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兒，麥萍怒氣沖沖地出來了，直奔業務部。

「楚天，林志雄呢？」麥萍火氣十足。

我說：「不知道，沒見到他。」

麥萍摸出手機就給林志雄打電話。

「林志雄，我限你半小時之內到解放路天福茶館找我！」說完，麥萍就轉身回來辦公室。

我知道麥萍很快要去天福茶館約見林志雄，立刻出了公司，打車直奔解放路天福茶館，進去一問只有兩個相鄰的單間了。

我要了一個單間，點了茶水，然後關了門，注意聽著外面的動靜。

不大一會兒，聽到麥萍的大嗓門：「服務員，給我找一個單間。」

接著，聽到隔壁開門麥萍進去的聲音。

房間隔音性很差，我將耳朵貼近，聽到麥萍正在自言自語：「混蛋，王八蛋，吃裡扒外，看我今天怎麼整死你……」

我安靜地等待好戲上演。

一會，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前經過，接著聽到隔壁傳來林志雄的聲音：「麥總，我來了，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半天沒聲音，接著突然傳來林志雄的驚叫：「哎呀，麥總，你……你怎麼把茶水潑到我身上來了……」

然後聽到麥萍咬牙切齒的聲音：「林志雄，你個王八蛋，老娘今天要整死你！」

林志雄驚恐的聲音：「麥總，到底是怎麼了？我到底犯了什麼錯誤讓你發這麼大火？」

麥萍一陣令人驚悚的冷笑：「林志雄，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不知道？你他媽的還問我？我問你，你是不是活膩歪了？是不是想自尋死路？」

林志雄：「麥總，我的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是啥事啊，我好好的做工作，我跑前跑後為麥總出力，我哪裡敢做任何對不住麥總的事情呢？」

「閉上你他娘的臭嘴，你先看看這個！」麥萍的聲音。

「快遞？這上面不是寫的給你的快遞嗎？」林志雄困惑的聲音。

「打開看看裡面的東西……」麥萍冷笑。

接著沒了動靜。

我點燃一支煙，靠在牆邊安靜地聽著隔壁的動靜。

半天，聽到林志雄恐懼的聲音：「麥總，這……這……」

「這什麼這？你現在還想怎麼解釋？說——」麥萍怒聲道。

「麥總，這……這……這是哪裡弄到的？誰給你的？」

「你管我哪裡弄來的？我怎麼知道誰給我的？反正我看到了，你不會否認這都是你自己的傑作吧？」

「麥總，我……我……」

「你什麼你？林志雄，我告訴你，今天你的死期到了，我今天叫你來，就是告訴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你做了這樣的事，那也不能怪我不講情分了，虧了我一直把你當自己人看，虧了我對你那麼信任，你這狗日的，竟然吃裡扒外搞自己的自留地，竟然敢侵吞公款去撈外快……」麥萍越說越火，「我現在就給我姐打電話說這事，不，我不但要和我姐說，我還要報警，你這是犯罪……」

「啊——」林志雄一聲哀嚎，充滿了惶恐和絕望。

接著，我聽到「噗通——」一聲，似乎是林志雄給麥萍跪下了，「麥總，麥總，別，別告訴董事長，別報警……饒了我，看在我對你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放我一馬……」

面對林志雄的哀求，麥萍不為所動：「饒了你？四海的錢都是我家的，你他媽的竟然敢拿我家的錢去賺外快，我要不狠狠給你個教訓，你就不知道怎麼做事，你就不知道我麥萍的厲害，我今天非搞死你不可！」

「麥總……別，麥總……」林志雄痛哭流涕起來，繼續哀求麥萍。

「看看，你一個大老爺們，跪在一個女人面前，還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淚，你他奶奶的丟人丟到家了，現在知道後悔了，你早幹嘛去了？我給你說，晚了，林志雄，這個時候誰也救不了你，你表哥也白搭。」麥萍幸災樂禍的聲音。

「麥總，求求你饒了我，我還年輕，這事捅出去，我就沒法做人了，還有，我表哥知道，他會氣死的，他也沒法在集團做事了！」

「我管你做人不做人幹嘛，我管你表哥做事不做事幹嘛，他沒法做事走人正好。」一聽林志雄提到肖峰，麥萍似乎找到了另一個出氣的口，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麥總，你聽我給你分析，你聽我說！」

「不聽。」

「麥總，這樣好不好，你聽我給你分析完你再做決定好不好？」林志雄似乎想到了救自己的辦法。

我凝神聽著。

「有屁快放，站起來說！」麥萍不耐煩的聲音。

「麥總，這事我知道我錯了，我辜負了麥總對我的信任和期望，我財迷心竅，我鬼上身了，我不是人，我該死……」

「閉上你的臭嘴，我不想聽你放這些屁！」

「好，好，那你聽我給你分析，麥總，這事如果捅出去，對我肯定是不好的，但是，這事對你更不利！」

「繼續放屁。」

林志雄小心翼翼地說：「麥總你想啊，這件事一旦你報警或者告訴董事長，這不等於給旅行社和你臉上抹黑嗎？在集團來說，集團高層包括你姐會認為你管理無方，能力低下，領導不力；在集團其他部門來說，他們會認為你把旅行社搞得一團糟，會更加認為你就是憑你姐的關係做上這個位置的，會更加瞧不起你。這對你今後在集團讓人心服口服提拔晉陞，是一個極大的負面效應……」

麥萍沒有吱聲，看來林志雄的話說中了她的死穴。

林志雄繼續說：「當然，或許這件事捅出去，你今後或許可以一樣晉陞，但是，集團里的人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一個出了這麼大問題的總經理，不但沒有遭受處分，反而還繼續提拔，誰會服氣？還有，你姐董事長這人，她做事的性格和脾氣你該比我更了解，麥董對管理向來是眼裡容不得沙子，從來不徇私情，這事讓你姐知道了，她會不會揮淚斬馬謖拿你開刀呢？」

麥萍半天沒有說話。

林志雄又說：「我犯了錯，理應該受到懲罰，我毫無怨言，只是，因為我的事拖累了麥總，我這心裡過不去啊，我死不足惜，只是我死也不能拖累了麥總。麥總，我的話請你三思……」

聽了林志雄這一番話，我不由暗暗喝彩，這狗日的林志雄一把就抓住了麥萍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