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著這個擋住我去路的人，竟然是童欣。

童欣穿了一件白色的防寒衣，頭上戴著帽子，兩手放在上衣口袋裡，臉上帶著不可捉摸的笑意。

「你……童欣……」我說。

「你好，楚總。」童欣沖我客氣地說。

「呵呵……」我笑起來，「童欣，你不必叫我楚總了，我們已經不是同事，我也不是你上司了。」

童欣也笑：「即使是同行，稱呼職務也是應該的，楚總不必見外。」

我上下打量著童欣：「你不會告訴我說你是專門在這裡等我的吧？」

童欣說：「我要說是呢？」

「呵呵……」我又笑起來，「童欣，我能知道現在給如何稱呼你嗎？」

「當然可以，我現在是榮氏旅行社副總經理，分管導遊部和地接部。」童欣說。

「恭喜童副總經理榮升，相比童總此刻的心情是極好的。」我說。

「我不知道楚總這話是在諷刺我呢還是真心真意地祝福，但是呢，我還是想說，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做人做事，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不認為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童欣說。

「嗯嗯……」我點頭，「那童總在這裡等我，是何意呢？」

「我想和楚總談談。」童欣說。

「談談？我們今天不是談過一次了，還有什麼可以再談的呢？」我這時有些不耐煩了，想擺脫童欣。

「之前和你談話的時候，我是四海旅行社導遊部總監的身份，但現在，我是以榮氏旅行社副總經理的嶄新身份和你交談，不知楚總給不給這個面子呢？」童欣說。

聽童欣這麼一說，我心裡一動，轉眼之間，童欣的身份變了，和我說話的口味也變了。

「那好，童總有話請講吧。」我說。

「這外面這麼冷，我會凍壞的，我們可不可以到那裡面談談呢？」童欣指了指路邊的一家咖啡屋。

我看了下，欣然同意。

我和童欣進了咖啡屋，找了個角落的座位坐下，每人要了一杯熱咖啡。

「童總，有何見教，請賜教。」我邊喝咖啡邊看著童欣。

童欣笑了笑，看著我：「楚總，賜教不敢當，我其實是想向楚總請教。」

「請教？那我就不敢當了。」我笑起來，放下杯子。

「有個問題我其實不明白。」童欣說。

「什麼問題，說。」我看著童欣。

「我聽說之前榮氏旅行社就向你發出過加盟邀請，榮氏集團董事長榮老爺子都親自出馬了，讓你去榮氏旅行社做老總，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天大的面子，天大的榮耀，但是你卻回絕了，回絕地毫不客氣。雖然說四海也給了你不少好處，在四海你提拔也挺快，但你應該知道，如果去了榮氏，你會有更好的發展前景，你會有更大的進步空間，從你個人的職場前途看，你拒絕榮氏的邀請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童欣帶著困惑的表情看著我。

「所以你想問我我拒絕榮氏的真正原因？」我說。

「是的。」童欣點點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我又問童欣。

「如果你不是傻子，那就是瘋子。」童欣說。

「呵呵……那你知道不知道，這世上有兩種人最容易成功。」我說。

「那兩種人呢？」童欣說。

「一種人是傻子，另一種人是瘋子。」我說。

童欣笑起來：「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我正色說：「原因很簡單，傻子是會去相信的人，而瘋子是會去行動的人。」

「楚總這話我似乎聽不懂。」童欣說。

「聽不懂就回去慢慢琢磨，早晚你會懂的。」我說。

「楚總是借這話在教訓我嗎？」

我搖搖頭：「我沒有資格教訓你。」

「那麼，我的突然離去，麥萍是不是很惱火很記恨我？」

我繼續搖頭：「她不但沒有惱火記恨你，反而，她公開說了，感謝你。」

童欣一怔：「她感謝我什麼？」

「感謝你為四海旅行社之前作出的貢獻和努力，感謝你帶出了四海旅行社一支優秀的導遊隊伍。」我說。

「她……真的是這麼說的？」童欣意外的口吻。

「我的話不信，你可以私下找四海的其他人打聽。」我說。

童欣沉默片刻，點點頭：「那麼，楚總，對我離開四海到榮氏去的選擇，你怎麼看？」

我說：「這是你的個人選擇，我無權作出任何評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選擇，這只是你自己個人的事情，其他人是不好亂評論的，只要你自己覺得可以覺得正確，這也就足夠了。」

「謝謝你，楚總，我本來以為你會指責我一番的。」童欣說。

「童總想錯了，你自己做出的決定，我為何要指責你呢？你的個人選擇和我又有神馬關係呢？」我說。

「或許，是會有關係的。」童欣說。

「此話怎講呢？」我說。

「因為……榮氏旅行社一直在期待楚總的到來。」童欣微笑起來。

我哼笑一聲：「那是做夢咯。」

「楚總，有些話不要說得太早，今天田園和我說了，說榮老爺子放過一句話，說你早晚是他的菜，榮老爺子是不會輕易說這句話的，他既然敢說，那麼，他就一定有實現的把握和能力以及辦法。」童欣說。

我呵呵笑：「那只是榮老爺子一廂情願的說法和想法而已，不代表我，我是獨立的人，我不想去，誰也沒法勉強我。」

「其實，只要你點一下頭，榮氏旅行社老總的位置馬上就是你的，簡單地很。」童欣說。

「我不會點頭的。」我說。

「其實，我很願意看到在榮氏旅行社能在你的手下做事的場景。」童欣又說，「楚總，你是個有魅力的男人，雖然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什麼實質的交集，雖然雲南之行我們之間有過一些不快的糾葛，但在我的心裡，你是很有吸引力的，你的瀟洒帥氣，你的玩世不恭，甚至你的裝逼，在我眼裡都充滿了無窮的魅力……如果能有機會繼續和你一起共事，如果能在你的手下跟你做事，我想我會很開心很樂意，我想，如果楚總瞧得上我，不嫌棄我，我會心甘情願為楚總做一切我能做的事情……」

童欣這話充滿了露骨的引誘、暗示和挑逗，聽得我心直跳。

「童總，你是受人指使和我今天談這些的吧。」我說。

「不，沒有任何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和你說的，我心裡想到什麼就說了什麼，我是真的希望能和你一起繼續共事的。」童欣說。

我笑笑：「童總，如果你真的想和我一起共事，那麼，只有會在四海，而不是其他任何地方。不過，很遺憾，你既然已經走出了四海，那麼，你永遠也回不去了，也就是說，你永遠失去了和我共事的機會……」

說完，我站起身，沖童欣禮貌地點點頭：「謝謝你的咖啡，再見，童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