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番折騰,陳瑜算是徹底醒了酒,盯著眼前凶神惡煞的三個男人心裡直突突,湊到夏晝跟前壓低了嗓音,「你別逞強,找機會咱們報警吧。」「你腦袋是被驢踢了是吧,報警了之後呢?不怕結下樑子對方繼續找你麻煩?」夏晝從牙縫裡低低擠出這句話,然後調整了下坐姿,再開口就雲淡風輕,一副瀟洒自若的模
樣,「放心,我在道上混的時候,這三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還不定在哪給人端茶倒水呢。」
陳瑜攥了攥手心,濡濕。花臂男上下打量了夏晝,笑得很是詭異,又抬眼瞅了瞅兩名手下,黃毛和綠豆眼笑得快前仰後合了,黃毛一臉囂張,「臭丫頭語氣不小啊,敢跟我們熊哥較骰子?你也不打
聽打聽我們熊哥的名號,響噹噹的賭桌聖手,你跟我們熊哥賭?賭不死你啊。」
花臂男一臉得意,笑起來,臉上的橫肉都快把眼睛給擠沒了。
夏晝不為所動,抬手示意了一下,「熊哥是吧?既然這樣,那我就領教領教。」熊哥微微一愣,然後眯眼重新審視她。自是生得俊美的姑娘,又因這一身慵懶和邪氣平添了不少英氣來。原本想著左右不過個黃毛丫頭,說幾句話重話就能乖乖上前賠罪
,不想竟公然叫板?
半晌,他冷哼,「想跟我賭,就憑著這桌子酒瓶子?小姑娘,籌碼太低了。」
「那你想如何加碼?」夏晝冷笑。熊哥盯著她的眼神里多了流里流氣,「要是你輸了,你們兩個今晚就跟我們走怎麼樣?丫頭,這北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道上的人如果想找你們點麻煩,還算是挺簡單的
事。」
夏晝始終含笑,竟絲毫沒有猶豫,「好啊。」
陳瑜一聽這話,倏然攥住了夏晝的手腕,又聽夏晝慢悠悠地追問一句,「但如果熊哥你輸了呢?」
「我們熊哥會輸給你?」金毛笑得十分囂張。
就連熊哥都像是聽到笑話似的,「那你想怎麼樣呢?」
「簡單啊。」夏晝笑得牲畜無害的,「留下根手指給我可好啊?」
這話讓金毛和綠豆眼收了笑,許是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姑娘能扔出這麼個條件來。熊哥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盯著夏晝,「什麼?」夏晝收回腿,身子前傾,對上熊哥的眼睛,「既然加碼,不玩點真格的多沒意思,熊哥要是輸了,那就切根手指頭下來給我。」話畢,她將果盤裡的水果刀拿起,狠狠扎在
瓜皮上。熊哥看著眼前明晃晃的水果刀,又看了夏晝,她眼睛里有隱隱的狠,這是在道上混的人才能察覺出的狠。半晌他哼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骰盅往兩人中
間一放,「想怎麼玩?」
夏晝說,「來個最簡單的,五骰,看點數比大小。」
「好。」兩方拉開了陣勢,熊哥有金毛和綠豆眼在旁助威,夏晝只有陳瑜,她也知道現在這種情勢她們已經被架上下不來了,就只能硬著頭皮壓了心驚膽戰,想著一旦夏晝真輸了
,那她也能保留點體力拉著夏晝一起跑。夏晝不知道陳瑜的心思,擼了袖子,手拿篩盅,與忽閃的光影里搖了骰子。熊哥也在搖,將夏晝搖骰盅的樣子看在眼裡就心裡明了了,原來這丫頭還真有兩把刷子,骰盅
搖得十分嫻熟。
