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墨被一陣急促的鈴聲吵醒,睜開惺忪的眼,瞄時間,心說糟糕快遲到了。 翻爬起來,以最麻溜的動作,穿戴好衣裳,牙刷塞口裡,就着冰涼的水洗把臉,唰唰幾下,口裡充徹清香的味道,含住一口泡沫,漱口杯也懶得拿就着水閥門伸長脖子直接用口接水,洗洗刷刷三兩下搞定,隨意一抹嘴去了臥室拿起外套邊走邊穿走到門口。
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急又轉身回到鏡面前,着重的上下左右看看,這才微微皺眉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突兀又想起一件事,蘇清眉的事好像還沒有下落。
昨天跟小宮一起把到手的雞給搞丟了,這樣的心情還怎麼去上班
季子墨遲疑要不要去打電話繼續請假,手機無預兆的震動,猜測是不是綁架者來電。電話裡卻出乎意料傳來張揚的聲音問他怎麼回事,電話老是打不通。
季子墨說沒有關機,還問張揚現在是什麼時候。
張揚說他昏頭了,現在才8點不到。
8點不到季子墨拍打一下腦門,真特麼的糊塗了。今天是請假了的,還沒有到第二天上班的時間,算起來蘇清眉失蹤的時間應該是十幾個小時了。
電話裡的張揚不耐煩的喊話,問他現在所在的位置。
季子墨說在家裡。
張揚讓他那也別去,他開車來。
季子墨嫣嫣的沒有精神,不光是渾身沒勁,雙腿更是痠軟無力。
張揚開車來接季子墨去殯儀館,說出大事了。他在電話裡沒有說清楚,害得後者好一陣猜疑,還真以爲是蘇清眉出事了。
直到張揚敲開季子墨的門,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他才知道是阮紅玉出事了。
阮紅玉出事的時候小宮就在隔壁。
小宮租住的房子是13號,阮紅玉在15號。
季子墨在警車上看見小宮。
他現在灰頭土臉,神情沮喪中。
張揚讓小宮把發生的事件簡述給季子墨聽,他繼續開車直奔殯儀館。
小宮聽見的慘叫聲是秦淑芬在看見阮紅玉的屍體嚇得喊出來的。
阮紅玉死了,死得很慘。在她的胸口部位有一個明顯用菸頭燙的痕跡,她的左邊面頰被一種鋒利的刀片劃破,血染紅了衣襟,樣子當真怕人。
小宮查看了現場並且及時保護起來,除了秦淑芬沒有其他閒雜人等進入。還在第一時間告知張揚帶入隊伍來查看,結果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那個人就像不存在,空氣殺人。
還有一個線索,那就是秦帥講在看見阮紅玉回到租住房的時候,時間大概在4點左右,然後他離開。
秦淑芬說之後好像有感覺一道極快的什麼東西從窗口一掠而過,卻也沒有注意是什麼,然後小宮來了,之後發生的事他也知道。
季子墨面對一個小時前,還狡詐多變想伎倆脫身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冰冷屍體的阮紅玉,真實感覺世事無常,現實太殘酷。
他的視線定格在死者右耳垂上,一支純金耳環失去了生氣般垂掛着。他麻溜的戴上手套取下,裝進一支透明的塑料口袋中,然後看向左邊耳朵,卻發現左邊耳朵受傷,耳垂不見了。
耳垂是從穿孔戴耳環的部位撕裂開留下一個不明顯的創口。也可能死者耳朵受傷,回到出租房裡經過細緻的處理,才顯得不明顯。
可以假設,死者正坐在化妝臺前,用碘伏清理傷口,然後遭到不明來歷者的伏擊。
那麼究竟是誰殺害了阮紅玉至於胸口的燙痕,張揚認爲有可能是此女生活不檢點,是客人故意給留下的痕跡。
但季子墨卻對豌豆大小的燙痕耿耿於懷,他總覺得這個燙痕很熟悉,並且在觸摸死者身上的這個燙痕時,腦子裡莫名的浮現出一幕奇怪的畫面。
當然這個畫面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能感覺另外一個自己在獰笑,菸捲狠狠戳在死者胸部乏起的煙跟焦肉的味道讓他想嘔。
張揚看季子墨臉色不好,急忙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季子墨緊蹙眉,面色陰沉低聲道:沒事。
小宮還沉溺在第一時間看見死者的驚秫情景中,嬌豔如花的女人,鮮花般的生命,眨眼即逝,這個有點讓他難以接受。
正如張揚接見他說的那句話,有些事不像是表面看那麼簡單。在入警察這個門道的漫漫歷程中,必經歷無數次驚心動魄的考驗,眼前這件事不算,只能說是小兒科。
張揚的計劃是他們倆前去打頭陣,然後再根據探測來的情況作出精密的部署,來一次大的圍剿把賣淫窩點跟毒販們一次全殲。
小宮跟季子墨去了陳思明的茶莊,也從茶吧女阮玉紅口裡得知關於蘇清眉的事,還有其他違法行爲。
