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我從來都沒有想到。”

白晴禾終於轉過頭，看向碩明。她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這樣的碩明，帶着點點的憂愁，站在四周都是冰塊的冰室裡面，眼神帶着悲傷。

“爲什麼不去想想呢？碩明，你的心太深了，太封閉了。夜闌說過，就連他有時候都不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不知道。”

“嗯？”白晴禾疑惑地看向碩明。

碩明擡頭，看向了白晴禾，他的眼中忽然之中顯出了迷茫，“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對於青琉的感情。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付出，而我在默默地貪婪地享受着她的付出。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我根本就救不了她，直到那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愛過她。雖然那一刻，看着她，我會悲傷會難過，但是我本該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到最終我卻只能夠對她的愛，回了三個字，‘對不起’，而後徹底斷了她的念想。只是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在臨終時，她最後許下的承諾將然要在生生世世只遇見我，不想再遇見別的男人。那個時候，我真的很後悔，很愧疚。”

說到這裡，碩明的眼中有些不知名的情緒再也藏匿不住，“我知道，每次落入輪迴之前，一個人都會記起她所有生生世世的記憶，她一點會在奈何橋上萬川河上期盼着能夠在下一世見我一面，而我卻一直都不敢去找她，因爲我擔心再次地破壞她的幸福。我以爲只要我永遠都不出現，她就會在等待之中磨盡了意志，就不會再想見到我。”

“你錯了，碩明。”看着這個樣子的碩明，白晴禾其實有些心疼，畢竟這萬年之間，她和碩明終於也成爲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她能夠感受到爲什麼當時夜闌在說起碩明的時候，也曾經說過有時候猜不透碩明的心。可能就是因爲那個叫做青琉的女孩子，碩明永遠地封閉了自己的心。

“其實，你不不應該逃避的。”白晴禾說道：“你爲何不去跟青琉說清楚，你愛或者不愛她，你都去說清楚。她才能夠解開她心中的結，她才能夠獲得自己，不必永遠都在等待中孤獨地過着。”

“碩明，我也是女人，我能夠明白青琉的心情。她愛你，太過愛你，以至於，她能夠犧牲掉自己，能夠永遠地在萬無希望的地方等着你的到來。或許她的心中早就知道，你不會出現，可是她還是那麼固執地等着你。她或許只是希望能夠最後再見你一面。能夠知道，你到底愛不愛她，愛，或者不愛，她只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你的不知道，纔是這麼多年來一直困擾着她的心魔。”

其實，碩明一直都找不到去面對青琉的方法，畢竟這麼多年了。一個人如果剛開始的時候逃避的話，那麼這麼多年以來，他就還會一直都逃避下去，甚至逃避成爲了一種習慣。

正說話之間，忽然一團紫色的氣體環繞着夜闌。白晴禾和碩明都是一怔，畢竟現在都是關鍵時刻，白晴禾和碩明

知道，或許時機已經來了。

“是到時候了嗎？”白晴禾只能夠看着夜闌的身體被那巨大的紫色的氣體托起來，然後眼睜睜地看着那些氣體將夜闌包圍。

碩明在一般眯着眼睛，看着這個陣勢，他知道，該來的始終都是要來的，看來今天就是夜闌化成胎盤的時候了。

“沒錯，就是今天了。晴禾，你要記住，你千萬不要去碰夜闌的身體。否則加入了妖氣的他會功虧一簣。”

“我知道了，我會在一邊守着他的。”白晴禾也目不轉睛地看着夜闌，生怕她一閉眼，夜闌就會轉眼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碩明依然皺着眉頭看着夜闌，畢竟這是十分關鍵的時候，容不得一絲閃失。

很快，那紫色的氣體覆蓋住了夜闌，夜闌的身體被擡升到很高很高的地方。而這一切，碩明和白晴禾就只能夠眼睜睜地站在一邊看着，他們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自然也不能夠幫忙。畢竟他們是妖族，而如果想要讓夜闌成功地化成人族的話，根本就不能夠讓其他種族的人去碰。

紫色的光芒環繞着夜闌，那光芒越來越強盛，並且越來越厲害地籠罩着夜闌。很快地，那紫色的光芒包圍着夜闌，而白晴禾的碩明的眼中也只能夠看着那紫色的光芒一點一滴地包圍着夜闌。直到夜闌的身體完全看不見。

