這個時候你要開溜？領導還不把你吃了？”

咕嚕——

小靜的肚子一陣翻騰，臉色劇變，大叫道：“不管了，憋不住了，我要去廁所，領導如果來了，你幫忙掩飾一下，我去去就來——唉，秦胄，你真的來了，正好，求幫助，快點，快點，憋不住了。”

秦胄不想被閃光燈刺眼，別開了郭果等秦王集團的高層，自己一個人走進來，吃完早餐，晃悠悠，東張西望，哪裡想到剛剛走到門口，就被小靜一把抓住，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小靜已經把工作牌摘下掛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後飛奔而去，細長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發出扣扣扣的清脆聲音。

“她怎麼啦？”秦胄一臉震驚，看着紅紅。

“人有三急，那個……你懂得，麻煩你了。”紅紅尷尬一笑。

秦胄看了看其他地方的男工作人員，還好今天穿的是黑色西裝，郭果強烈要求他穿紅色或者白色，以起到震驚全場的效果，秦胄堅決反對，他纔不喜歡被人當做猴子看呢。低頭看了看工作牌，女，袁靜，三小組。果斷翻到背面，否則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冒牌貨，對紅紅道：“如果領導來了，就要看你了。”

“你放心，一切有我。”紅紅說的大義凜然，聲音卻底氣不足。

時間到七點半的時候，迎來了進場**，人太多，反倒是沒有人注意秦胄這個冒牌貨，即使一個領導走過，都沒有看到這裡的異常情況，領導走過身邊的時候，秦胄還好，紅紅臉都白了，一顆心咚咚直跳，差點蹦出來了。等領導過去之後，直拍胸部，一個勁道：“下次再也不幹這種事了，嚇死本姑娘了，咦，秦胄你躲什麼，又有領導來了嗎？”

秦胄側着身子，微微低頭看着腳尖，不時走過來的參會人員，紅紅話說了一半就閉上了嘴巴，因爲走來的隊伍是普基科技的，一個大胖子，身邊跟着一個高挑纖細的美女，後面還跟着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散發着精英才有的氣息。

她沒有在普基科技工作過，但是也聽聞過普基科技的大名。普基科技是做led的，而且是國內最早進入led界的公司，上中下三遊都成發展到一個極爲輝煌的地步，引領國內led界技術的潮流，最後因爲金融危機，砍掉了上游和下游，只做中游產品，不少人離開公司，另謀他就，但是就因爲這樣，反而讓普基科技的名聲更加鼎盛。

因爲走出去的人，90%在其它公司身居高層，即使在一些最底層的操作人員，進入其它公司之後，都謀求到了一個領班甚至工程助理的身份，這些人才如同蒲公英的種子散發了出去，帶動了整個行業的長足進步，最後普基科技被譽爲led界的黃埔軍校，威名鼎盛。

如今，普基科技已經威風不在，日落西山，不過，在整個南方的地位依然無人能夠撼動，如今的最高領導人姓康，也是一個傳奇人物，聽說因爲要和貝爾實驗室簽訂一向技術，去了美國趕不回來，所以，這次會議由副總初守國帶隊。

初守國是青島人，五十歲左右，典型的東北大漢，臉型粗狂，有點像月球表面，濃眉大眼，就是啤酒肚有點挺，臉上經常帶着笑意，但是顯得有點陰沉，不陽光。在塑料行業奮鬥了二十年，依然和業務經理的位置無緣。最後康總看不過去，拉了他一把，值得一提的是，他和康總是大學同學。

女孩很年輕，就是有點偏瘦，但就是這樣，顯得雙腿特別修長，眼窩很深，目光看似柔弱，實則堅強，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女孩。

紅紅是第一次見着兩個人，卻立刻認出了兩人的身份，不由的露出一絲壞笑，有好戲看了。

秦胄打暑假工的時候是高一的時候，才17歲，如今已經四五年過去，雖然不能說形象大變，但肯定有所變化。不過，不管是初守國還是小燕都一眼認出了秦胄。

“秦胄，是你？”初守國的聲音帶着驚奇，眼神在最初的驚訝之後，變成了輕蔑和淡淡的厭惡。

既然被認出來了，只能面對了，秦胄擡起頭，目光先是掃過小燕，小燕的眼神很複雜，驚喜、激動、後悔、憤懣還有幾分茫然，嘴巴微微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不過，從嘴型可以看出來，她說的是秦胄兩個字。秦胄的目光隨後才落到初守國的身上，臉上無悲無喜，淡淡道：“初總。”

“你在這裡工作？”初守國看似詢問的話，卻帶着居高臨下的意味，眼神嘲諷，因爲他還記得，秦胄把離職書扔在他臉上的時候說的話，“如果再次見面，我必然和你平起平坐。”結果這麼多年沒有見過秦胄，他以爲此生都不會見到這個人了。

