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只差一點我就能成為天道，我不甘心，不甘心！」

天道陽面在自爆的能量流中怒吼，聲嘶力竭，但是聲音還是被爆炸的響聲給淹沒了，千算萬算，最後卻只是落了一場空。

他仰起頭，看著因為能量失控而不斷塌陷的宇宙，七彩的光在眼前流動，煞是美麗卻又讓人絕望。

我的身子同樣消隕在自爆中，臉上帶著最後的笑容，如果能讓師傅活下去，如果可以保住大家，我的自爆，又有什麼關係呢？

沒當過英雄，窩窩囊囊的一輩子終於畫上了句點，即便帶著遺憾，可至少最後死的光榮。

我正要閉上眼睛，因為身體已經在能量亂流的衝擊下近乎毀滅，師傅的修為，天道的命格，都保不住我，如果這個宇宙毀滅，那麼天道也會死亡。如果半個宇宙毀滅，如我，如天道陽面這樣的人，也擋不住死亡的命運。

卻在此時，看見一個身影在黑白兩色光芒的環繞下衝出了能量亂流。

「不可能！」

我猛地睜大眼睛，吃驚地喊道。

留下最後一口氣，天道陽面為了活下去而瘋狂，衝破層層能量的環繞，向著能量稀薄的地方衝鋒。本源一道道被擠出了他的身體，已經虛弱不堪的身軀看起來殘缺不全。

就像是被打碎的屍體，他仰起頭望著空中站著的少女，嘶喊起來：「救我，妹妹救我！」

天道陰面望著他，我也看著他，在這能量亂流中，似乎情形還要逆轉。

「妹妹，我要死了，你快救我，救我啊……」

聲音裡帶著驚懼的哭腔，天空中的少女似是有些恍惚，開口問道：「哥哥，我該怎麼做？」

「把你的身體給我，我只要有了身體就能活下去，奪回天道本源，我還能復活你，妹妹！」

他大聲呼喊，胸口以下已經完全碎裂，但是還在拚命地向著上方飛去，用盡最後的力量，使出最後的能量。

「哥哥……」

她看著他，最終緩緩從空中飛落，天道陽面笑了起來，伸出手如同擁抱一般迎接少女的到來。

我在下方看著，已然無能為力，絕望地抽動嘴角，這不是我要的結果，犧牲了自己還換不來最後的勝利嗎？我要的其實不多，我不過只是想要保護大家嗎？

多嗎？多嗎！

天道陽面抱住少女，強光在能量亂流綻放。

「我的哥哥，是個懦弱的人，他並不勇敢，所以我要保護他，哪怕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要保護他……」

少女輕聲地說著，如同自言自語。

強光照亮了我眼中的淚，我不甘心，可是還能怎麼辦？這一場大戰還是我輸了嗎？從沒抬起過頭，從未做過強者，最後也是如此嗎？

一遍遍地問自己，此刻，笑聲從強光中發出，天道陽面落入天道陰面的身體內，獲得了身體，有了立身之本的他再度露出了狂傲的表情，站在高處看向下方即將隕落的我，開口喊道：「萬林，你們這一脈註定是我的棋子，羅焱，蔣天心死了，許佛，司馬天，兩頭聖獸都死了！端木森如今成了廢人，只剩下你，可是你連自爆都殺不了我，還有誰能奈何的了我？還有誰？」

他舉起手，收斂了臉上驕狂之色，開口喊道：「本源歸來，我終於能成為完整的天道……」

然而，他舉起的手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過了一會兒他狐疑地皺起眉頭，仰起頭看去，原本懸浮在空中的本源已經不見了。

「本源呢？本源去哪裡了？」

緊張地問著，吃驚地喊道。

本源，擁有自我意識，當所有本源融合為一體，並沒有主人的時候，它們會選擇主人，最終化作新的天道，創造新的宇宙。

這個念頭一下子在天道陽面的腦中冒了出來，現在的他自己身體已經碎裂，用的是其妹妹的身體，這個身體遠不如我師父給我的修為那麼高深，也就是說，在目前的狀況下，結合了天道命格，師傅道海苦修多年的修為和生死規則的我，比此刻的天道陽面更適合成為天道！