“夜闌……會沒事吧？”白晴禾依然有些擔憂地問道。

但是碩明的眼中倒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擔憂，他的眼中有的是平靜，他知道，夜闌很快就要化成一個凡胎了。

果然如碩明所料想的那樣，很快，那些紫色的光芒就消失了，消失了以後就只剩下了一個閃着白色光芒的一團東西，早已經不見了夜闌的身體。

白晴禾朝着碩明看了一眼，碩明點了點頭，接着白晴禾就伸出手，攤開。然後就能夠看見那個白色的純淨的胎盤朝着白晴禾而來，最後落在白晴禾的手中。

“夜闌，是你嗎？”白晴禾的眼中閃着淚花問道。

此刻，碩明也走到了白晴禾的身邊。

白色的胎盤閃着光芒，它沒有回答白晴禾的問題，自然它也不能夠偶回答白晴禾的話題。但是白晴禾知道，它已經回答了。他們是心有靈犀的一對戀人不是嗎？

白晴禾的眼中紅紅的，依然閃着淚花，說道：“夜闌，終於到了這一天了，我們最終還是要分別的。我該怎麼和你告別呢？你知道的，我多麼想要你永遠都留在這裡，留在我的身邊。但是我不能夠那麼自私地讓你永遠沉睡。我知道，你也曾經多麼渴望能夠當一個平凡的人，那麼我如今能夠實現你的這個心願了。你一定很高興吧。”

看着白晴禾和夜闌的告別，其實碩明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只聽白晴禾忍着眼裡，繼續說道：“夜闌，我愛你，很愛很愛你。”說着，白晴禾微微地將臉貼近夜闌的白色胎盤，

然後閉上眼睛，最後一次感受着夜闌的溫度。

碩明在一邊雖然很不想要打斷白晴禾的話，但是最後他還是上前說道：“晴禾，你要送夜闌到閻王殿，還是我去？”

白晴禾這才睜開眼睛，但是她的眼中依然帶着眷念，帶着溫柔。她輕輕地捧着白色的純淨的胎盤，就像是捧着一個珍寶一樣。說道：“我們一起去吧。”

“一起？”碩明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白晴禾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其實我有想過讓你一個人送夜闌去閻王殿的。但是我擔心在路上你要是遭人伏擊的話那就糟糕了。但是如果是我一個人送夜闌的去的話，被神族的人發現了我離開雪淵，他們一定會來抓我的。到時候我擔心會傷及夜闌。還有就是進去閻王殿，無論你是神還是妖，所有的一切氣息都無法隱藏，所謂我特別容易成爲伏擊的對象。我不想，夜闌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機會，最後卻讓我給毀了。”

聽到了白晴禾的分析，碩明在心中也有了計較。或許白晴禾所說的，會是一個十分好的建議。於是碩明說道：“你的話沒錯。等到了閻王殿，我就帶着夜闌進去，而你就在外面等我。”

白晴禾點了點頭，她最後看了那個白色的純淨的胎盤一樣，最後將胎盤放到了碩明的手中，說道：“夜闌就先讓你保管吧。”

碩明捧着手中的胎盤，不解地看向白晴禾，說道：“如果放在你的墟鼎裡面或許還會比較安全一些。”

白晴禾卻搖了搖頭，咬着牙，說道：“不，放在你那裡會更加安全。畢竟我纔是神族最大的目標，我會盡可能地保護你和夜闌。萬一要是在路上出現伏擊的話，你還可以帶着夜闌先行去閻王殿，而我也可以專心地爲你們斷後。”

碩明點了點頭，說道：“還是你有謀略，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白晴禾一下子就攔下碩明，“慢着！”

碩明轉過身，疑惑地看向白晴禾，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白晴禾露出疑惑地神色，問道：“你確定閻王殿會讓夜闌投胎轉世嗎？畢竟閻王殿是由天界的人管的。”

碩明露出一副沒關係的樣子，說道：“雖然閻王殿是由天界管的，但是閻王殿卻是連接着整個三界至關重要的一個地方。所以雖然是天界作爲主要的管理者，但是在一定的性質上面，閻王殿是獨立於三界之外的，他們是必須對三界的一些事情進行保密了。”

白晴禾聽到了碩明的解釋，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碩明看着白晴禾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知道這些年以來白晴禾沒有一天是在擔心着夜闌的。雖然她每天都待在夜闌的身邊，但是她還是會擔心那顆凡人丹是不是真的會有作用。畢竟這樣的一顆凡人丹，雖然是水神滄戎歲製造的，但是還沒有人用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