一個小小的領班竟然敢對副總語出不遜，可想而知初守國當時的心情。秦胄懶得說話，挺起胸膛，露出工作牌。

初守國冷笑一聲，帶着勝利者的姿態道：“小燕工作很努力，經過公司決定，在兩個月前已經升任爲經理助理了，你比小燕聰明，比小燕能幹，如果當初不做走，這個位置應該是你的，可惜了。”說着，搖了搖頭，一臉惋惜的樣子。

“恭喜你。”秦胄不想多看初守國的臉色，對小燕到。他一直想不明白，堂堂一個公司副總，掌管幾千個人，爲什麼偏偏要看當初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班長的他不順眼，到現在他也沒有弄清楚這個問題。不過，已經沒有意義了。

“你還好吧？”小燕的聲音帶着絲絲顫抖，睜大眼睛看着眼前這個人，將近四年沒有絲毫音信，她還以爲此生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想不到命運如此作弄人，兩人相逢，竟然會在這樣的場面。

她猶還記得秦胄轉身時候那決絕的眼神，沒有一絲猶豫和動搖，任她在身後哭的肝腸寸斷，也沒有回過頭來看一眼，直到消失，從此再也沒有消息。

“還好。”秦胄突然發現說完這兩個字之後，竟然不知該說什麼了。小燕心中很多話要說，但是場合不對，兩人靜靜地看着，相顧無言。

“初總，裡面請，裡面請，你們的位置在第三區域第四排。”紅紅雖然很想繼續看熱鬧，但是後面人太多，條件不允許，不得不打斷兩人的眉目傳情。

“不好意思，我們不認識路，小秦，你能帶我們進去嗎？”初守國笑着道。紅紅臉色微微一變，如果是其他人這麼說，估計是真的不熟，但是這話從初守國的嘴巴里說出來，三歲小孩都不會信，指使人的意味太明顯。如果一開始紅紅只是抱着看熱鬧的心裡的話，現在已經對初守國產生了不好的看法。不過，這是客戶的正常要求，不答應也不行。

“初總請！”

倒是秦胄沒有多少猶豫，迅速把工作牌摘下，放到紅紅的手中，壓低聲音道：“等一下給小靜，我就不出來了。”指引着初守國進入會場。紅紅還沒有反應過來，秦胄已經消失在會場的大門，心裡迷迷糊糊的，竟然沒有去想，秦胄沒有牌子，怎麼可以進入會場呢？

其實位置很好找，每個地方都貼了標牌，座位上寫着名字。秦胄把初守國等人帶到，正準備離開去自己的座位，忽聽到初守國道：“小秦啊，會場裡面有開水嗎，我喝不慣礦井水，你能不能給我倒一杯開水。”

小燕聽到之後，臉色微變，不安看着秦胄。秦胄淡淡一笑，道：“有的，你稍等，我這就去倒。”

就在這個是，迎面走來一個禿頂中年人，個子不高，挺着肚皮，油光滿面，看到秦胄，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來，露出溫暖的笑容主動握住秦胄的手：“秦總，你好，你好。”

“你是？”秦胄停下腳步，露出疑惑的表情，印象中似乎沒有見過此人。

“我是印象燈具的老朱，昨天你去秦王總部大廈的時候見過你。”朱富有提醒道。

“哦，哦，哦，朱總，你好你好。”秦胄恍然大悟，昨天去秦王大廈，人那麼多，壓根就沒這人的印象。

“不敢當，不敢當，你叫我老朱就可以了，對了，時間快到了，您還要出去嗎？”朱富有好奇問道。

“這位初總說要喝開水，叫我去倒。”秦胄淡淡地道。

這個時候，坐在邊上的初守國不淡定了。朱富有是什麼身份？那是燈具界數一數二的大佬，以囂張敢於放炮聞名，但是爲什麼在秦胄面前，有一種卑躬屈膝的感覺呢？看看秦胄，又看看朱富有，似乎懷疑看錯了。

朱富有看似大大咧咧，眼神卻十分銳利，一眼就看出了初守國和秦胄之間的不對，衝着初守國義正言辭道：“初總，這就你的不對了，大家是來開會的，不是來享受的，一樣喝礦泉水，你這是要搞特殊化啊。”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初守國怕不是直接無視，就是出言訓斥，但是面對朱富有，他不敢，這已經不是普基科技的天下了。在以前，做燈具的哭着求着想買芯片，如今則是截然相反，是做芯片的人哭着求着推銷芯片，朱富有就是普基科技最大的財神爺。

“秦總，我們這邊走，我有件事要想和你商量……”朱富有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不在看初守國，看着秦胄的時候，臉上已經是笑容滿面了。秦胄掃了小燕一眼，沒說什麼，跟着朱富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