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倔強掙開李瑞的攙扶，綾希夷眼眸中泛起冰冷紫光，無數幽冥黑炎從她腳下向外蔓延。

“嗚嗚嗚……”

畸形異化的世界開始劇烈顫抖，像是被烈焰灼燒的器官，本能的痙攣抗拒。

唰~

白影毫無徵兆出現在綾希夷腦後，凝結成實質的神性鋒銳落向脊椎，連沿途的空間都切出一道微不可查的縫隙。

鏘~

一柄晶瑩血劍攔下了攻擊，透明劍身內的金色根鬚發出渾厚神光，艱難抵擋住天使神性的切割。

幸好現在血晶劍由神血鑄成，不然還真擋不住！

感受到劍身傳來的哀鳴，李瑞心中凜然，甩動手腕將白影震飛出去。

力量我佔優！

僅僅一個接觸就摸到了對方的脈門，李瑞正準備以攻代守壓制祂，眼中的目標剎那間消失在原地。

瞬移？！

跳過思考，完全憑藉戰鬥本能向後揮劍，幾乎貼着綾希夷的肌膚點中神性鋒芒。

鏘~

血晶劍的劍尖上還在爆散神光，後腰處卻傳來一陣毛骨悚然的冰涼。

根本來不及回劍，李瑞下意識的沉腰，旋胯，甩出勢大力沉的擺拳。

呲啦~

渾厚金鱗瞬間撕裂，霸道拳鋒上被切開一條深入骨髓的傷口。

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

短短不到一秒鐘時間，李瑞和綾希夷周身綻開了數以千計的神性對撞，太過密集的爆鳴形成恐怖共振，將周圍的時空都震盪出肉眼可見的波紋。

無限短距離瞬移，哪怕是在神國內，這也太誇張了！

完全憑藉直覺擋下了敵人的攻擊，李瑞眉頭皺成一團。

明明只有一個敵人，他卻感覺像是被幾十名天使同時圍攻，身上已經添了上百道傷疤！

這要是換一個原石階來，怕不是一瞬間就會被削成骨架……

幸好，憑藉默契的配合，所有傷害都被李瑞承受，沒有一擊落到綾希夷身上，讓她順利完成了對神國的侵蝕。

“吾獨鎮幽冥，化身無間地獄，收容世間貪嗔癡恨愛惡欲……”

低沉呢喃中，綾希夷雙手緩慢而艱難的合在一起，結出複雜玄妙的手印。

無窮無盡的幽冥氤氳融化在空氣中，整個世界的畸變驟然頓住，在紫黑光芒侵蝕下扭曲顫抖。

包裹房間的畸形血肉悄然融化，露出鮮紅猙獰的蠕動臟器！

綾希夷緩緩擡頭，空洞的眼神直視虛空，彷彿在與某個看不見的存在對視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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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墮此獄，從初入時，受無量劫，一日一夜，萬死萬生，求一念間暫住不得，永恆連綿，故稱————無間。”

呲啦~

整個天地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紫黑邪炎噴涌而出，好似要將萬物焚化。

“啊啊啊啊啊！！”

尖利怨毒的咆哮聲刺入耳膜，像是利爪在皮膚上劃過，讓李瑞寒毛倒豎。

一團白影震碎黑炎，輕柔落在兩人不遠處，用焦黑扭曲的五官死死盯着他們。

神國並未破碎，只是在綾希夷的侵蝕下裂開縫隙，深知一個秘鑽階不可能長時間抵抗【天使】的偉力，李瑞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決絕殺意。

對不起了，小鵬飛……

緩緩閉上眼睛，當再次睜開時，李瑞瞳孔中就只剩下了無盡毀滅黑光。

咚！

持劍朝着目標一指，系統法則之力催動到極致，讓瘦小畸形的身軀蕩起朦朧波紋。

“吼吼！！”

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天使】本能抗拒着法則扭曲，凝實和虛化在祂體表閃爍不定，不斷扭曲着形態。

單純憑藉自己的力量明顯不夠，就在李瑞準備放棄的時候，漫天黑炎在陳鵬飛頭頂凝結出一朵精緻小巧的蓮花，緩緩落到祂天靈蓋上。

詭異的黑色蓮花旋轉綻放，釋放出奇異的混沌光芒，所過之處，僵持的神性立即瓦解大半。

“嗷嗷嗷！”

瘋狂邪惡的意念深深印刻到綾希夷身上，似乎想將她碎屍萬段。

但被她打散了神性，剩餘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對抗扭曲，陳鵬飛的軀體虛化成粒子氤氳，瞬間匯入李瑞胸口。

【絕境輪迴】！

眼前一花，殷紅壓抑的世界再次映入視線，李瑞瘋狂催動【戮神劍意】，死死鎖定不遠處的矮小身影。

似乎感受到了足以毀滅祂的力量，陳鵬飛焦黑的表皮脫落，露出森白骨頭和青紫色血肉，嘴裡發出好似嬰兒的啼哭聲。

明明是沒有實體的虛靈，但給李瑞的感覺卻比鮮活生命更加“真實”！

陳鵬飛的身形變得朦朧模糊，在李瑞凝重的視線中，分出一個又一個軀殼。

從重疊在一起肉體中走出的身影猙獰而怨毒，當九個焦黑畸形的陳鵬飛同時站在李瑞面前時，哪怕蒼茫無情的【戮神劍意】也有了一絲波動。

幻影？法相？

想憑藉分身躲避【天絕戮神劍】的鎖定？

腦海中念頭急轉，但心中毀滅劍意的反饋卻告訴李瑞，所有軀殼都是本體！

迷茫在心中一閃而逝，他忽然一個激靈，腦海中浮現出碩大的兩個字——【九嬰】！

水火之怪，能噴水吐火，叫聲如嬰兒啼哭，有九頭，故稱九嬰。

九頭！

所以我面前的陳鵬飛僅僅是祂伸到現實的頭顱？

而祂的本體則隱匿在某個無法被傷害到的維度？

如果想要殺掉祂，那就必須同時斬斷九顆頭顱，再順着因果線將傷害灌入那個難以偵測的維度？

冥冥中，某種玄妙的感應匯入心間，李瑞瞬間明白了毀滅祂的方法，不由得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幸好有【天絕戮神劍】……不然自己還真拿這種詭異的【天使】沒有辦法！

居然只把腦袋伸出來？

這也太苟了吧？

另一頭，九個陳鵬飛整齊劃一擡起手，直到此時，李瑞纔看清剛纔刺穿他防禦的東西是什麼。

乾枯瘦弱的手臂伸得筆直，一圈玄藍色冰刃蔓延生長，釋放出刺骨的幽暗神光。

當十八支寒光閃爍的冰刃指向自己，李瑞彷彿看到了九顆猙獰陰毒的巨蛇頭顱張開大嘴，探出鋒利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