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夏晝說過的,以柑橘做空間主香,雖能快速緩解薩卡紅疹現象,但很快體內熱毒就會變本加厲。
薩卡整個後背都起了疹子,跟管家描述的一樣,比之前嚴重得多。她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只單單「召見」了夏晝,就連陸東深也避而不見。
或許是因為疹子加重不想被他看見,或許是因為前一晚她在他面前失了態。
這一次,薩卡能安靜地聽從夏晝的安排了。夏晝將一早就備好的杜荊、單葉蔓荊、廣泛風所提煉的原液加入空氣凈化系統里,又命管家將染有柑橘氣味的床品換回之前含有柏氣的,為了儘快消散柑橘香,夏晝又將
提早在活血丹原液中浸泡的棉條置於精油爐內,經過電熱,很快,爐中就緩緩溢出活血丹的氣味。
經過棉條稀釋的氣味比原液直接揮發更為均勻,很快與空氣里的杜荊、廣泛風等氣味融合在一起,略有刺鼻的清洌。
薩卡忍不住去捂鼻,夏晝眼皮一抬掃了她一眼,薩卡見狀又默默地把手放下。
「夏小姐,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薩卡忍不住說。
夏晝將一早從香根異唇花提取好的原液滴放進精油爐中,頭也沒抬,「解釋什麼?該說的之前我都跟你說過了。」
「我的意思是,這些氣味。」
夏晝將蒸好的香根異唇花從袋子里拿出來,一部分放進了搗葯臼里,「就算跟你解釋,你也聽不懂。」薩卡哪遭遇過這種冷遇?但礙於身上疹子的情況被她說中,她只能強忍著夏晝的惡劣態度。見夏晝將搗葯臼里黑乎乎的東西倒出來走向她時,她一個激靈,如臨大敵地盯
著夏晝,「你要做什麼?」夏晝懶得跟她多廢話,直接命她脫了衣服,薩卡雖不情願也只能照做。夏晝徒手將搗好的香根異唇花黏液一點點塗抹在薩卡的後背上,微涼的觸感令薩卡很快起了雞皮疙
瘩。「我對陸先生是有好感,但我能看出來他很在乎你。」薩卡抱著胳膊,背對著夏晝而坐,輕聲說,「陸先生是位君子,他從來沒對我做過一絲一毫越軌的行為,待人處事極有
分寸。」
夏晝的手在她後背上停滯一下。
薩卡調整了個舒服點的坐姿,輕嘆一口氣,「像我這種身份,很多男人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就不會放過,所以,陸先生很令人尊重。」
夏晝沒說話,繼續給她塗抹後背。
薩卡見她不說話,一時間也覺得尷尬,便不再多說什麼了。等塗完后,夏晝轉身去吧台拿了杯子,薩卡在床上喊,「後背有點疼。」
很快,夏晝回來了,淡淡道,「很正常。」將手裡的杯子遞給薩卡,「喝了。」薩卡一看,杯子里泡著不知是什麼的東西,聞上去有點怪,眼睛里畏縮了一下。夏晝將杯子塞她手裡,「現在凈化系統里的氣味有醒神、消炎化濁的功效,對於熱毒和紅疹也有幫助,比之前的柏香效果更佳,只是不如柏香好聞,但為了治病也沒辦法。精油爐中的活血丹原液能加速擴散空氣中的氣味,香根異唇花的提取液較為芳香,能快速
化濁氣,莖葉經過熱蒸可以入葯,對疹子的消除很有幫助,所以一部分塗抹在你後背上,一部分讓你喝下去。」
薩卡怔了一下,她沒料到夏晝會解釋一番,雖說她的確聽不大懂,但也知道夏晝沒有惡意。
幾乎屏住呼吸將杯子里的東西喝完,夏晝跟她說,「再喝三次,你身上的疹子就差不多能消了,我會提醒管家。」
薩卡轉頭問她,「我以後還會遇上這種情況嗎?」
「會。」夏晝很果斷。
「那怎麼辦?」薩卡著急。
夏晝將杯子收走,「你以後別用藥丸不就行了。」
