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霞那裡出來，我直接坐電梯下樓。

電梯到了一樓，我直接往外走，正和急匆匆往裡走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我的下盤穩，那人直接被我撞了出去，跌倒在地板上。

我剛回過神，那人坐在地板上就沖我罵起來：「我操，你瞎眼了，馬爾個巴子……」

定睛一看，原來被我撞出去的人是麥勇。

剛和海霞聊完麥勇，這會兒他就出現了。

麥勇這時也看清了我，呲牙咧嘴從地上爬起來：「楚天，你丫的怎麼身體這麼沉穩結實，我操，摔地我屁股好疼……」

看著麥勇的狼狽相，我心裡直想笑。

「麥總，對不起，我沒注意到。」我說。

麥勇沖我一瞪眼：「你別叫我麥總。」

麥勇是集團下屬一家酒店的副總，我叫他麥總理所當然，怎麼他不樂意？我有些奇怪。

「怎麼了？」我說。

麥勇站在我跟前晃動了下身體：「你叫阿萍是麥總，叫我也是麥總，有意思嗎？」

「不叫你麥總叫你啥？」我說。

麥勇呲牙一笑：「你叫我勇哥。」

我搖搖頭，麥勇還沒我大，讓我叫他勇哥，有病。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沒你大讓你叫勇哥不樂意？」麥勇說。

「是的。」我回答。

「江湖上都是稱兄道弟，你沒看香港電影里不管對方大小都是稱呼哥的，什麼發哥龍哥……」麥勇說。

麥勇真是香港電影看多了，對江湖上的那一套似乎很熱愛。

我繼續搖頭：「我們是在一個集團的同事，不是在江湖。」

麥勇搖頭晃腦：「我給你說，職場同樣也是江湖，江湖無處不在。」

麥勇這話說的倒是很有點味道，但我還是不會認同叫他勇哥的。

見我不肯叫勇哥，麥勇說：「假如我和阿萍都在你跟前，你叫麥總，叫的是誰？那不是混淆了？」

「我看著誰叫的自然是在叫誰。」我說。

麥勇哈哈大笑起來：「楚天，楚總，你小子有點個性，有點威武不屈富貴不淫的架勢，最近你小子混得很順風順水啊，提拔了副總，在全省的那個大會上海大出風頭，春風得意啊！」

我笑了下：「托麥總的福。」

麥勇說：「托沒托我的福我不知道，但你沾了我的光卻是真事，你能有今天，第一個要感謝的人就是我。」

我看著麥勇：「不知麥總這話從何說起？」

麥勇說：「呶，第一，那晚你小子把我揍進了醫院，如果沒有那次你怎麼會能有機會和我姐當面接觸，沒有那次接觸，我姐怎麼會知道集團里還有你的存在？第二，你小子帶團出去惹了大禍，打傷了神話集團黃二表哥的手下，要不是我和我媽在澳門邂逅黃二，要不是我給黃二說你是阿萍的手下，黃二表哥又怎麼肯輕易放過你？我給你說，在黃表哥面前，我是給你講了情的，黃二當然也是看了我媽的面子，但是，我的講情也是起了重要作用的。你說，難道你不該感謝我嗎？」

聽麥勇這麼說，我倒確實該感謝黃莉和麥勇了，於是我點點頭：「你說的對，我是該感謝你。」

麥勇得意地看著我：「你打算怎麼謝我？」

麥勇還當仁不讓得寸進尺了，我一時不知說什麼。

麥勇又哈哈笑起來，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怎麼？是不是不知道該如何謝我了？不要為難，我沒有刁難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你和黃二的過節已經過去了，有我在，黃二以後是不會再找你茬的了。當然，我也知道你可能對黃二有些看法，覺得他是混社會的，不是正經商人，是不是？」

我沒有說話，但心裡卻是這麼想的。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麥勇說，「其實呢，我覺得你大可不必對黃二如此看，我給你說，不管你是做職場還是混社會，其實都是混江湖，江湖無處不在。在江湖上混，成功的標誌是什麼？」

我搖搖頭：「不知道。你說呢？」

「我說，這人在社會上混，不管做啥事，衡量是否成功的唯一標準就是錢，能不能賺到錢，這是唯一的標準，你看人家黃二，我這位表哥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文化水平不高，從農村混出來的，還進過監獄，但是現在呢，響噹噹的人物，手裡大把的票子，手下小弟一呼百應，每天呼風喚雨的，多風光？這才叫成功的人生，這才叫真正的本事，總結一句話，人生里，賺錢才是硬道理……」

聽著麥勇的一番高談闊論，我一時無語，黃二現在成了麥勇的偶像了，怪不得他天天和黃二混在一起。長期這樣下去，肯定沒有好事。

我對麥勇說：「麥總，你和黃二不一樣，你是酒店的副總，你是四海集團的高管，你沒有黃二的經歷，也沒有黃二的手段，你該根據自己的情況從自身實際出發踏踏實實做點實際的事情。賺錢有很多種路子，黃二的錢來的很快，但你覺得這種來錢的路子很安全穩妥嗎？很光明正大嗎？」

麥勇不以為然地說：「你小子還給我上起課來了？黃二的錢怎麼了？搞理財公司搞洗浴中心搞夜總會又怎麼了？不都是法律允許的？又不是去偷去搶，我看很好。」

我呵呵笑了下：「神話的理財公司本質是幹嘛的？不是高利貸？洗浴中心也夜總會又是在靠什麼吸引客人的？不是那種服務？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怎麼的？」

麥勇看著我：「看不出你知道的還挺多，其實呢，放高利貸怎麼了？搞搞那種服務又怎麼了？這年頭搞理財不放高利貸怎麼快速致富？搞洗浴中心和夜總會不提供那種服務生意怎麼火爆？這也是滿足顧客需求嘛，很正常。」

我頓時無語，和麥勇無法交流了。

麥勇不知深淺帶著崇拜心理去貼近黃二表哥，黃二正好利用麥勇表弟來實現自己的目的。

我心裡不由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隨著黃二和麥勇黃莉關係的日益緊密，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麥蘇就會中了算計。

至於是誰的算計，我現在無法確定。

和麥勇短暫交談之後，我出了集團，直接回公司。

正走在路上，手機響了，我接聽：「你好，誰啊？」

「你好，楚總，是我。」電話里傳來一個女人柔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