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城進入十月，這是秋天到了，缺水一天比一天更加的嚴重，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綠城曾經是天風大陸最爲富有的城市，而現在老百姓快連水都沒得喝了。

不得不說，綠城的人還是很會做生意的。就像眼前這樣的難題，對一些人來說，卻也成爲了賺錢的機會。有人組建車隊，到幾十裡外的地方把水拉回來賣錢，一天下來也收入不少。

水都能賣錢，這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事。而在如今的天風大陸，這也算不了什麼太大的新聞，類似的怪事每天都在發現，真是顧不上那麼多了。

老百姓的生活還是以過日子爲主，如果日子可以過得去，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實在過不下去，那就再想辦法好了。

王憶憂從街上進一圈回到住地，在小本子上記錄下今天所見到的人和事。這是他的一個小習慣，來到綠城之後才養成的。這些記錄可以爲他提供判斷當前局勢的依據，爲他下一步的計劃提供更完善的基礎。

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成功。

這是王憶憂在胡憂那裡聽到的話。在聽到的那一瞬間，他就牢牢記在心裡。雖然打從心裡，王憶憂就一直對胡憂當成一個強大的對手，但是同時他也把胡憂看成自己的師父，胡憂教過的東西，他總會記在忙裡，不時拿出來想想。又能有新的收穫。

“少爺。”耗子在這裡等王憶憂有些時間了。他知道王憶憂的習慣，大約這個時候也應該回來。

“有事？”王憶憂看了耗子一眼。這是他無意中發現的人才，一開始也許還不是那麼起眼，現在卻是越來越好用。

“石穿水下午的時候派人送來一個貼子，說是要請你喝酒。”耗子的神色有幾分凝重，在他看來，這不是什麼好事。

石穿水和王憶憂幾乎三五天就會見上一次面，要喝酒什麼的，隨便說句話就可以，哪用得着下什麼貼子。生怕人家不去似的。

王憶憂眉頭略皺就舒展開，臉上帶着一絲似有似無的笑，問耗子道：“你猜石穿水這時候請我喝酒，所爲何事？”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喝酒雖然算不得什麼大事，但這其中隱藏的東西，你要是看不出來，隨時都可以化爲大事。

細節是決定成敗的關鍵，要想比別人過得好，就得比別人動更多的腦筋。

耗子知道王憶憂這是在考他，也可以說是在教他，這是好現象，證明王憶憂對他的信任度又更進了一分。如果王憶憂不打算重用他，那就不會問他這些。而是隻應聲知道，或是乾脆哼哼幾句，就算是回話了。

對王憶憂的考教，耗子不敢大意。這是王憶憂第一次在這樣的事情上出題，如果不能答好，那很可能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仔細分析這幾天發生的事，耗子答道：“想來怕是與艾薇兒女王有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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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得不錯，果然不愧是哲別。”胡憂笑得很開心，不是因爲哲別一晚上幹掉了十一個千夫長，而是因爲哲別的箭法真的沒有荒廢。第一次出場，就出一個不錯的成績。

是的，這還是哲別第一次執行這種殺手任務。因爲之前都是胡憂親自出馬執行這種任務，所以除了不死鳥軍團內部，甚至是要追溯到當年和哲別同一支部隊。見過胡憂和哲別比箭的士兵，才知道哲別擁有和胡憂一樣精準的箭法。

外界很少有人知道。除了胡憂之外，漢唐還有一個女神箭手，這一次十一的千夫長被殺，劉世濟怕時要把這筆帳記到胡憂的頭上了。

“旋日也幫了不少忙的。”

得胡憂的當面誇獎，哲別也顯得很興奮，不過她也沒有忘了和她一起行動的旋日，旋日雖然是一箭沒發，但是她的環境觀察和計劃制定能力，確實幫了哲別很大的忙。如果不是旋日，哲別一晚上最多也就是殺三兩個千夫長而已，絕對不可能一氣幹掉十一個那麼多。

“哈哈哈，總之兩個都很厲害，這一功我給你們記下了。”胡憂拍手而笑。這段時候盡是遇上不順心的事，能開心的事不多，有機會就要好好開開心。

說心裡話，這次放哲別和旋日出去，胡憂也沒想到能有那麼好的成績。在他看來，哲別最多幹掉三、五個敵人的千長，那就已經很了不得了，誰知道她們帶回來那麼大的驚喜。

旋日要比哲別冷靜很多，這是天性使然。她從小就是被做爲皇帝級軍師來培養的，按歐陽普京的設想，歐陽寒冰接位的時候，旋日可以做歐陽水仙的幕僚，要她出謀劃策。

爲一個女王出謀，首先要求的就是冷靜。雖然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歐陽寒水把寧南併入了胡憂的勢力，旋日這個帝師並沒有發揮她應該有的作用，但是從小培養的習慣是不會改變的，區區十一個千夫長的死，還不足以爲旋日得意忘形。

