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洗的衣服都是陸東深送過來的,但偶爾她也回秦三嬸那取些東西。陸東深和饒尊他們始終沒習慣白天睡覺,但因為她的緣故,他們在黑天也是輪流休息。
到了第四天,蔣璃趁著秦天寶睡著的時候回來了一趟。
經過陸東深窗邊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也瞧見了她的身影。蔣璃沒在他窗前駐足,徑直上了樓,但順著風還是聽見陸東深低低的嗓音,「繼續給我查!」蔣璃像條死狗似的癱在床上時,陸東深推門進來了。她沒動,眼睛半睜半閉的,想著這男人在認識之初還能裝裝樣子,找她總會敲敲門,現在就跟走城門似的招呼都不打
一聲。
陸東深見她趴在床上,上前到了床邊,探身下來,一手撐著床,一手摸著她的頭,「什麼情況?」
蔣璃翻過身,面對著他,雙臂勾住他的脖子,他就順勢壓下來了。
「那你是什麼情況?」她反問。
陸東深抬手輕撫她的臉,聽似雲淡風輕的口吻,「在滑雪場撞CharlesEllison的人找到了。」
蔣璃打量著他的臉色,「然後呢?」
「死了。」陸東深低低地說。
蔣璃雖說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一激靈,脫口,「殺人滅口?」
陸東深抿了抿唇,半晌后說,「法醫鑒定死於溺水,沒有他殺的痕迹。但這太湊巧了,所以CharlesEllison整個事件就沒那麼簡單。」
「你讓誰在查這件事?」蔣璃警覺地問。
陸東深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擔憂著手調查這件事的人也不牢靠。他說,「楊遠在查,同時,靳嚴也在查。」
蔣璃眉頭微微一皺,「靳嚴?他能真心為你做事?」
她對靳嚴的印象始終不好。
「只要是跟陸門有關的事,他就可以為我所用。」陸東深說。
蔣璃思量稍許,抬眼看他,「整個事件如果都是出自陸起白父子之手,那他們做事手段也太毒辣乾脆了,這種人危險得很。」
陸東深低頭看著她,久久沒說話,然後低頭吻她的唇。
蔣璃輕輕闔了眼。
他的唇溫微涼,先是纏綿而後激烈,有些壓抑,更像是他的心思,最後再回歸溫柔。放開她唇的時候,他沒抬頭,鼻尖蹭著她的臉頰,低聲問她的情況。蔣璃察覺他有心規避關於調查CharlesEllison事件的話題,也就不追問了,輕嘆一聲,「我還有些疑問需
要請教專業人士,這個時間估計她在午睡,我留言了,等電話呢。」
她沖著床頭的手機努努嘴。
「還有比你專業的?」陸東深挑眉。
蔣璃憋嘴笑。
「氣味的事我在行,但氣味之外的事,我得虛心請教才行。」
陸東深含笑,「難得見你虛心。」
正說著手機響了。
蔣璃大半個身子鑽出來,手機拿手后,剛要接,見陸東深沒有起身的打算,就笑問他,「你不迴避?」
「自己老婆打電話迴避什麼?」陸東深說著乾脆往床上一躺,「不迴避。」
蔣璃給了他一記白眼,他這聲「老婆」叫得是越來越順口了。
但是,她聽著也是越來越順耳,真是的……
她這通電話是打給素葉的,在夢境分析上她才是數一數二的專家。所以,當素葉把電話回過來后,蔣璃開門見山就把秦天寶的情況同她講了,尤其是他夢裡的內容。蔣璃將情況說完後補上了句,「我知道你分析一位個案需要花時間,需要了解對方的方方面面,但是你目前的情況不允許,而我也沒時間等你來,所以,就盡你所能解答我
的疑問就行。」
陸東深在旁落得清閑,卧躺著,手臂支起拄著頭,一手攬過蔣璃在懷,低頭瞧她的臉,總是覺得瞧不夠。
蔣璃被他看得不自然,一翻身,後背對著他。她講述得清楚明白,素葉聽得也清楚明白,思量了稍許后說,「夢境形成的原理我就不同你廢話了,簡單說我的看法吧,我認為那孩子的夢境是重複的,也就是說,他在反
復做同一個夢,你剛剛不是說他現在也會在夢裡驚醒嗎?」
蔣璃「嗯」了一聲,「是,每次起來都滿頭大汗,的確是在做噩夢。」
為了驗證秦族長的話,她特意在秦天寶睡覺的時候守著。他果然如族長所說,噩夢驚醒。但噩夢的頻率不同,有一天他是安然入睡到晚上,有一天他連連驚醒好多次。
醒來后眼神里有驚恐,她以為這將會是個攻克口,但任她在旁怎麼喊他都無濟於事,很快他又恢復既往,安靜非常。「那就是了。」素葉輕聲說,「像是秦天寶這種情況,噩夢的形成為多重性。首先你分析得沒錯,受到驚嚇是肯定的;其次,他必然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夢裡的女人,或真人,或照片又或者什麼圖片畫像之類,總之,他一定是對那個女人有了印象,而且還是很深刻的印象。當然,也許那個女人並不是他近期才見到的,可能是數月前,可能是數
年前,甚至都有可能是在他很小不懂事的時候……」
蔣璃聽著,一咕嚕坐起來。
陸東深沒起身,支著頭,撩開她的衣衫,手就滑進去。
修長的手指輕撫她的尾骨,然後順著脊樑一節節上攀。
蔣璃覺得癢,避又避不開,只能像條蛇似的扭來扭去。素葉在那頭喝了幾口水,繼續她的分析。「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麼事,跟血有關,他才12歲,再沉穩懂事也都是個孩子,這件事就像個開關一樣,一旦開啟,就組合了他最深的記憶,
呃——」
說到這,素葉停頓了一下,問她,「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明白。」蔣璃乾脆靠在陸東深身上,防止他的手竊香,「不就是他看到了令他驚恐的事,然後將曾經見過的女人當成夢境主角,一遍遍重複夢見嗎?」
素葉在那頭嗯了一聲。
蔣璃翻了個白眼,「你就白話說唄。」「文縐縐的你不是也聽懂了?聰明絕頂的蔣爺怎麼說怎麼聽都能一點就透。」素葉在那頭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