兩人同時扣盅,一時間氣氛緊繃。金毛在旁又開始叫囂,「你完了我告訴你,我們熊哥要麼不晃骰子,要晃就是五個六!你還想要熊哥的手指頭?不是我嚇唬你,骰盅一開你就等死吧!我就把話撂在這!我
也把我的右手撂在這,熊哥要不是五個六,都不用斷熊哥的手指頭,直接剁我的手!」
夏晝沒理會金毛,只是冷笑,「你的手下還真聒噪。」話畢,直接開盅。
29點。
金毛一看樂了,少一點。
夏晝朝著熊哥示意了一下。
熊哥得意洋洋,「小丫頭,你就等著陪我們玩一晚吧。」緊跟著開了骰盅。
金毛第一個湊上前,定睛一看,先是愣住,然後哭喪著臉說,「熊哥,我只有左手的話能在您這做點啥不?」
熊哥低頭一看,臉色都變了。原本是放在果盤旁的備用刀片不知什麼時候竟跑進了他的骰盅里,經這麼一攪合完全影響了他的發揮,骰子的點數搖得那叫一個凌亂。金毛在旁抱著頭,「熊哥啊,兩個一
點,剩下的三四五,您要是搖出個二也行啊。」
熊哥倏然盯著夏晝,咬牙切齒,「死丫頭,你出老千!」
「出老千?熊哥,問題出在你骰盅里,願賭服輸吧。」話畢,拿起盅里的刀片朝著熊哥的小手指猛地一劃,出手十分利落。
歇斯底里一聲叫。
卻是出自金毛,沖著夏晝就死命喊,「敢切我熊哥的手指頭?你活膩了!今天你別想走出這個門!」「給我閉嘴!」熊哥抱著手指頭,血順著指縫往下淌,手指頭沒掉,對方只是划傷了他的手指。可周遭都已經注意到了這邊,一時間面子上就掛不住了,狠聲喝道,「死丫頭
出老千,還想走?你們兩個給我上去抓住她們!」金毛和綠豆眼撲上來了,夏晝剛要擺開架勢硬拼,不想,眼前晃來一道身影,懶洋洋的,卻成功阻斷了金毛和綠豆眼的打算。「堂堂個爺們,願賭服輸,出爾反爾不好吧。
」
夏晝定睛一看,愣了。
竟是邰業帆那個敗家公子。
這是怎麼個意思?還打算來個英雄救美是嗎?他似乎忘了自己在滄陵賭場的時候如何輸得血慘了。
邰業帆身後還站著幾個人,剛剛跟他一起喝酒的,各個看上去都不好惹。熊哥見這架勢有點慫了,沖著夏晝嚷嚷,「怎麼著,還找幫手了?」
夏晝還沒等回答,邰業帆上前一把推了熊哥,痞態十足又不客氣,「影響你爺我喝酒了不知道嗎?你再給我嚷嚷個試試?」
熊哥也是明眼人,眼前站著這幾個人非富即貴,未必是他能得罪的人,一時間沒了動靜,金毛和綠豆眼見老大都不吱聲了,自己就更不敢上前嘚瑟。
邰業帆轉頭看向夏晝,目光在陳瑜身上停了一下,問她們,「有事沒事啊?」
夏晝哼笑,「承蒙敗家公子仗義出手。」
邰業帆不屑,「要不是你救過我爸,你以為我愛管這閑事?趕緊走吧。」
一場劍拔弩張就被邰業帆給化解了,簡單粗暴,以強壓強。
待幾人離開后,熊哥一屁股坐在沙發里,氣得直哆嗦,金毛趕忙幫他處理傷口,邊處理還邊說,「幸虧手指頭沒掉。」
熊哥剛要咒罵,對面就坐下了一人。
是剛剛在台上跳舞的女人,面紗依舊未摘,「傷怎麼樣了?」
熊哥馬上說,「皮外傷,一個臭丫頭能有多大的勁?」
女人卻笑了,「一個臭丫頭?你的手指頭能保住是因為她壓根就沒想切,你以為,滄陵的蔣爺想要一個人的手指頭是難事嗎?」
熊哥一聽愕然,「什、什麼?姑娘是說剛才那丫頭是、是蔣爺?」
「是啊。」女人朝後一靠,「果然是曾經跟著譚耀明的人,身上那股子狠勁是藏不住的。」
熊哥抹了一把額頭汗。「把剛剛的事再跟我講一遍。」女人說,「尤其是她的行為舉止,一樣不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