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觸及的，該是另外一個世界。

那是一個黑暗，冰冷，死寂，荒蕪的異地。

彷彿是，誕生暗域修羅的，所謂的「暗域」。

而不是，如沈飛晴所說，如他們所想的那麼一個靈氣豐沛，遍地奇花異草，靈礦豐富的奇地。

臂骨灼熱難耐，先前聚涌在下丹田靈海的，經過一輪凝鍊精純的靈力，被迅速抽離。

靈力流淌在臂骨，和一束束交織的劍芒匯合，令那條條劍芒，愈發的晶瑩。

他的筋脈，宛如紅晶，內有赤紅電芒飛逝。

「嗤！」

一條纖細如髮絲，明耀燦然的空間縫隙，忽向他臂膀垂落。

虞淵駭然失sè。

來不及做出反應，那條空間縫隙竟再次微縮，滲透皮層，逸入他臂骨，化作劍芒內一縷異力。

周蒼旻，徐子皙，還有嚴奇靈等人，都目顯異彩。

虞淵的一截手臂，居然在吸納空間異能，將那被沈飛晴反噬力觸動，裂空而出的一條空間縫隙，納入自身？

如此驚變，令他們感到匪夷所思。

「這都沒事？」

虞淵自己也被驚到，急忙以心神感應，旋即就發現臂骨並沒有異常，那條再次微縮之後的空間縫隙，似凝為一道更為鋒利的劍意，融入了臂骨的劍芒，去增強後續那一劍的威能。

第一條后，就是第二條，第三條！

「嗤嗤！」

因沈飛晴而生成，被她所掌控，令她斬殺白霜，轟殺蔣墨硯的那些恐怖空間縫隙，一條接著一條，微縮為白耀閃電，紛紛射在虞淵那條臂膀。

每多一條空間縫隙逸入，虞淵那條臂膀，就額外充盈著一股恐怖劍意。

刻意站遠的沈飛晴，面具下的臉sè無法窺探，可她一雙露在外的眼睛，似繚繞著寒意。

一條條，融入虞淵臂骨的空間縫隙，本屬於她……

「隕月禁地時，虞淵和封天化魂陣勾連，每揮出一劍，都攜帶著大陣的恐絕力量。」嚴奇靈漂浮在半空，神情凝重，「可在我的感覺中，他在禁地內，借化魂池，借大陣揮出的劍決，都不如下一劍強大。」

周蒼旻深以為然，「下一劍，的確驚心動魄。」

達到他們這個級別的強者，都能看到，能感覺出，隨著一道道空間縫隙化作劍意，融為虞淵點向暗域修羅眼球的那隻手，從他那臂骨散發出來的滔天劍意，已凌厲到他們只是看，眼睛和靈魂都覺得不適。

他們是什麼修為境界？

單單隻是看著，眼睛和靈魂都乾澀，都覺得隱隱刺

痛，那一劍該有多大威能？

「虞淵，只是那一劍的媒介而已。」徐子皙插話，「那些空間縫隙，那個劍鞘，早先灌注他臂骨的異能，才是真正的動力源泉。此刻的虞淵，暫時化作一柄劍，承載著那道古老劍意，斬殺宿敵。」