看胡憂高興勁過後，旋日道：“從今天的戰場形勢看，千夫長的缺失對色百軍影響非常大，我們是不是要繼續捕殺敵軍中級軍官？”

“不，不需要。”胡憂怎麼說也是在戰場上打拼十幾年的人，剛纔替哲別高興，他是有些忘形，但他的腦子並沒有發熱。

“按我原來的計劃，是用兩到三天，抹殺八到十名敵軍中級將領，現在你們一天就完成任務。那也就不需要現繼續了。”

哲別不解道：“如果我們把那些中級將領全都殺掉不好嗎？”

哲別還想着今晚再去幹一火呢。胡憂說不去，這記她多少有些失望。

胡憂笑笑道：“這個問題，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我問你，由你來回答我。”

胡憂說着大笑而去，留下一臉傻傻的哲別，和若有所思的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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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日，少爺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殺十一個千夫長對戰鬥有幫助，全殺光了不是更有幫助嗎？少爺不讓我去。是不是怕敵人有了防備，我不能再得手？”

哲別想了好一會，都沒有聽明白鬍憂話裡的含意。她知道旋日比她聰明，趕緊向旋日尋求答案。

旋日這會已經想明白了胡憂的真正用意。聞言笑道：“這個少爺在考你呢，我也不敢幫你答，你自己想吧。”

哲別哼哼道：“咱們怎麼說也是死生戰友，你可不能這麼對我。”

旋日咯咯笑道：“我唯一可以給你的，只有一些提示。嗯，有時候，殺人並不是爲了殺而殺，你好好想想吧。”

旋日一開始也只是以爲胡憂殺對方的千夫長，是想打擊對方的指揮力量。剛纔聽了胡憂對哲別說的話，她深思之後才發現。這其中並不是殺幾個中級軍官那麼簡單，胡憂的用意很深。

哲別沒有能從旋日那裡獲得答案，想起胡憂說過明天要問她，一時心中有些犯難。想來想去，她決定去找歐陽水仙，歐陽水仙也是一個聰明的姑娘，她應該會知道的。

哲別來的時候，歐陽水仙剛剛沐浴過，一頭秀髮還帶着水氣，絲質的睡袍輕柔的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去她美好的身形，連生爲女人的哲別看了都有些移不開眼。

“哲別姐，你找我有事？”歐陽水仙看哲別半天不說話，不由主動開口問道。哲別一般情況下，都在胡憂的身邊。雖然與軍中高層都很熟悉，卻很少找誰聊天。歐陽水仙不認爲哲別是來找她閒聊的。

哲別正猶豫問歐陽水仙好不好。聽歐陽水仙問起，她一咬牙把心裡那點事全都說了出來，只是省去了胡憂說要考教她的話。

“你是不明白爲什麼不全都殺掉敵軍的中級將領？”歐陽水仙聽完哲別的話，沉思了好一會，纔開口。

“是的，我想了好久，都沒有能想明白。”哲別老實道。在這方面，她的天賦確實是差一點。

歐陽水仙道：“這個問題，你不應該直接去想，而是應該換一種方式想。你先想想看，中級軍官是從哪來的。”

“自然是上級軍官任命的。”哲別在軍中也十幾年了，這方面的事她不是知道的。

“不錯，中級軍官是上級任命的。也就是說，只要上級軍官願意，那麼要多少中級軍官都可以有，是不是這個道理？”

哲別想了想道：“是到是，可每個人的能力還是不一樣的。”

“我說得不錯，每個人的能力是有分別的，有的強些，有些弱一些，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胡憂哥哥派你去刺殺敵軍千夫長的真正目的。”歐陽水仙一語點出了整個事的關鍵。

哲別一愣，道：“不是爲了破壞敵軍的指揮嗎？”

“這只是其中一個方面，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歐陽寒水抓頭道：“這麼跟你說不清楚，我換個方式給你說好了。要想弄明白這個事，你得先分析色百這五萬大軍的主成，和主要的指揮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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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別聽了個頭昏眼花，終於是聽明白了，這對她來說，還真是有些太深。有時候她忍不住在想，這些人的腦袋都是拿什麼做的，怎麼可以想出那麼多彎彎繞。

不過想明白了，她也就安心了休息了。昨晚忙了一夜，真是挺累的，是應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哲別安心睡去。很多人都還沒有睡呢。王憶憂就是其中沒有睡的一個。而坐在他對面的石穿水也沒有睡。

“聽說你那裡來了客人？”

這是石穿水的問話，不算是非常直接，卻已經是一語點到根上。這和石穿水對這個世界的態度有關，打從心裡他就不是很看得起這些天風大陸人，雖然他和王憶憂現在算是合作者，但是他從來沒有把王憶憂看成與他一條線的人物。

