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電話那頭的回答便擅自掛斷了電話。
他不知道電話裡琳說了些什麼,他也沒有必要知道。他的責任就是一直守護在簡溪的身邊。
琳的最後一句話不停的在簡溪的腦海中來回盤旋。心痛的簡直難以忍受。
她不是個孝順的女兒,一直讓父母擔憂,而如今,父親去世她都見不到他最後一面,母親一個人一定非常難過吧。
也不知自己安慰了多久,懷裡的女子才漸漸沒了聲音,“乖乖睡吧,有我一直陪着你呢。”
睡夢中的簡溪都沒有得到舒緩。她夢見自己的父親來指責自己不是一個孝順的女兒。
夢中的母親穿着長長的所以朝着自己招手,簡溪一步步走過去,母親的幻影卻變成一灘血水,嚇得她喘不過氣來。
午夜夢迴,簡溪終於做了一個決定,回簡家看看。若是不回去她擔心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萊克,我想回去看看。”簡溪的話語中充滿了篤定。
“好,我陪你。”
丟掉公司的一切事務,萊克毅然決然的陪同在簡溪的身邊。
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簡溪好像變了一個人,時常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不知道腦袋裡在想些什麼。在飛機上亦是如此。
“有什麼想要傾訴的可以告訴我。”萊克溫柔的話語卻沒有迎來任何的回答。
知道簡溪和萊克回來的事情,一大早,琳就在機場等着。
她沒有事先告訴梓言姐媽媽已經回來的事情,也是爲了媽媽着想。
從夏梓言那裡間接的打聽到了簡家的住址。
飛機剛剛抵達機場,一路上沒有絲毫的耽擱,直奔着簡家方向去。
簡溪生怕自己一個腳步放慢就再也見不到了。
一行人來到了簡家,沒有多少的猶豫便上了樓。此時正在二樓和醫生交談的沈長歌確是真真切切的驚嚇到了。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姐姐真的沒有死?
“長歌。”簡溪緩緩開口。
埋藏在心底裡多年的感情一下子涌現出來,沒有絲毫的徵兆。
這是她的弟弟?轉眼間已經這麼大了。
沈長歌緩緩上前,一步一步都顯得那樣的艱辛。
沒有什麼時候比家人的重聚更加開心的了。可是他們沒有多餘的事情來噓寒問暖,徑直朝着母親的房間走去。
可就在臨近房間的時候,簡溪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內心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不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現會給母親帶來什麼樣的反應。
驚喜?激動?亦或是埋怨。一切都不得而知。
許是察覺到簡溪的異樣,萊克走近這才緩緩開口,“別怕,有我在你身邊。”
呆呆的望着萊克,簡溪此時的眼神中有了一絲堅定。
剛剛站在房門外,就聽到裡面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接着便是一個女子的尖叫聲。醫生在裡面指揮的手忙腳亂。
簡溪愣了愣,望向一旁的沈長歌。
許是看出了什
麼,沈長歌這纔開口解釋,對這一切他都已經習以爲常了。
因爲病痛的折磨,簡夫人常常要依靠藥物才能安靜的進入睡眠。
房間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醫生和護士這才走了出來。
“沈先生,一有什麼問題,立刻給我們打電話。”
“好的,謝謝醫生了。”沈長歌微微點頭,示意管家送一送醫生。
簡溪的手搭在扶手上好久,卻最終沒有勇氣打開,默默的收了回來。
再等等吧,等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一旁站着的沈長歌,微微嘆了口氣,“這纔剛剛睡下,醫生說最近的狀況正在好轉,你不用擔心。”
這句話很顯然是對簡溪說的。
透過厚重的玻璃門朝裡面看去,一切都是白色的,牀邊的點滴通過導管一點一點輸送進體內。好像沒有了這些,人馬上就不行了一樣。
簡夫人就靜靜地躺在那裡,微弱的呼吸聲讓房間裡的一切都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心電圖滴滴滴的聲音。
擔心?她怎麼能夠不擔心?牀上躺着的是她血脈相連的母親啊。
捂着嘴低聲痛哭。簡溪只是遠遠的觀看,她不敢去靠近。
滿頭的銀絲更加凸顯了簡夫人的蒼白和無力。
她已經失去了父親,接下來真的沒有辦法去想象再失去母親的痛苦。
“醫生沒有辦法嗎?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一定可以治癒的,對不對?”簡溪面部有些猙獰的扯着沈長歌的手臂。
像是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左右的搖晃着。
沈長歌確實默不作聲,將頭死死的轉向一邊。
簡夫人的身體本就不好,再加上丈夫去世的打擊,病來如山倒。醫生用盡了辦法也只能夠維持虛弱的生命跡象。
有時候看着母親在牀上疼的翻來覆去,沈長歌的心如同被刀子割了一樣。
知道什麼是絕望嗎?簡溪此刻的天都是灰暗的沒有一絲光彩,身體彷彿已經脫離了靈魂。
一旁的萊克也靜靜地陪在簡溪的身邊,時不時的安慰道,“我認識在這方面許多傑出的國外醫生,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嗯?”
