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林總監，你是不是一直認為我是海總的人？」

林志雄沒有說話。

我說：「這麼說吧，林總監，我認識海總，就是在我報到那天。之前，我連海州都沒來過。而且，我應聘到四海旅行社，也不是海總招來的。我說的是真心話，你一定要相信。」

看著我誠懇的表情，林志雄似乎相信了我的話。

但我直覺，在林志雄此刻的心裡，我是不是海霞的人都不重要了，我來公司短短十幾天的表現，已經讓林志雄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和威脅，他甚至感覺我威脅的不僅僅是他現在的位置，還有下一步……

林志雄眼珠轉了轉，笑了：「楚天，你想多了，你是我的人，你業績出色，我唯有高興，因為你業績做得好，等於是我的工作做得好嘛。海總和我關係一直不錯，你是不是海總的人都不重要。好了，不要多想什麼，今後聽我的話好好工作就是。」

我當然不會相信林志雄說的是心裡話，但還是做出感動狀：「林總監，你能這麼說，太好了，我今後唯有用更加努力的工作來報答你。來，我敬你一杯酒，我幹了你隨意。」

我說完幹了杯中酒，林志雄只是舔了舔嘴唇就放下了杯子。

聚餐結束后，我去結賬，一頓飯花了接近2000塊。

我想到林志雄提到海霞今晚在公司加班的事情，特意讓飯店做了一份飯菜，打算送給海霞做加班餐。

進了公司，海霞辦公室果然亮著燈，沒有其他人在。

我走到海霞辦公室門口，忽然聽到裡面傳出異樣的聲音。

「你——你要幹什麼？」海霞驚慌的聲音。

「海霞，別動，讓我親親，別動，聽話——」一個男人醉醺醺的聲音。

「你走開，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海霞的聲音更加慌亂。

「喊人？你喊個頭啊，海霞，我一直很喜歡你，來，聽話，乖一點——」男人放肆的聲音。

隨即，室內傳出桌椅移動的聲音，還有海霞發出的尖叫。

事不遲疑，海霞遇到流氓了。

我扔下飯盒，一腳踹開門沖了進去。

海霞正被一個男人壓在沙發上。

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那男人的頭髮往後一拉，隨著那男人發出的慘叫，然後狠狠一腳沖他小肚子踹去。

男人被我一腳踹到了牆角，腦袋撞到了牆壁，發出咚的一聲，然後就暈了過去，腦袋汩汩冒血。

我忙過去看海霞：「海總，你沒事吧？」

驚魂未定頭髮凌亂淚眼斑斑的海霞站起來，沖我點點頭：「楚天，你怎麼來了？」

「今晚我們業務部聚餐，我來給你送加班飯的。」我說。

海霞這時看到了牆角昏死流血的男人，尖叫一聲：「楚天，麥勇死了！」

我一愣，這才看到這男人是麥勇？

我過去試了試麥勇的鼻息，還有氣。

海霞抓緊撥打了120，麥勇隨即被送進了醫院。

當晚，海霞撥打了我電話，麥勇沒事，只是受了外傷。

我放心了。

「楚天，太感謝你了，幸虧你來了，不然……」海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還很無助。

「這個麥勇，怎麼這麼猖狂，太過分了。」我憤憤不平地說。

「我今晚正在加班，他醉醺醺就闖進來了，這人平時雖然玩世不恭，但還不那麼過分，誰想到……」海霞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麥勇喜歡你是吧？」我說。

「嗯。」海霞低聲答應著。

「你喜歡麥勇不？」我繼續問。

「不！」海霞的回答很肯定，「雖然他們家很有錢，但我不是那種貪圖錢財的人。」

「那就好了，這事過去就算了。」我說。

「可是，你打傷了麥勇，他可是麥董事長的弟弟，這……」海霞顯然十分為我擔憂。

「多大個事，大不了開除我得了。」我做出滿不在乎的口氣安慰海霞。

海霞憂心忡忡地掛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我剛進辦公室，派出所的人就來了，直接帶走了我。

顯然是麥勇惡人先告狀報的案。

我昨晚酒後打傷麥勇的事情旅行社全都知道了。

海霞和葉梅為我極度擔心，林志雄開心到了極點。

我理解林志雄的開心，自己還沒出手，我自己就作死了，竟然敢打麥勇，這是天作孽不可活啊。

我心裡也知道自己這次肯定完蛋了，林志雄不用出手了。

到了派出所，先做筆錄，我剛要從頭說起，辦案的那位直接說：「只講你是怎麼打傷麥哥……哦，不，怎麼打傷麥勇的，其他免談。」

一聽這話，我心涼了。

簡單做完筆錄，辦案的哥們直接宣布：「楚天，酒後尋釁滋事，致人輕傷，擾亂社會治安，處1000元罰款，行政拘留5天。」

一聽這結果，我傻眼了，直喊冤，可沒人聽我的。

送拘留所之前，我先被關進了派出所的鐵籠子。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遭受如此屈辱的待遇，蹲在鐵籠子里，度過了無眠而煎熬的一天一夜，悲憤交加卻又無可奈何。

第二天早上，鐵籠子打開，我知道自己要去拘留所了。

沒想到辦案人員進來說：「楚天，你單位一位叫海霞的副總來為你說情了，看在你們單位和我們所關係不錯的份上，所領導決定免除你拘留的處分，加罰四千，同時，賠償麥勇醫藥費五千，醫藥費我們代為轉交，一共一萬元，交完罰款和醫藥費你就可以出去了。」

我一聽，別無選擇，只能如此了。

媽的，剛賺了一萬元的薪水，轉眼之間就光了。

交完罰款，我出了派出所，海霞在門口等我。

看到精神疲憊蓬頭垢面的我，海霞眼圈紅了：「天哥，你受委屈了，都是為了我……」

這是海霞第一次叫我天哥。

我仰臉看看外面的天空，深呼吸一口氣，安慰海霞：「海總，我沒事的，不要難過。」

海霞說：「可是，你剛領了一萬的薪水都沒了，這事是因為我引起的，這錢我回頭還給你。」

我忙說：「別，我打的人，怎麼能讓你破費呢，不用。」

海霞還是堅持，我做發怒狀：「海總，我這人不願意啰嗦，你再要說這事，我真生氣了。」

海霞看我表情很嚴肅，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