王憶憂在來時就已經知道石穿水找他什麼事，連耗子都已經猜到了石穿水的心思，王憶憂要是猜不出來，那真是不用混了。

王憶憂道：“我正要跟你彙報呢，你到是先問了。是的。我那裡來了兩個特別的人物，艾薇兒和蕾娜塔，一個是曼陀羅的女王，一個是曼陀羅狂狼軍團的軍團長之女。也是狂狼軍團真正的指揮。”

“她們來找你，是因爲什麼事？”話都已經說開了，石穿水硬不需要裝。

“她們暫時還沒有說來找我的目的。”王憶憂搖搖頭，艾薇兒和蕾娜塔確實是什麼都沒有說，不過她們也用不着說什麼。她們現在就是兩顆棋子，要怎麼利用是王憶憂的事，她們跟本不需要做任何的事，就可以從中得到她們需要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石穿水也明白艾薇兒和蕾娜塔這給人做炮彈來的，相信她們並不會對王憶憂說太多的東西。

王憶憂笑道：“不是我打算怎麼做，而是將軍你打算怎麼做。你今天就算是不請我喝酒。明天我也會去求見你，並把她倆介紹給你，只有你才能發揮她們的真正作用。”

王憶憂說得跟真的似的。艾薇兒兩個是來早了，如果能再晚一點，等王憶憂的佈置都已經弄好，他連毛都不會讓石穿水看到。當然到那個時候，石穿水怕也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現在王憶憂還差一步棋，他不得不再忍一段時間，把艾薇兒這個好棋交到石穿水的手裡，只希望他不要那麼蠢。浪費了艾薇兒的能量，不然王憶憂真是痛失好局了。

石穿水聽了王憶憂的話很滿意。事實上王憶憂說的話，他跟本就信。什麼把艾薇兒介紹給他，那不過是局勢逼得王憶憂這麼做的，王憶憂是跟本不能發揮艾薇兒的作用。不得不把艾薇兒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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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石穿水這個人。”艾薇兒很肯定的說道。

艾薇兒和石穿水見面的時候，蕾娜塔也在。石穿水見到艾薇兒的時候。一雙眼睛都瞪大了，直盯着艾薇兒的胸看，似乎要把她一口吃下肚子去一樣。當時她就知道，艾薇兒一定在心裡對石穿水相當的反感。

“我也不喜歡，不過我們現在必須得忍。”蕾娜塔道：“你我雖然一個是名義上的女王，一個是將軍，但我們手裡連一個兵都沒有，必須要藉助他們的勢力，把我們的名字再一次打起來，這樣我們纔有東山再起的本錢。”

艾薇兒道：“你不用擔心，我只是說不喜歡他而已，不會亂來的。”

現在的艾薇兒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的小姑娘，兒時的頑皮已經幫不了她的忙，她現在得玩大人的流戲。

“蕾娜塔，你說，王憶憂爲什麼要把我們交手石穿水？”

“因爲王憶憂現在手頭上的實力，還不如石穿水。”蕾娜塔對現在的環境和局勢都很瞭解，回答這樣的問題，用不着過多的思考。

“那我們當初爲什麼沒有直接投石穿水，而是要經過王憶憂？”這一次的計劃，全都是蕾娜塔定下的，艾薇兒相信從一開始，蕾娜塔就知道她們之後會面對什麼。

蕾娜塔道：“因爲石穿水不會長久。”

“你的意思是說，王憶憂會取代石穿水？可是石穿水手裡有強大的武器，王憶憂的手裡什麼都沒有。”

“不，他有的。”蕾娜塔道：“王憶憂這個人，絕對不簡單。現在整個天風大陸表面上看很混亂，事實上已經被王憶憂給牽扯住了。王憶憂現在缺的是時間，只要到了那一天，王憶憂就會取代石穿水，與胡憂成爲天風大陸兩大勢力，甚至他的勢力還要強過胡憂！”

艾薇兒皺眉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爲什麼一點都沒有看出來王憶憂已經扯動天風大陸的局勢。”

蕾娜塔道：“因爲這些你都沒有經歷過，而你的老師也沒有救過你這些。”

艾薇兒的父親在坐上皇位之前，都不確定自己可以當皇帝，所以艾薇兒當女王的可能性跟本是不可以預見的。艾薇兒從小也沒有學過帝王權術，這方面的事，她自然是看不透。

蕾娜塔則不同，她出生之前，她的父親就已經是軍團長。狂狼軍團地處西北，環境複雜，沒有心計的人，跟本無法在那裡生存。蕾娜塔是軍團的接班人，從小就接受過大量的權術教育，加上她聰明而愛思考的精神，和旁觀君清的處境，看到的東西自然要比艾薇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