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現在裝什麼好人？

第二天天已大亮，明亮的陽光透過客廳的大玻璃窗照射進來，此時已是下午。莫雙寧去了幾次，但黃雪晴都在昏昏沉沉的半昏迷中趴着，發着高燒。

她包裡的手機響了好幾次，他討厭那手機鈴聲打擾她的睡眠，於是翻開包拿走了它。此刻那手機就擺在客廳茶几上。

莫雙寧時而起來踱幾步，他顯得有些心焦。想等她自然醒來後打電話叫醫生過來治病，可是她到現在還沒醒。

莫雙寧討厭自己這心神不寧的感覺，但又不得不心焦，今天特意沒有去公司，就爲了等她睡醒，莫雙寧覺得今天的自己很陌生。時間凝固了一般。

踱了幾步，再一次小跑着衝上旋轉樓梯，推開那間闔上的門，門裡一片黑暗，是他幫她將厚重的窗簾合上遮擋住明亮的陽光的。

此時黃雪晴已經醒來，正試圖下牀。頭髮蓬亂，臉色蒼白腫脹，眼睛裡布着血絲，嘴脣乾澀，沒有血色。她晃了晃，臉色愈發蒼白，穿鞋的動作看起來很無力的樣子。

莫雙寧條件反射般奔了過去，扶住她問：“你要幹什麼？”劍眉不展，滿面落寞。碰觸到的胳膊和背都是一抖，她叫出了聲。莫雙寧沒有忽略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他波瀾不驚的表面下，早已激流暗涌。

她就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蹭地就爬回了牀上去。

看到她那縮在牀角落裡驚恐萬分的模樣，莫雙寧心裡一陣陣地抽痛着。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他接着坐在牀上，擰緊眉頭髮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息。

沒來由的，聽到那聲嘆息時，她眼眶發熱，鼻子一陣酸楚，眼前的視線也一片模糊。

她擡眼對上那雙溫和幽深的眼眸，又趕緊低下頭。目光中有些懼意，怯怯地說：“水！”嗓音沙啞地快要發不出聲音，

他的身子有瞬間的僵硬，看到她眼眸上縈繞的一層水霧，心忍不住抖動了一下，起身離牀站了起來。

莫雙寧蹙了蹙眉，此時的她蛻去了夜裡的狂躁，膽小驚懼的樣子讓人心疼。他內心已被掀起了軒然大波，濃濃的悔意蠶食了他冰封已久的心，他微微泛紅的眼裡蒙着一層濃得化不開的傷感。

“我去倒！”他別過臉，快步去飲水機邊拿杯子倒水。她鼻子一酸，眼底就猶如溫泉一層層溫熱向外滾涌。

遞到她面前時，她顫微微地伸出細白的纖手，握不住杯子似的，抖着往脣邊送去。莫雙寧眉心打結，伸手奪過還未送至脣邊的杯子，坐下來，一手小心扶住她的肩頭，一手喂到她的脣邊。

觸碰到了傷口，黃雪晴打了個冷戰，水沒有喝進去。

她擡起頭，怒氣從佈滿水霧的眼底冒出來：“現在裝什麼好人？”。

莫雙寧頗爲鬱悶地看着她，忍氣說道：“你覺得很痛很委屈是嗎？我只是傷到你的皮肉你就這麼恨我。其實我從沒對女人動過手，你是第一個。你有沒有想過你那麼對待陳宇暉，他心痛不心痛、委屈不委屈？他是不是應該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