星月宗的柳鶯，突一個蹌踉，幾乎昏厥。

她身穿的衣裳，群星璀璨，點點令人迷醉的星光，逸入其軀體。

旭日當空。

從那塊碩大的隕落星眸，垂落了一道，流泉瀑布般的磅礴星能，灌注在她身上，助她化解自身不適。

嚴奇靈瞥了她一眼，哼道：「丫頭，管好自己的眼睛。以你的造詣，別盯著那道劍意，以自己的眼睛和靈魂去看。」

他和周蒼旻，都覺得不適，何況柳鶯？

柳鶯差點昏厥，就是因為長時間盯著虞淵的那隻手，以秘法透過眼睛去看，以心神去感知，才會幾乎昏迷。

「好心建議，你自己最好閉上眼，用隕落星眸去看。」周蒼旻道。

柳鶯在星能瀑布的籠罩中，迅速恢復著氣血和靈能，虛弱的狀態，數個呼吸時間，就恢復如初。

就是因為境界和實力較弱，在隕落星眸的幫助下，她才能短時間痊癒。

若她在魂游境，在陽神境，一旦受傷重創，有隕落星眸的幫助，也絕無可能那麼快。

「多謝前輩提醒。」

柳鶯倒也識趣，長長睫毛閃動了一下，就乖乖闔上眼。

她往後退了幾步，和坑洞，和虞淵保持著距離，心神沉浸在隕落星眸。

下墜了一大截的隕落星眸，成為了她的第三隻眼睛，替代她的真實視野，高空俯瞰，關注著虞淵的一舉一動。

「風雲帆，在迅速接近，可能虞淵還沒有揮出那一劍，那些人就到了。」

閉目的她，悄聲提醒了一句，告訴他們現在發生的事情。

「飛晴，待會風雲帆若是出現，你去攔截一下。」周蒼旻別頭，望著女子軍長，說道：「本該滲透你血肉的空間縫隙，如今被虞淵手臂拉扯吞沒，化作那一劍的力量。你不會再被反噬，以你之力，讓那艘風雲帆不再靠近，應該很輕鬆吧？」

嚴奇靈，虞蛛，包括蟒后徐子皙，都突然看向她。

沈飛晴沉吟數秒，道：「好。」

轟！

一腳跺地，她那嬌小的身軀，驟然衝天。

如一道虹電，霎那間，就消失在天際。

大地的震動，依然沒有平息下來。

「呼！」

嚴奇靈兩手交織，這方坑洞的空間，忽多出

許多細微漣漪，肉眼不可見，唯有靈魂能嗅到異常。

「她聽不到我們講話了。」

嚴奇靈臉sè深沉，望著白衣國師，說道：「國師大人，支開那位軍長，也是覺得不妥當吧？」

虞蛛，徐子皙，都在等待周蒼旻的開口。

「我對暗域修羅，了解並不多，對飛晴……倒是了解多一點。」白衣國師輕輕點頭，「她是一個容易走極端的人。你說她，或許知道暗域修羅的殘魂和靈智，沒有完全湮滅。以她的心性，不顧一切的瘋狂勁頭，真的有可能和暗域修羅有什麼默契。」

「蒼旻，你……也覺得飛晴有問題？」徐子皙急道。

「飛晴那麼做，當然不會是想要害我們，想要對我們怎樣。」白衣國師解釋，「她一定是有她的原因，或者是想殺神威帝國的國君，或者是要古荒宗現任宗主付出代價，為師報仇，也可能是我們不知道的理由。」

「可她如果當真那麼做了，那位暗域修羅活了過來，並且在汲取蕪沒遺地數千年的天地靈氣后，真有著白金級的力量。」

「那……」

這位在銀月帝國，在赤陽帝國和神威帝國，都令人恐懼卻敬仰的國師，深深嘆息。

「軍長大人，並沒有去阻絕風雲帆。」

閉著眼的柳鶯，突然變sè，道：「她消失了！我以隕落星眸，時刻觀察著她，還是在霎那間，失去了她的蹤跡！」

「我就知道！」嚴奇靈冷著臉，「你們這位朋友，從頭到尾，都在戲耍你們，也戲耍我們所有人！」

周蒼旻搖頭苦笑，「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已經發生了。」

「蒼旻，枉我們那麼關心在乎她，她竟然對我們事事隱瞞！」徐子皙不悅了，「既然能通過空界靈草，化解反噬麻煩，還想反殺白霜、鄒瑾和蔣墨硯，為何藏著掖著？被虞淵識破后，又和我們達成約定，共謀秘境。」

「可她是如何做的？」

「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知道她透露的秘境消息，是真還是假。」

「我們根本不知，她來蕪沒遺地，到底想做什麼！」

徐子皙滿腹牢騷，已經暗自做出決定了。

「嚴先生說的沒錯，那位軍長大人真正想做的，可能就是喚醒暗域修羅。」坑洞內的虞淵，指頭還點在褐sè眼球上方，那隻手釋放而出的劍意氣息，如能割裂時空，強的不可思議，「她和白殤，應該才是同路人。」

「另外，我能感覺暗域修羅的確還活著，還有其殘存意志，就在他眼球內潛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