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門口也不是正好聽見這句話，而是裡面那位看起來挺漂亮挺成熟的戮力門門主說的太響了，正好鑽進了我的耳朵里。

忍不住往裡面瞅了一眼，看見於暢跪倒在地，似乎非常驚恐的樣子。接著聲音就開始變的斷斷續續，我忍不住發動靈覺，讓聽力變的清晰起來，這時候才勉強聽見青色帳幕內的聲音。

「我下過令，進出戮力門的總部都必須在夜裡進行，並且事先以順風耳符進行傳音。你們真把我的命令當成耳旁風了嗎？今天下午，金頂天鷹在極高的空中盤旋，早已超出你們的感知範圍，你們的一舉一動早已經被金頂天鷹發現！」

女子的聲音充滿了不滿，我倒是一怔，當時連我都沒發現居然自己的行蹤被發現了，妖族之中金頂天鷹屬於目力極好，可以穿透雲層和萬里高空看見地上的一隻田鼠。

「屬下真是不知道啊！」

於暢急忙磕頭，其實這事兒也不願他，妖族內奇形怪狀的妖怪太多了，能力不一樣的也太多了，這是妖族天生的優勢，說是作弊也沒有任何不對，防不勝防也沒辦法。

「現在那頭金頂天鷹被我派人以獵妖弩射中，但是戰鬥的過程卻被三妖將看見，現在三妖將已經將戮力門團團包圍！」

聽見這話，於暢全身發抖，額頭上冒出大片大片的冷汗。

「門主，分析報告出來了。殺掉那三頭妖將的成功概率在六成，但是至少要犧牲三十個人，代價有點大。而且如果我們在這裡折損了太多人手，或許就沒辦法參與之後對上海松江的奪還戰。而且，我們不確定這三個妖將是否已經將情況彙報給了妖族本部，要是那樣的話，我們處境很危險。所以，我們戰略部的意見很簡單，就是轉移總部。距離我們最近的備用總部地址大約一公里，轉移所需要的時間大約在30分鐘左右。可是，外面還有三個妖將，我們的地下通道倒是可以使用。但是您布置的迷陣怕是擋不住三妖將，如果三妖將沖了下來，我們的犧牲會更大。所以，請您決斷！」

身後穿著黑色道袍的道士說完后，眾人都看著女子。

於暢雙手緊緊地按在地上，額頭貼在地面上。聽見女子說道：「轉移吧，然後讓外門弟子都準備好，即便死也要保住內門弟子的命。這種時候，我也只能讓那些將來可以支撐戮力門和整個道門的好苗子活下去……」

女子的決斷並沒有錯，可以說，在眼下這種情況下，也只有這種方法才能保住戮力門。

「我，我和外門弟子一起出去拖住三妖將！」

誰都沒想到，就在這一刻，跪在地上的於暢忽然特別硬氣地喊了起來。所有的人都一驚，連我都吃了一驚，這個叫於暢的戮力門小道士哪裡來的勇氣，這句話無異於是去送死，其實那些外門弟子也是如此，說白了就是給其他更優秀的修士生的機會，而自己則去赴死。

「別放屁！不許去！」

戮力門門主的口氣也讓我吃了一驚，於暢犯了這麼大的錯，自己請纓居然還被拒絕了，於暢也是一怔，卻聽見戮力門門主低聲說道：「你記住了，現在天下道門日漸凋零，邊緣地區修士混亂不堪，真正能夠在第一線戰鬥的只有我們這些還算是健在的門派。所有的修士將來都有更重要的使命，你們決不能死在這種地方，外門弟子死了我也很痛心，但是沒辦法，為了門派，為了道門，為了反攻內門弟子決不能白白送死！聽明白了嗎？」

我眉頭微微挑了挑，這話雖然我不愛聽，可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非常之時有如此氣魄，敢擔負惡命的女子當的起強人二字。

