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漓還是不敢相信地瞪着白晴禾，用一種看着敵人的眼神看着白晴禾，說道：“我不相信，白晴禾你說這些讓我怎麼相信？明明當時是你將尊上帶回來的，他就算是真的要魂飛魄散的話，也應當在我們的面前魂飛魄散，而不是就讓你無根無據地公佈出來。”

說着，豔漓竟然有些忍不住地哭泣起來，說道：“我知道，一直以來，尊上只不過是把我當成是侍女，我也知道自己不過是比其他人都還有幸運的侍女，能夠得到尊上的一點點的眼神停留。但是這樣就足夠了，雖然那些覬覦尊上的人我都不放過，但是我的心中只愛着尊上，這是從來都不曾改變過的事實。”

豔漓的眼淚慢慢地滑落，說道：“但是如今，你卻讓我離開尊上，我辦不到。白晴禾，就算我知道尊上一直喜歡的人是你，從好多好多年前，他就一直都喜歡着你。就算我知道，如果我和你打起來，尊上一定會殺了我，但是我還是想要殺了你，我想要殺了你這個讓尊上一直迷戀着的女人。只要尊上沒有了迷戀的女人，我就一定還會有機會。”

聽到了豔漓說完了所有的話，白晴禾卻也只能夠搖頭，說道：“豔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對夜闌的愛意太強了。但是不得不承認的一件事情就是夜闌已經魂飛魄散了，就算你殺了我也無濟於事。”

“不！”

忽然，豔漓發出了一個尖銳的聲音，而後她的手中忽然捻起了法訣朝着白晴禾而去。

自然，豔漓根本就不是白晴禾的對手，但是她還是苦苦地戰鬥着。她把這個當作是一次公平的競爭，其實當白晴禾宣佈夜闌魂飛魄散的時候，當碩明站在白晴禾的一邊什麼都沒有說的時候，豔漓已經有些動搖了，有些相信了。

畢竟白晴禾對於夜闌的情感，她是知道的，碩明對於夜闌的感情，她也是知道了。但是她就是不願意相信，夜闌可是她心目中的永恆，是她心目中永遠都不會倒的人物、大英雄。他是不會魂飛魄散的。

豔漓自然無法打敗白晴禾，而對於豔漓，白晴禾也是手下留情了，只是在豔漓的身上放下了一層保護罩。她並沒有殺了豔漓，因爲她知道，豔漓對夜闌的愛，那種愛沒有錯，她沒有資格剝奪豔漓對於夜闌的愛。

而被整個保護罩給籠罩着的豔漓，在裡面痛哭失聲，“不會的，他不會的，他不會的……”

面對着這個樣子的豔漓，最終白晴禾卻也只能夠忍着眼淚，說道：“我又何嘗想要他這樣呢？”

“你不是妖神嗎？你不是很厲害嗎？爲什麼？爲什麼你不救他？”豔漓大哭着指責着白晴禾。但是一切都無濟於事。

等到豔漓因爲太過傷心，困暈在保護罩的時候，白晴禾這才命人將豔漓送走。

這個時候，碩明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說道：“我沒想到你會放了豔漓。”

白晴禾擦乾眼淚，說道：“就算

我和她是情敵。但是畢竟我得到了夜闌的愛，而她在夜闌的身邊比我還長，但是卻總是得不到夜闌的側目，我知道，她的心裡也很難受。我又何必去剝奪她對夜闌最後的愛呢？”

碩明看着這個樣子的白晴禾，其實他並不明白女人在想些什麼。但是他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夜闌拼盡全力一直都在保護着的妖族在白晴禾的手中或許是最好的。因爲白晴禾不會輕易地毀掉夜闌想要保護的一切。

夜闌，你可以安心地成爲凡人了。

這萬年間，神族的人依然不斷地找白晴禾的麻煩，畢竟對於他們來說，白晴禾到現在都是一個背叛神族的人，而且她具有三界之中十分強大的法術，已經可以和遠古神祗媲美的法術，對於三界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她的妖神之身遠離三界之外。所以神族的人是一定都不能留下白晴禾的。

而白晴禾也深深地知道神族的人對於她的忌憚，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呆在雪淵裡面不出去。而爲了避免成爲神族和妖族之間的大戰，神族的人自然也就不敢進入雪淵抓人。

