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回佛道宗的車上，腿上的傷口依然在流血，疼痛通過神經傳進我的大腦，卻掩蓋不住我內心強烈的劇痛。

柳藝……就這麼走了。

明明說好了，會將她的父母都安全帶回來，卻讓她一家人都葬送在此。

車裡的每個人都是沉默不語，悲傷寫在了每個人的臉上。我試著扭頭看向後邊，廢棄公園已經距離我們越來越遠。

「柳藝……」

我喃喃一聲，心裡的一股惡氣怎麼都吐不出來。

當七座回到佛道宗門口，弟子們早已經圍繞在此等著了。他們祈禱我們能帶好消息回來，然而……我卻是辜負了他們。

等我們的車停穩，看到我被曹大攙扶著走出車門后。弟子們原本欣喜的表情都是漸漸凝固了。大家都是期待地看著車門，卻等不到柳藝下車。

董力獃獃地看向我，下意識問道：「副宗主，宗主呢？」

「我們遭遇了天宗的熱武器襲擊……」曹大低著頭，悲傷道，「對不起，宗主一家人，都已經長眠。」

「熱武器！？」

弟子們都是紛紛傻了眼，董力呢喃道：「怎麼會……明明是道士的戰鬥，他們竟然出動了熱武器？」

「八十七把槍，還有那把衝鋒槍……」我鬆開曹大，咬牙道，「我要抓住天宗的每一個人，讓他們每個人都吃下八十七顆子彈！」

「宗主……」

董力兩眼一黑，直接就昏倒在了路上。一旁的弟子們連忙扶起他，此時大家的臉色都是極為憤怒。

「天宗的人們真是畜生！竟然連熱武器都拿出來用！」

「殺去天宗！哪怕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為柳藝姐報仇！」

「對！為柳藝姐報仇！」

人們都是紛紛激動起來，不少弟子已經拿出兵器，紛紛朝著外頭走去。

「別瞎折騰了！」

我一聲怒吼，打斷了弟子們的行動。大家都是怔怔地看著我，而我低著頭，咬牙道：「一切都是我的問題，我沒能保護好宗主。」

「人家都出動熱武器了，你又能怎麼辦……」一名弟子擦了擦眼睛，悲傷道，「副宗主，就讓我們為柳藝姐做點事吧。」

我抬起頭，死死地看著弟子們，低吼道：「柳藝的夢想，就是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好好的。現在她屍骨未寒，你們又跑去天宗送死，讓她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那怎麼辦？」一弟子忍不住問道。

「韜光養晦，徹底擊垮天宗……」我冰冷道，「從今天開始，佛道宗與天宗勢不兩立！以天宗的關係網，明天過錯方肯定都會變成我們。我話也不多說，留在佛道宗會很危險，打算離開的同門可以走，我不會怪罪你們任何人。」

人們都站在原地沒動，每個人都是氣得渾身發抖，睚眥欲裂。

我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既然你們不走，那就跟我一起複仇。等道士公會的通緝令下來，我們佛道宗將會輪為邪修。如果待在這個城市還好說，可一旦離開，估計每個弟子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證。而且我們再也不能跟物樓買東西，再也不能明目張胆地做生意。」

「只要能報仇就好……」此時董力有了些力氣，他虛弱地睜開眼睛，喃喃道，「拼上我的性命，也要讓天宗付出代價！」

我點頭道：「很好，這就是我希望的事情。你們現在想幹嘛就幹嘛，我上去歇會兒。」

人們紛紛給我讓開了一條路直達電梯，我坐進電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疲憊地躺在了床上。

江雪正在讀書，見到我和兄弟們的表情不太好，她站起身，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熱水，然後走出了房間。

「我們要採取行動，讓天宗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曹大拿著短刀走到我身邊坐下，他劃開我的傷口，幫我取出了彈頭，低聲道，「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葉雨說道：「報復的同時，還要進行發展，我們該怎麼做？現在佛道宗什麼都缺，想要達成目標太困難了。」

人們都是沉默不語，此時曹大嘆了口氣，輕聲道：「若是我們身邊，能有個替我們拿主意的人就好了。」

「江美么？」雲墨子問道。

「她是尊大神，我們請不動……」曹大嘆氣道，「要是能請來類似的人就好了。」

我們每個人都傻傻地看著地面，原本柳藝在的時候，她是替我們拿主意的人。可惜，現在她也沒了。

「胭脂紅。」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卻是忽然響了起來：「南方首惡——胭脂紅。」

我們循聲望去，卻見是東方又玉正站在門口。她小心地看了我們一眼，有點害怕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繼續說。」曹大輕聲道。

「我聽說你們需要個江美這樣的人，所以就想到了胭脂紅……」東方又玉小聲說道，「她在道榜上無名，因為她是個比邪修還要邪惡的存在。以前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南方胭脂紅，天下江美傾。意思就是說，南方有個神機妙算的胭脂紅，可惜天下都為江美而傾倒。胭脂紅的才能不輸給江美多少，但就因為她邪惡無比，大量道士組織都不敢請她。以前她曾經為元門工作，那罪惡之地，就是她當初一手打造出來的。」

罪惡之地么？

我再次想起了當初的那個錄像，對江美問道：「她很了不起嗎？」

東方又玉點頭道：「擁有胭脂紅的組織，經濟絕對能快速發展，而且與其他道士組織產生衝突，也能被胭脂紅的計謀輕鬆解決。但你們要考慮清楚，胭脂紅就是一把雙刃劍。傳說她嬌媚迷人，所以又被人們稱為蛇蠍美人。無論是敵人還是自己人，都會被她利用到最後一點價值也被榨乾。」

我皺眉道：「那她目前去哪兒了？」

「做了太多惡事，敢聘用她的組織幾乎絕跡了……」東方又玉說道，「我前天吃飯的時候聽哥哥提起過，說胭脂紅已經退隱江湖，隱居在連雲港。每天娛樂度日，不守婦道，夜夜歡歌。」

我沉思一會兒，輕聲道：「我去請她。」

曹大驚愕道：「真去請？」

「不然能怎麼辦……」我冷聲道，「我們這群人雖然能打，但沒有任何人可以管理好門派。只要能復仇，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這……」

曹大猶豫了一會兒，最後嘆氣道：「也是，以我們的能耐，恐怕管理不好佛道宗。那……你什麼時候出發？」

我認真道：「現在。」

「太快了吧？」葉雨驚呼道。

「不能等……」我嚴肅道，「明天佛道宗的名聲就會徹底被天宗整臭，恐怕生意訂單要全部丟掉。你們忘了嗎，我們還有一堆訂單在做，四天後要是沒有買家，佛道宗會直接破產。」

人們頓時一驚，這才想起了目前一個嚴重的事。而我嘆了口氣，輕聲道：「我想不出辦法度過這個難關，你們能想出來么？」

他們都是羞愧地低下了頭，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任何人能想出辦法來。

東方又玉忍不住說道：「你千萬要小心，她開的條件你要認真聽。一旦走錯，就可能徹底成為她的工具。」

我苦笑道：「這種事到時候再看吧，你看現在的我們……還有選擇的餘地么？」

東方又玉頓時說不出話來，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現在的佛道宗，已經只是個空殼，搖搖欲墜，再也經不住第二次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