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下班時夏晝收到了張支票,金額不小,一串零十分惹人喜愛,她看了半天,一個電話打給了邰國強。
「法師,這就是我的一點小心意,你也別誤會。」邰國強在那頭解釋說。
夏晝走到窗子前,看著腳底下的如織車燈,輕描淡寫地說,「給你夫人做配方就是隨手的事,並不費我什麼功夫,支票你收回,這筆錢我不會要。」
邰國強在那頭連連勸說,夏晝的態度自然更是絕決,末了問了句,「你說你夫人在親王府見鬼,那鬼是在台上唱戲是嗎?唱的什麼戲?扮相是什麼?」
那邊回憶,「回家后一直念叨是女鬼,還有……」
聽出邰國強似有遲疑,夏晝追問他還有什麼。邰國強在那頭很快道,「也沒什麼,就說那女鬼的水袖挺長,在戲台上飄來飄去的,法師,內子估計當時就是眼花了。」
結束通話后夏晝就在想,如果是商川的話,為什麼沒像之前視頻里那次似的扮相項羽?但如果不是商川的話,那又會是誰?
百思不得其解。窗外的天色未著紅霞,入夏後天就長了,晚高峰始終如一。夏晝擺弄著手機,幾番想著給商川去個電話,但又怕他在戲上打擾,思來想去就給他發了微信:商川,我們談
談吧。
隔了五六分鐘,那邊回復:好。
夏晝想了想,定了時間和地點給他發過去。
她的確得跟商川好好談談了。今天午休的時候她恍惚做了一場夢,夢裡回到了師父的戲台上,他們三人在嬉戲玩鬧。等睜眼后她就在想,如果將左時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商川,他會不會原諒她?畢竟打
小的情誼。
所以,她需要跟商川談談左時的事。臨出公司的時候她上樓瞧了一眼,會議室里,陸東深和項目開發部的高層都在,正跟陸門總部的股東們召開視頻會議。她透過落地玻璃往裡掃了一眼,正好瞧見陸東深的
身影。
正襟危坐,側臉肅穆,哪點還有廝磨在她身上縱慾的影子?
夏晝撇撇嘴,得出四個字結論:衣冠禽獸。
出公司上了車,夏晝給了司機一個家居城的地址,聽說是要去選地毯,司機笑呵呵道,「夏小姐在陸先生心裡的位置很重,他平時是見不得地毯的。」
夏晝笑著應聲,「是給他家選。」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夏小姐是聰明人,就算是給陸先生家選地毯,那這地毯也是陸先生為夏小姐鋪的。」這司機心思多竅,眼睛毒,說話又滴水不漏恰到好處,讓夏晝冷不丁想起饒尊之前說過的話。趁著前方堵車,夏晝跟司機有一搭沒一搭地瞎聊,再不動聲色地往重點上切
。
「聽說你夫人最近身體不大好?」「是是,最近老是嚷嚷著胸口疼不舒服,到醫院查了也沒查出什麼來,這都是老毛病了,生孩子那會她是在美國,那邊也不流行坐月子,所以每年天一熱,她也跟著不舒服
。」
「實驗室里我配的溫氣香,回頭你拿上些。成分很安全,主要就是理氣止痛的吳茱萸,每晚燃上一刻鐘,會減輕你夫人的疼痛。」
「真是謝謝夏小姐了。」司機感激得很,「之前其實就挺想諮詢夏小姐的,但又怕麻煩了你。」
「沒關係,你一直在為東深工作,這是我應該做的。」
司機道,「夏小姐,你人真好。」
「老徐,你給東深開車多少年了?」
老徐笑呵呵的,「陸先生在正式進入陸門工作的時候我就是他的司機了,十多年了。」
「看來他很信任你,所以來中國也帶著你。」
老徐忙道,「是陸先生使慣我了,換成別的司機還得重新磨合。」
「你在東深身邊這麼多年,應該知道他很多事並且很了解他吧?」夏晝說。
這話挺直接,再笨的人也能聽出端倪,老徐笑得有點不自然,模稜兩可說,「也不能這麼說,我只是陸先生的司機,了解最多的也就是他的用車習慣。」
夏晝看著後視鏡里的他,「饒尊在我家小區那晚,是東深讓你盯著我的嗎?」
車速微微一滯,是突然踩了剎車,像是驚慌失措間的下意識行為,又像是因為前方路況不好而導致。老徐察覺后尷尬地說,「這個……夏小姐是誤會了吧。」
「老徐,你說現在誰才是東深的枕邊人?」
「當然是夏小姐你了。」「東深有多疼我,你也能看出來,能把他的家交給我,那就是奔著把我擺在女主人位置上去的,老徐,你是聰明人,別站錯隊了。」夏晝風輕雲淡,「一來,我想通過你多知
道東深的一些事並非要害他;二來,你也知我本事,我想讓你在工作中出點差錯是易如反掌的事。」老徐當然很聰明,馬上道,「是是是,夏小姐說得對,您放心,以後我會隨時向你彙報陸先生的情況,另外那晚……其實陸先生只是關心你,不是不信任你,夏小姐千萬別
誤會。」夏晝靠在車座上,心裡低嘆,那晚的情況果真陸東深知道得一清二楚,還有那個吻痕,其實他早就心裡有數了。陸東深給她的愛,就像是波瀾壯闊的海,任她自在暢遊,
可越是寬廣的海就越是危險,一旦浪起就會讓人窒息。
他要的是全心全意的愛,容不得一點背叛,哪怕只有苗頭,他都會將其扼殺在搖籃里。
家居城是預約制,到店后,店員十分熱情,將早就備好的頂級地毯一一擺出。夏晝從來都不是一個愛逛街的人,逛街也只是沖著習慣穿的牌子去了,這源於她沒什麼耐性。但在挑地毯這件事上她可是耐性十足,從地毯的原料、織法、做工、工藝、
花色等等都逐一了解明白。
這一挑就挑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手機響了。
是陳瑜打來的,十分不客氣,「蔣璃!你給我來!」
還敢這麼囂張了,夏晝也不客氣,「你有病啊。」話畢指了指左旁的地毯,問,「這塊的產地是哪的?」
手機那頭道,「我是有病,你給我治?」
「你喝多了吧你!」夏晝隨口一句。
陳瑜嗤笑,「喝多了?呵呵,我是在喝酒,你敢來嗎?」
夏晝一愣,「你還真在喝酒?」陳瑜在那頭嘀咕了一句,許久,語氣沉重地說,「蔣璃,我現在就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