“你得注意身體,等到簡夫人的病好了你還得好好的照顧她呢,不然怎麼有力氣呢?”
萊克的話彷彿讓簡溪瞬間有了鬥志。
對,她一定要堅強,母親平日裡最樂觀了,她也一定要樂觀面對。
一旁的沈長歌也附和道,“姐姐,等媽醒來了一定不希望看到姐姐這個樣子的。”
簡溪重重的點頭,拉着萊克的手微微用力。她不想再讓別人爲她擔心了。
靜靜看着牀上的簡夫人,簡溪祈禱着,“媽媽,你一定要好起來。”
打從一開始進來,琳就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
眼前都是父親安慰母親的輕聲細語,琳咧開嘴角微微一笑。
她一直都沒有遇到過能夠讓自己心動的男人,但她仍舊是相信愛情,相信這世界上還有至死不渝的愛情。
從小到大,父親對母親的感情一直都沒有變過,反而更加的“變本加厲。”
周圍的環境如同死寂一般,琳突然開口輕笑着說道,“瞧爸爸對媽媽這副寵愛的樣子,真是讓世界上的單身狗都無地存活了。”
不是因爲不懂事,而是真的想通過玩笑讓母親的心情變好一點。
果不其然,簡溪聽到這話,眉頭也舒展開了,剛纔的悲傷也緩和了不少。
擡頭望了望這個形象高大的男人,簡溪輕笑,未來不論發生什麼事情,萊克都一定會在她身邊陪伴着,這足以讓她安心了。
清晨,日光溫柔的灑向大地,由擦拭乾淨的的玻璃窗外投入,不小心被屋內,質地上乘,花紋繁複的窗簾隔絕在外,只由那縫隙中透出一點點的光明來。
“老夫人這幾天睡眠好了一些,醫生交代要多休息。所以不敢拉窗簾,怕打擾老夫人。”厚重且隔音的木門緩緩打開,露出寬約一分米的縫隙。長廊沒有開燈,陰影裡站着兩個人,看起來格外小心。
沈長歌點點頭,怕驚醒簡夫人一般,只擡手示意後面的女傭下去。
他站在門口,又朝房間內望了望,凝視着簡夫人蒼白的面孔,心中思緒萬千,猶如浪潮般用過。
若非是因爲有了簡溪的消息,只怕簡夫人此刻已經去了。他搖搖頭,年輕的面龐裡是少有的擔憂。
他又看了一會,想着還有事等着他做,便想關門離去,未料卻聽身後穿出夢囈般的低喃。
“簡……溪,我的女兒……”簡夫人嘶啞的聲音。
沈長歌愣了愣,小心推開門走進去,來到牀頭。發白的眉毛蹙得很久,簡夫人似乎夢到了很痛苦的事情,兩腮抖動着,似要哭出來。
沈長歌知道她是爲了簡溪的事而傷心,他沉默地看着,心中也似被什麼揪起一般,猶豫一會後,拍了拍簡夫人的手。
“媽?我是長歌,你醒醒。”他聲音輕柔,怕驚到她。
簡夫人眼睛擡了擡,一滴混濁的淚滴留了下來,她尋着聲音望了過去,看到了擔憂的沈長歌。
“長歌……”簡夫人愣了愣,似反應過來。沈長歌服侍她坐起來,在她背後墊了兩個軟枕。
簡夫人點了點頭,又長長嘆了口氣,拍着沈長歌的手,還似在回味夢中場景,不禁又是一場傷心。
“母親,你是做噩夢了。夢都是反的。”
簡夫人又嘆了口氣,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激動道:“我也希望,我的女兒啊她實在是太苦了。長歌,我要你儘快找到她,把她帶到我身邊,只有看到她,我這個病纔會好。”
沈長歌微微笑了笑,握緊簡夫人的手,肯定道:“母親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姐姐的。”
“好好好,這是你答應我的事,可一定要做到。”得到沈長歌肯定的回答,簡夫人終於寬了一口氣,目光往四周一打,正看到那清晨暖人的陽光。
“嗯,今天是個好天氣。長歌,你要是沒事,就陪我出去轉轉。誒……我老了不方便,如今又病了,竟是更離不得你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