白晴禾每天都會到冰室之中去陪着夜闌，儘管夜闌不會說話，也不會有什麼動作，但是隻要能夠這樣看着他，珍惜着和他在一起的美好的時光，這一切，白晴禾已經覺得足夠了。

而碩明在剛開始的三千年裡面每天都會來給夜闌敷藥，每天一次。而到了後面的三千年就要變成是每年敷藥一次，而剩下的時間，碩明都奔走在外面，親自去找藥材。在最後的四千年裡面，又變成了每一百年敷藥一次，逐漸地減少藥量。畢竟這個時候的夜闌已經漸漸地化成了人形的樣子，而且永遠都固定住了，對於這些藥自然不能夠太多，否則他無法承受。

眨眼之間，一萬年就這樣過去了。

這幾日，雖然沒有給夜闌敷藥，但是碩明幾乎每天都會來冰室裡面看夜闌。因爲他知道，時間差不多了，就等着哪一天夜闌幻成胎盤，他就帶着夜闌去找閻王，投入人道輪迴。

白晴禾輕輕地走進了冰室，這萬年間，她每次走進冰室都會顯得小心翼翼的。就好像夜闌一直都在，他不過是躺在那裡睡覺，而她不忍心去打擾他一樣。

當白晴禾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碩明也待在冰室裡面。

白晴禾走進夜闌的冰牀，眼中的溫柔絲毫沒有褪減，“夜闌怎麼樣了？”

碩明的眼睛也看着夜闌的身上，說道：“這幾天就差不多了，你……好好地和他在相處幾天吧。”

白晴禾的心咯噔了一下，雖然一直都知道，總有一天夜闌會離開這個冰牀，會離開整個妖族，成爲和她不同的種族，成爲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但是一時之間聽到碩明這麼說，她還是會難過的。

“我知道了。這幾天，我會好好地陪着他的。”白晴禾眼神依然溫柔，但是在溫柔之中卻還帶着點悲傷。她怎麼能夠不悲傷，夜

闌，終於到了離開她的這一天了。

“晴禾，你會去找他嗎？”碩明依然面無表情，就連語氣也沒有多少的波動。這些年來，雖然在白晴禾的面前，在所有人的面前，他總是這樣的一副樣子。但是白晴禾知道，他其實心中也是十分地擔憂夜闌的，或許他在心中還會恨白晴禾。如果不是她的出現，如果不是她和夜闌相愛的話，夜闌就不會這樣子。

白晴禾伸手輕輕地在夜闌的臉頰之中摩挲着，說道：“我會去，但是我只會在一邊偷偷地看着他。看着他快樂地生活，看着他從一個小小的嬰兒最終長大，成親，生子。我都會在一邊偷偷地看着他，這樣我足夠了。”

碩明說道：“我以爲，你會去找他，然後讓他去修煉，往妖道上面修煉，然後你們就可以永遠地在一起了。”

白晴禾對着夜闌微微地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其實，以前我有這麼想過的。但是現在不這樣想了，我知道夜闌其實一直都想要當一個平凡的人，過平凡的生活。我又怎麼忍心就這樣毀了他呃夢想呢？只要在我想念他的時候，能夠看上他一眼就足夠了。而且落入輪迴，沒有了這一世，也會有下一世，所以，我能夠等着他，能夠陪着他直到輪迴的盡頭。這也是一種愛，也是一種陪伴，不是嗎？”

碩明聽了白晴禾話，最終也是贊同地點了點頭，但是他的眼中帶着十分懷念、眷念的神情。那個在記憶中帶着甜美純真笑容的女孩，那個一直困擾着他千年，他總是無法去面對的事實。

碩明說道：“你和夜闌，都比我有勇氣。我……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者。”

“是那個女孩嗎？”

碩明微微地有些驚訝，他記得白晴禾不應該不知道，要知道的話，也應該是上一世的白晴禾。

白晴禾的眼睛雖然一直落在夜闌的身上，但是她彷彿已經看穿了碩明的驚訝，說道：“你不必驚訝，其實你的事情我已經從夜闌那裡聽說了，他告訴了我很多你們小時候的事情，也告訴了我曾經有一個叫做青琉的女孩子讓你這一生都活在愧疚之中。”

碩明的眼神更加地溫柔，因爲想到了那個女孩子，說道：“我的確愧疚。但是這麼多年了，我卻從來都沒有去尋找過她的轉世，甚至在遇見了她的轉世之後，我依然不肯去照顧她去和她相認。因爲我害怕，沒有我的生活，她應當會過得很好很好。我不應該再去打擾她，因爲……我不配。”

“你愛過她嗎？”

這是從來碩明都沒有去想過的問題，而這麼多年以來，也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當年，當那個純真的女孩子說出我愛你三個字的時候，碩明也回了她三個字，但是卻不是我愛你，而是“對不起”。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當時那個女孩子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他甚至都來不及去安慰她已經快要逝去的生命最後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