薩卡略尷尬。「薩卡小姐,友情提醒一句,是葯三分毒,別管主料有多珍貴,那種藥丸的確會讓你的身體緊緻細膩,但時間長就會有副作用,起疹子不過是初期熱毒表現,你體質本來就
偏熱,根本不適合用這種藥丸。」夏晝嚴肅告知。
薩卡嚇得不輕,連連點頭,「我不用了,以後一定不會用了。」
夏晝習慣將話點到為止,多說無益。
又將管家叫到玄關,把注意事項跟他一一道明。
等快離開時,薩卡別彆扭扭地問她,「夏小姐,那個……昨晚上我不停地排氣,這也是跟我身體里的熱毒有關嗎?」
夏晝強忍著爆笑的衝動,清清嗓子,冷著臉說,「是。」
**
這個時間酒店的咖啡館安靜,偶有幾桌也是在談事的。
陽光被茶色的鋼化玻璃柔化,落在一角就沒了夏日灼熱。陸東深坐在觀景位,面前擺著杯咖啡,但好半天沒喝一口,始終在處理文件。
夏晝一進咖啡館就瞧見了落得清閑的他,快步上前,椅子一拉,近乎四仰八叉地坐在他對面。
陸東深抬眼看她,笑問,「想喝什麼?」
夏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喝什麼,陸東深便命服務生備了杯檸檬水給她。她抱著杯子,偏頭瞅著他陰惻惻地笑。陸東深原本就是在這等她,順便把文件處理了,現在她來了,又是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就乾脆闔了文件。夏晝潤了喉,「你怎麼不問我處理得怎麼樣,薩卡有沒有事之類
的?」
「有你處理我放心,有什麼好問的。」
「現在放心了?」夏晝嗤笑,「當時你壓根就不信我的話。」
「我沒有不相信你。」陸東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夏晝哼哼冷笑,「相信我?陸老闆,那天你在薩卡面前可不是這個態度。」當時他壓根就沒為她說過話,她已經明確表示不能用柑橘香,可他呢?堅持讓她從著薩卡。
陸東深抿了口咖啡,放下杯子后輕聲說,「我只是順從情勢讓更多人相信你罷了。」
夏晝一愣。「薩卡是貴賓,你有你的堅持固然是好,可當時她已經明擺著不相信你,所以我們只能迂迴。另外,如果當時你堅持不換香,萬一薩卡吃點什麼或聞了什麼反而疹子加重,那你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氣味這種事畢竟不是在你我可控的範圍內。」陸東深冷靜地跟她分析,「所以,與其讓你承擔風險,倒不如讓她徹底意識到是自己的問題,沒
有機會對你的為人處事指指點點。」
夏晝沒料到陸東深會想得這麼深遠,這的確是個最能規避風險的辦法,有些時候,面對一些強勢慣了的人的確不能硬碰硬。「可是這麼一來我們沒有故意之嫌嗎?」「有,而且薩卡是個聰明人,肯定會明白我的初衷。」陸東深不疾不徐,「但那又如何?就算她有心追究,我是酒店的負責人,我會一力承擔。更何況像是現在這種情況,她
根本不會再去追究。」
夏晝聽了這話心裡甜甜的,主動拉過他的手,跟他的手指交纏,故意拉著小嬌音,「深哥哥,你是在為我承擔風險呀。」
陸東深對於她這種心情好時就嘴甜的稱呼早已免疫了,笑了笑,「是不是突然覺得有人給你扛雷的感覺還不錯?」「那是,選你做我的男朋友還真是選對了。」夏晝將他的手拉過來,輕咬了一下他的手指,「怎麼辦呢?本來想著在你面前道高一尺,沒想到你最後是魔高一丈,我好像欠了
你一份恩情似的。」陸東深趁著她牙關一松抽回手,避免手指頭被她咬爛的下場,將文件整理了一下,慢悠悠地說,「恩情好還,肉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