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璃看清狀況后臉色一變,將手裡的茶杯往桌上「咣當」一放,起身就上了前。
饒尊沒動窩,似笑非笑地瞅著眼前的局勢,時不時再端起茶杯滋溜一口,空杯了再續。
兩人的打鬥以馬克整條胳膊脫臼終止。如果馬克是個普通人,蔣璃倒也不驚訝,但馬克可是打死拳的拳手,那是能從死神手裡砸出條生路的人,就這麼被陸東深生生扭了胳膊造成脫臼,可想而知陸東深的手勁
有多大。
脫臼這種事對練家子來說不算什麼,可一旦脫了那也是痛得要命,誰都不是鐵打的身子。
蔣璃一把推開陸東深,到了馬克跟前蹲下來,一手扶住他那隻不能動彈的胳膊,說,「放鬆。」
馬克忍著痛直起身,「蔣姑娘,我自己能接……」
「廢什麼話。」蔣璃按住他的肩膀,呵斥的同時另只手將他的胳膊往上一端,一個寸勁,脫臼的位置恢復了,乾脆利落的。
余疼還在,但也不打緊了,馬克起了身抹了汗,跟蔣璃道聲謝,然後目光往陸東深臉上一落,又是殺氣騰騰的。
「你先回去吧。」蔣璃淡淡說了句。
「可是他——」
「回去。」
馬克走後,整個院子的氣氛就似乎起了變化。
楊遠是對於陸東深剛才的「行徑」絲毫不意外,一看就是清楚他身手的。馬克的警報解除了,再看蔣璃,臉色沉涼,暗呼不妙。一骨碌爬起,深怕自己做了無辜之輩。
有些閑事是管不得的,兩邊不討好。
他腳步竄得快,直接竄到竹亭里,坐在蔣璃剛才的位置上,故作清淡地拿杯倒茶,實則暗自看戲。
再不忘來上一句:這不是饒大弟兄嗎?咱有幾天沒見著面了。
饒尊沒搭理他,裝什麼大尾巴狼。
這算是蔣璃與陸東深分手后的第二次對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積攢了一肚子的情緒,這一刻蔣璃就爆發了。
伸手又推了他一把,冷喝,「陸東深,你憑什麼打傷我的人?」
他還真是神采奕奕啊,要不是臉上和胳膊上還有傷,光是看他的身手她都快忘了他昏迷不醒的事實了。
而且……
這麼個距離下,蔣璃聞得到他身上的浴液和牙膏氣味,不要臉的男人,用的是她的東西!
陸東深被她冷不定推一下沒站穩,腳步後退了兩步,身後就是台階,他止了步,居高臨下看著她,竟是笑了,嗓音低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很明顯的意思,是馬克先動的手。
蔣璃剛要申斥,就聽陸東深又慢悠悠地道,「再說了,連你都是我的人。」
「陸東深,你別欺人太甚了。」蔣璃咬牙。
陸東深唇稍始終含笑,冷不丁湊近她,低頭,「不行嗎?」男人的氣息溫熱熟悉,刺激得蔣璃心裡一激靈,緊跟著抬手就打,陸東深就知道她不會小鳥依人,早有防範,一偏頭躲過她的拳,然後左手猛地抓住她的左胳膊箍緊,右
手摟過她的腰,左手擒住她的胳膊一轉,她就被轉了過來。
陸東深的右手再一收勁,她就被他控在懷裡,左手並著她的臂順勢環在胸前。
「真是不放心,馬克就是個花架子,看來以後還得我來保護你。」他的聲音低沉地落在她耳畔。
她受不了這般親近。
男女不同。
她的身子柔軟,他的胸膛堅硬,任她用力掙扎都無濟於事,她偏頭怒視他,卻只著他的喉結和下巴,是因為瘦了一圈的緣故嗎?怎麼感覺他更高了?
蔣璃陰冷冷開口,「保護我?我還真不差你這位。」
陸東深沒惱,手臂驀地一收,令她整個人更緊貼他的身體,蔣璃全身一緊。
他笑了,壓下臉,薄唇幾乎抵著她的耳廓,「可是,我就差你這位怎麼辦?」
氣流刺癢著她,她聽見他的呼吸略沉,也感覺到他賁張結實的肌理,心底最深處就翻騰了一下,像是有什麼流進小腹,隱隱炸開。
她沒給彼此熟悉體溫的機會,低頭就狠狠咬住陸東深的左胳膊。
勁不小。
至少會讓對方松一下神。
但是,陸東深沒有。
任由蔣璃咬得腮幫子都疼了他都不鬆手,甚至,絲毫沒反應。
蔣璃鬆了口。
他胳膊上多了泛血的牙印。
她吃驚地回頭看他。
他淺笑著跟她對視,「你想怎麼解氣怎麼來,怎麼樣都行。」
蔣璃也是累得夠嗆,本來一路飛回來就是件遭罪的事兒,現在又跟陸東深折騰了大半天,一時間整個人都在發虛。
她轉回頭,目光一揚落在竹亭那邊。
看熱鬧的也該看夠了吧?總不能一個都不上前幫忙吧?
竹亭這邊的兩位閒遊上神自然接收到了蔣璃的求救目光,只聽饒尊爽朗一笑,目光一轉落到楊遠身上:哈哈,原來是楊大兄弟,好久沒見了。
楊遠也是爽快,手中杯一舉:來來來,以茶代酒。
……
不要臉的!
統統都是些不要臉的!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蔣璃悲憤難耐,用力掙扎了一下。
還真讓她掙脫出一絲空隙來,手肘狠狠一用力撞在陸東深的肋骨上。這一下子果然不輕,撞得陸東深生生鬆了手。
蔣璃趁機脫身。
沒再跟陸東深多廢話,她朝著竹亭這邊過來。
楊遠一直用餘光撇著那邊的動向呢,眼瞧著女人的身影過來,馬上笑對饒尊,「哎呀這茶可真不錯,咱們——」
「楊遠。」蔣璃到了他跟前,冷冷一開口,絲毫沒慣著他的虛張聲勢,「人既然是你帶來的,那就負責帶走。」楊遠見躲不過,放下茶杯嘆氣,「人是好帶來,昏著的怎麼擺弄怎麼是,現在一個生龍活虎的大活人杵在那,你要我怎麼帶走?又不是個物件,你也看到了,他太能打了,
講真的,真跟他動手我不行啊。」
蔣璃扭頭看了陸東深一眼。
陸東深坐在台階上,影子拉得老長。他身上的家居服是又換了一套,柔白色,陽光落他衣衫,襯得他眉眼都看著邪惡。
是,他在看著她似有非有的笑,那雙眼如吸人魄的宙。
蔣璃心底悸動了一下。趕忙轉過頭來,沖著楊遠一拍桌子,「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我睡醒之後別再讓我看見他,否則,我讓人砸了滄陵的工廠!到時候誰都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