本源做出了選擇！

一道道本源從剛才開始就自遠空滑落，降臨在了混沌之中，混沌好似雲朵一般瞬間被強風擊碎，強光中是平躺在空中的我。

「萬林，化身……成為……天道了……」

結結巴巴的天道陽面不願相信眼前的情景。

光芒中，本源融入我的身體內，生死規則從天道陽面的頭頂上飄離，他伸手去抓，可是觸碰到生死規則的手指卻瞬間被切成了碎片。

我閉著眼睛，舉起手，四周混亂的能量亂流瞬間停止接著瘋狂地衝進了我的身體中，九重天上引起的狂風，天道陽面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蒼白的臉，此時已經沒了任何血色。

狂風之中，盛光之下，我慢慢睜開眼睛，宇宙倒影在我的雙眸內，規則環繞在我的靈魂中，無窮世界盡成我掌中之石。

「我已成道！」

開口說道，對面的天道陽面不願相信，嘶吼著向我衝來。

「你欠我的，欠這個宇宙的，欠眾生的，如今，該還了。」

我舉起手，生死規則浮空而出，化作壁壘罩住了天道陽面，他如同被定格了一般不能動彈，我從空中落下，站在其面前，身上的道袍化作一黑一白，長發飄蕩，臉上並無半分顏色，一指點在壁壘表面。

「魂體，分離！」

話音落下，天道陽面的魂魄被無形之力強硬地拉出了天道陰面的身體，那孤獨的魂魄顯得異常驚恐地看著我。盯著我，又一次露出了怯懦的表情，他害怕了，而這一次卻已經無路可逃。

「碎魂奪靈。」

我的第二句話說出，無形壁壘中，規則化作巨大的尖刀直刺其魂魄而去，但是命中其魂魄后，卻沒有傷到天道陽面。

「我也領悟了生死規則，你傷不了我。」

似是看到了一絲希望，他緊張的臉上帶出了幾分笑意。

「是嗎？」

我冷傲無情地說，本源之力釋放，落進無形壁壘內，好似熊熊烈焰焚燒，天道陽面在這天道本源之力化作的烈焰中痛不欲生地慘叫。

「我不服，我為這一天準備了那麼久，為什麼本源會選擇你！為什麼！」

他雙手按在看不見的壁壘表面，拚命地喊叫，雙拳重重地擊打在壁壘上，魂魄被灼燒后的痛苦勝過身體千百倍，此刻的他，意識幾乎崩潰。

我輕輕一揮手，轉過身，道袍在混沌中輕擺，無形壁壘開始壓縮，烈焰中的天道陽面魂魄越來越弱，最終在凄厲地慘叫下灰飛煙滅，無形壁壘同時壓縮到了極限，變化成了一張巨大的法陣，只剩下天道陰面的身體還飄浮在空中。

她幽幽轉醒，看見那彌散在空中的本源火焰，接著看向我，望著我身上散發出凌駕於整個宇宙之上的氣場便已經明白了一切，眼裡帶著悲傷，淚輕輕地從臉頰上滑落。

「我會剝奪你的一切修為，輪迴河外的紫竹林是你的避難所，你一生都不能踏出去，我不殺你是因為你曾經救過我，我們之間算是清了。」

話音落下，本源環繞天道陰面身體一圈，其身體內的一切修為都被封印，變作凡人，由一朵祥雲托著。

我站在孤獨的空中，她輕聲問：「你想復活他們嗎？可是你已經變成天道了，天道不能偏頗，他們已經死了，這是命運的安排。」

混沌烈風之下，我轉過頭，低聲說道：「如今，我就是命運！」

舉起手，生死規則掃過無窮宇宙，我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我愛之人，在我尚存情感之前，復活而來。師傅，乾爹乾娘，師祖，許佛前輩，司馬天前輩……」

一個個名字念出，生死規則匯聚成無數靈體落入世間。

「欠師傅的修為，還給您。」

我輕輕揮手，修為如同甘露一般灑下，輕盈地落入世界內。

「這一次……」

我閉上眼睛，深深呼吸。

「逆天終於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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