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我目光獃滯地看著電腦屏幕，腦子裡一片空白。

「傻熊，你怎麼了？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一會兒，瘦小丫回復我。

「我……我突然很想你，很想很想……」我說著，鼻子不由一酸。

「你現在哪裡？」瘦小丫說。

「在宿舍。」我回答。

「喝酒了？」

「喝得不多。」

「和誰喝的？」

「和公司管財務的一個副總，還有一個集團的法律顧問，老外。」

「哦……怎麼感覺你心情不好呢？出什麼事了？」

「沒出什麼事，就是突然很想你。」

「呵呵……傻熊，你真可愛……」

「小丫，你想不想我？」

「我……你說呢？」

「我要你回答我，我不說。」

「傻熊，我……我當然也是想你的……」

我激動起來：「小丫，我……我想……」

「你想什麼？」瘦小丫發過來一個微笑的表情。

我的心裡一陣衝動：「我……我想抱抱你……我……我想親吻你……」

瘦小丫沉默片刻：「嗯……」

我更激動了：「親愛的，我好愛好愛你，此生，我只願意愛你一個人，我……我的身心今生只會屬於你……」

瘦小丫：「傻熊，謝謝你……我……我很開心……」

我的心裡湧起一陣異樣的情懷：「小丫，今生，我們要生生死死永遠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

瘦小丫：「傻熊，我何嘗不也是這樣想，只是——」

「只是什麼？」我說。

瘦小丫停頓片刻：「只是，只是我不願意因為自己的幸福，而去傷害任何人。」

我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瘦小丫：「沒什麼意思。」

我說：「你是在指我的那個前女友嗎？」

瘦小丫沒有說話。

我說：「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和她之間，早就一切都結束了，我和她，任何關係都沒有了，你不必想那麼多的。」

瘦小丫：「其實，感情的事，剪不斷理還亂，不是一句兩句結束就可以了結的。」

我急了：「小丫，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現在愛的只有你，我對她早就沒有任何感情了。我可以發誓……」

瘦小丫：「不要輕易發任何誓言，其實，你的前女友，我覺得她真的也不容易，她也是個好人……」

我一愣：「你怎麼知道她不容易還是個好人？」

瘦小丫：「直覺。」

「直覺？你怎麼會有這樣的直覺？」

「因為你。」

「為什麼因為我？我怎麼會給你這樣的直覺？」

「直接有時候是說不清楚的，不必非要問個明明白白。」

我不問了，心裡卻很疑惑。

一會兒，瘦小丫說：「傻熊，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我想你也能明白我對你的感覺。在這個虛擬的世界里，我們從相識到相知，一直在路上，已經走了這麼久。你多次提出要和我相見，其實，我又何嘗不想摘下迷濛的面具出現在你的面前，可是，現實里，總是有那麼多的糾結和困頓，總是有那麼多的煩憂和迷惘，或者，我們現在是不適宜相見的。

我相信一句話：凡事水到渠成。我們的事情，除了我們的努力，還需要上天的賞賜，還需要命運之神的惠顧。現實里有那麼多的無奈，我們不可以為了自己的所謂幸福而不顧一切毫無羈絆肆無忌憚，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和想法。一個人，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前提是不能以傷害別人為代價，這是做人的基本底線……」

瘦小丫的一番話讓我聽了有些糊塗，不知她到底在想什麼。

「我們在這個虛擬的空間里相知相愛，我們到底礙著誰了？你到底在顧慮什麼？」我問瘦小丫。

瘦小丫說：「所謂虛擬，只是相對於現實而言，雖然我們可以說是在虛擬空間里，但我們的人是真實的，我們敲擊鍵盤的手是真實的，我們的心是在真實地跳動著。虛擬距離現實，其實就是一層紙，很近很近。我們可以暫時不去想那些現實，可以去逃避，但是，最終還是要面對，一味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我們逃避什麼了？什麼問題需要解決？」我還是困惑不解。

「以後你會慢慢知道，最終你會明白這一切。」瘦小丫說。

「為什麼現在不能告訴我？」我說。

「因為現在還不到時候。」瘦小丫說。

「怎麼樣才算是到時候？」我說。

「不知道。」瘦小丫回答我。

瘦小丫的話讓我感到了巨大的迷惘，還有幾分惆悵。

沉默片刻，瘦小丫又說：「人生如迷，感情的事更是讓人難以捉摸，所以有時候才會被往事羈絆，退不了也走不出。可人生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做到真正是釋懷，但是，傻熊，你要相信，時間會把最好的留給你，也許就是下一秒。」

我發過去一個喃喃的表情：「小丫，我不知道今晚你說的這些都是什麼意思，我只知道我愛你，我今生今世只會愛你一個人，不管你是漂亮還是醜陋，不管你是貧窮還是落魄，既然在這裡和你相愛，我就會義無反顧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

瘦小丫發過來一個嘆息的表情：「有你這話，我知足了。此生能得此一知己，我無所求……有人說，相愛的人廝守在一起，連呼吸都是甜的，山川草木也因此有了生氣，在這個天地間沒有會比所愛的人更美的笑容。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內涵，但也同樣嫉妒這句話到難過，心痛到難以呼吸，對於一段不該堅持的執念，始終做不到像林徽因那樣決絕和坦然，該放下時就果斷轉身離去……」

從這話里，我似乎領悟到瘦小丫還是放不下以前的那段感情經歷。

不知道她到底經歷過什麼樣的生死戀，讓她至今仍難以釋懷。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能給瘦小丫留下如此難以抹去的痕迹。

我心裡突然有些妒忌了。

而瘦小丫今天說的那些話，似乎也在隱隱暗指我和藍果之前的那段感情，似乎她直覺我雖然口頭一再表態已經決然了結，但其實感情的事真的是難以徹底做到一乾二淨的，畢竟，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

想起今晚藍果和我說的那些話，捫心自問，即使我在極度的屈辱和傷痛下揮刀斬斷情絲，但真的就能徹底忘記過去的一切嗎？真的就能將過去忘得一乾二淨嗎？

顯然，在我和瘦小丫之間，我的感性佔了上風，而瘦小丫自始至終保持著清醒的理性。

問世間情為何物，可總有煙消雲散時？

若人生都只是初見呢？

我陷入了困頓的迷惘和苦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