但發生了阮紅玉貌似被滅口的事件,張揚的計劃不得不改變。
阮紅玉現在的身份證是假的。
張揚把從阮紅玉出租屋裡拍攝的圖片擺放出來給季子墨看,以此協助他儘快修復死者的容貌,好在第一時間查出她的真實身份。
張揚說阮紅玉牆壁上,有一個奇怪的圖案。圖案是一種密集的網狀,在網狀下有一雙眼睛。
眼睛跟網狀線條混淆,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別人看眼睛沒有什麼異樣,唯獨季子墨在看這雙眼睛時,心裡莫名的顫了一下,他突然定住,吃驚道:這雙眼睛是清眉的。
聽季子墨這麼一說,張揚跟小宮也湊近來看,他們倆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來哪一點像蘇清眉的眼睛。
接下來,張揚根據小宮跟季子墨探得的信息,對陳思明茶莊來了一次大的搜查。
可想而知,因爲季子墨他們的打草驚蛇,茶莊完全就是正兒八經良民經營場所。季子墨說的那條通往小隔間裡的弄堂不存在,而且整座大廈也沒有他說的那麼多保安,把白天跟晚上值班的加起來總共不到二十個。
而季子墨說那晚上單是追逐他的就不下三十幾個。
而且對方否認茶莊有阮紅玉這麼一個身份不明的茶吧女。人家不承認是自己的員工,那麼也可以否決殺人滅口的事實。
唯一讓季子墨感到難以置信的是,經過張揚的查找,發現老同學李少兵跟陳思明竟然是合夥人。
很久沒有看見李少兵了。
張揚看他發福了,大腹便便,手指上的鑽石戒指足以買一棟別墅。只是因爲曾經那次探險,他的嗓子還是不好,嗓音沙啞不清晰。
當李少兵聽張揚說季子墨做了殯葬師時,驚得大張嘴,爾後才誇張大笑道:這廝總是做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就是這工作也足以讓人驚掉下巴。
蘇清眉失蹤12小時。
阮紅玉這條線斷了。
季子墨處於情緒不穩,狂躁不安中。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認真專注的修復好阮紅玉的容貌。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接近午夜。
渾身疲乏的他躺在沙發上就不想起來。
但必須起來,身上那一股屍體味兒讓他想嘔。去了洗漱間,眼睛隨意一掃,竟然看見玳瑁手鐲孤零零的被擱置在洗漱臺上。
是昨天忘記丟下的,還是在之前回來擼下來忘記戴上。這些他都不願意去想,現在得痛痛快快洗個澡。
蘇清眉的事就像一塊巨石壓在季子墨的心頭,很沉重,沉得他都快支撐不下去了。
熱水沖刷在他每一粒方米的毛孔中,他無數次在心裡吶喊:清眉,你在哪我想你,你如果在想我,我們倆來一次靈魂相吸可好
洗完澡,季子墨沒有像平日裡那樣理性的站在鏡面前觀賞一番屬於自己的身體。而是進了臥室,側身躺下,他想要跟蘇清眉來一次靈魂相吸,想知道她的確切位置。
清眉知道姐姐就是蘇清菊那一刻,悲痛萬分哭哭啼啼,好久都處於神智迷離中。均是季子墨一路安慰,寸步不離的陪伴,才安全抵達a市,他把她送到家,看着她進去才離開。
說起來那是他跟她的最後一次見面。
季子墨從沒有真正相信過有靈魂相吸這一說,看書只是爲了消遣無聊的時光。
意識終於迷糊起來,季子墨很清醒知道他已經進入夢鄉。
夢鄉中的路黑沉沉很遙遠,一路延伸到視線看不見的地方。在那視線看不見的地方,有他要找的人。或許,他的女神正在那個地方等。
季子墨走在黑沉沉的路上,四周一片死寂。他不知道繼續走下去會有什麼樣子的結果,總之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逼迫他控制不住的走了過去。
終於在他的前面出現一單調的背影。
背影身上的衣服如同透明白得跟空氣混淆,分辨不清是人還是空氣,唯一能辯正的是背影有一頭披肩長髮。
背影給季子墨熟悉也陌生的感覺,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讓他有點畏懼,害怕,不敢靠近。
即便如此,季子墨還是一如既往的朝前走。他深信,能在夢境中出現的除了蘇清眉不會有其他人。漸漸地,他快要挨近背影,卻在這個時候來自身後一聲親暱的呼喊,止住了他的腳步。
子默。季子墨慢慢回頭,驚喜的發現,喊他的人是蘇清眉。他忘記這個是夢,繼而走向對方的每一步都投入了真實的情感,然後,忘情的把她擁入懷。
完事,他喊清眉的名字,尋找她的臉,卻愕然發現不是蘇清眉,而是朱一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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