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九十五、心虛

廚房裡，已飄過來陣陣薑茶的味道，香得刺鼻，黃雪晴用托盤端着熱好的粥和薑茶向樓上走去。

本來就打過針、吃過藥，如果不是萬念俱灰，陳宇暉的身體原本也不是那麼差，現在被黃雪晴服侍着喝薑茶、吃米粥，他很愧疚，過意不去。

所以他堅持不要黃雪晴喂，自己端着邊吃邊小心地瞟着黃雪晴的臉色問：“你吃了沒？從昨晚到現在，快一天了，你也沒吃什麼東西，你臉色不好，很憔悴，不要餓着自己，你媽媽還靠你呢。”

黃雪晴慘淡一笑：“謝謝你的關心，剛纔在廚房，我也喝了半碗米粥。只是今天很乏力，天都快黑了，我沒情緒做飯。”

“那就不要做了。”陳宇暉趕緊說。

“那好，我很乏，想去躺一躺。”黃雪晴說，轉身出門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莫雙寧知道大家將近一天沒吃東西，自己從外邊帶了些外賣回家。進門之後照例沒看見人，知道陳宇暉病着，就放下外賣直接上樓。上樓的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沉重，情怯如斯，大錯一旦鑄成，就難以挽回。

走到陳宇暉的門前，猶豫再三還是不敢敲門進去，只得折身再往黃雪晴的房間走去。

擡起手來想敲門，手停在空中，聽了聽房中沒有動靜，他最終沒有敲下去，一擰門把手，走了進去。

黃雪晴躺在牀上睡着了，睡着時眉頭都沒有展開，一臉愁容。

莫雙寧慢慢地走過去，他在她牀前的地毯上坐下來，抱着雙膝，凝視着她的臉龐，望着她那倒在枕上的疲倦而憔悴的臉龐，莫雙寧的心翻江倒海般地痛。

他曾向她示愛過，但也明確說了今生無緣，是爲了成全陳宇暉，她不置可否，莫雙寧並沒有從黃雪晴的嘴裡聽到她的想法，不知道她對自己有無好感，可是就這樣擁有了她，還是第一次，莫雙寧有種罪惡感，覺得自己象個強盜。而且既然不能一輩子呵護她，又憑什麼剝奪了她的美好呢？看她一臉的痛苦和憔悴就知她不願意。

眼前淚光瑩然的黃雪晴睫毛有些微微顫動，象是感覺到了不安，攸然醒來，當看清眼前這張俊臉時，她騰地一下坐起，顯示出了她的緊張。由於坐得太快，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她扶着額頭閉上眼睛，過了一陣才適應。

莫雙寧起身去衛生間，過了一會兒，他拿着一條熱毛巾出來。

“擦擦臉，會舒服些。”他遞給她，語音從未有過的溫柔。

黃雪晴看着他，不說話，緩緩接過毛巾，擦了擦臉。

“我帶了些外賣回來，下樓去吃吧。”莫雙寧郝然地說。

“嗯，我等一會下去，你先出去吧。”黃雪晴輕輕地說。

莫雙寧深深地看她一眼，嘴張了一張，最終沒有發出聲音，於是轉頭出去了。

黃雪晴勉強起身，去浴室梳洗了一番，鏡子裡的人果然憔悴消瘦，她爲自己哀傷。

下樓以後，陳宇暉已經坐在了餐桌邊，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莫雙寧正把熱好的飯菜一樣一樣端出來，並擺放碗筷。屋子裡充斥着詭異的寂靜。

大家圍坐在餐桌邊不說話，莫雙寧指節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凸顯他的緊張。

終於，莫雙寧清了清嗓子，首先打破沉默：“我已經把文婷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