「都準備起來，外門弟子集結，其他人開始轉移！」

說完於暢便被兩個道姑架了出來，他蹲在我的身邊，低著頭，用手捂著臉輕聲說道：「都怪我們，這些人不該死的。」

我靠在牆壁上，忽然笑道：「他們不是還沒死嗎？」

於暢一怔，猛地抬起頭看向我，這眼神就和之前的毛嚴寬幾乎一模一樣，我已經猜到了他下面的動作，肯定是跪下然後求我。

果不其然，對面的於暢還真準備「撲通」一下跪倒，卻被我伸手輕輕一掂，以靈氣托住了膝蓋，我走過去，笑著說道：「這樣吧，我們做一筆交易。我幫你滅掉外面的三個妖將，而且是以你的名義滅掉這三個妖將，但是事成之後你要想辦法帶我進入你們戮力門的情報庫，如何？」

於暢明顯猶豫起來，我聳了聳肩道：「無所謂了，你要是不同意的話，那就算了。」

我佯裝要走，卻聽見於暢回頭說道：「我答應你，但是你決不能做出對我們戮力門不利的事情！」

「我對你們這個小小的門派沒什麼興趣，走吧，我幫你做一回戮力門和整個道門的大英雄。」

說完，我雙手背在身後，踱步走了出去。

戮力門門主的命令已經下達了，四周不少人開始收拾行李，打包文件，而四十多個看起來精壯的小夥子站在出口的方向，集結成四排，這些人都是靈覺不強，沒有什麼天賦的門派外門弟子。即便是在過去，每個門派中也都有所謂的外門弟子，這些弟子就像是一棵大樹上比較偏下面的枯黃枝葉，對門派的貢獻也許僅限於體力和門面，並不是一個門派的核心。

狂風之中，這些樹葉將是最先被吹走的那一批，遠離大樹消失在森林裡，何等悲壯。

於暢回頭對我說道：「我知道旁邊一條小路可以出去，那是高層專用的通道，平時沒什麼人走。我們從那裡出去。趕在這些外門弟子出來之前解決掉三妖將，您有幾分把握？那三妖將可非常厲害，修為應該都在數百年以上。」

我微微一笑，跟著他的時候悠然地說道：「數百年以上的不算什麼。沒到萬級別的都不放在眼裡……」

於暢驚訝地瞄了我一眼，我從其眼中看出了不信任，也許在他看來這有些誇口，但是在我看來，這也不過只是動動手指的事兒罷了。

重見地面，天空已經陰沉了下來，我看見在迷陣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妖族，為首的還是三位妖將，於暢緊皺著眉頭，低聲說道：「該死，果然它們已經通知了妖族本部，我們這下子完蛋了！」

我卻搖搖頭說：「你就留在這裡，別出來。」

說完，走上前去，從戮力門弄來的藍色道袍穿在身上卻有一種淡淡的釋然，迎著夜風走出地下，站在了迷陣的前方，於暢壓著嗓子對我說道：「小心啊。」

我點點頭，將手伸出了迷陣，接著是整個人站在了迷陣之外，月光明亮，地上妖氣翻滾，這些天生就比人類強大太多的強者們充滿憤怒和殺意地看著我。

茫茫塵世，我卻小的如同一粒微塵，看似懦弱的身體，此時此刻卻在醞釀強大的力量。

「妖將大人說的沒錯，這裡果然有人類，哈哈！金頂天鷹的目力真是太好了！」

很多妖族大聲笑了起來。

三位妖將站在妖群後方，我冷冷一笑，說道：「無論多麼強悍的外表，無論多麼悠長的壽命，但是在我看來，靈魂和生命都是平等的，不要肆意地殺戮其他的生命，也別以為身體的強大就以為自己的靈魂比別人更高尚。」

就在此時，一聲鷹叫從空中傳來，有巨大的金頂天鷹從空中俯衝而下，直直地向我殺了過來，隨後轟然墜地，發出巨響，外面的妖族哈哈大笑起來。

「說的什麼屁話，文縐縐的，莫不是個讀書人吧？」

妖將調侃道。

「這，這就死了？」

於暢吃驚地說道。

可就在此時，一具被撕裂的屍體從灰塵中拋了出來，四周的妖族定睛一看頓時安靜了下來，我從塵埃中走出，拍了拍手說道：「看來果然不適合與怪物說道理，好吧，那就說的通俗一點。別以為你們塊頭大就了不起，今天老子宰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