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晴禾擡起頭的時候，國果然發現那個身穿火紅衣服的男子正站在門口看着她。

“白晴禾，好久不見了。”

當看見火神燁陽的時候，白晴禾卻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一直以來，火神燁陽幫了她許久，她是不會和他爲敵的。

白晴禾從椅子上站起來，十分恭敬地喊道：“燁陽上神。”

火神燁陽的眼神輕輕地從白晴禾的身上略過，波瀾不驚。

“白晴禾，爲什麼你回到這裡來，總不會是告訴本座，你懷念起你的師父了吧？”火神燁陽的話帶着些嘲諷。

白晴禾自知這一切都是因爲當初她殺了神族的那麼多人，火神燁陽很討厭她，甚至是恨她都是應該的。畢竟，火神燁陽從遠古時期就一直在保護着神族的人。而眼看着自己保護了那麼多年的族人一夜之間全部都敗在自己的手中，火神燁陽怎麼能夠不傷心不生氣？

白晴禾聞言，低着頭，說道：“燁陽上神，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我也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再原諒我了，但是今天我來這裡的原因，我也不怕告訴你。”

火神燁陽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爲本座猜不出來你爲什麼來到滄戎的這個地方嗎？”

白晴禾微微地驚訝了一番，但是轉念又想，畢竟他是上古神祗，什麼事情能夠逃脫他的眼睛。

白晴禾終於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我辜負了師父對我的期望。但是在這漫漫的歲月裡面，如果沒有了夜闌的話，我會有多寂寞。而且……如今的我已經爲神族所不能夠容忍了，我別無選擇。”

火神燁陽在沉默了許久之後，終究還是嘆了口氣，說道：“本座也有不對的地方，如果本座能夠勸下天帝的話，你也不至於會如此。白晴禾，本座也辜負了對滄戎的承諾。”

白晴禾微微地搖着頭，說道：“不，燁陽上神，您已經做得很好了。在師父羽化之後，您一直都在幫着我和夜闌，就算是明知道會犯天條，您還是信守着和師父的承諾。其實在九十九重天上的這些日子，除了師父之外，我最要感謝的人，就是你和司藥神君了。”

火神燁陽卻也只能淡淡地說道：“本座如今只能夠請求你一件事情。”

“請說。”

“若是還遇見神族的人圍剿的話，你能不能夠放他們一馬。至少，不要殺了他們，打傷他們，然後離開就是了。本座實在不願意看見你和神族的人的決鬥。”言罷，火神燁陽輕輕地停頓了一下，似乎有萬千地情緒，繼續說道：“畢竟，他們也曾經是你的族人，縱使有些人對你太過殘忍，但是卻也是太過喜愛太過忠誠與神族了。當然，你也可以說是因爲他們有妒忌之心。從你一進入九十九重天開始，他們之中的一些人都有妒忌之心。但是本座委實不喜歡這個樣子。”

白晴禾說道：“我明白了，其實我又怎麼想讓燁陽上神你夾雜

我和神族之間左右爲難。只是，燁陽上神，你可以不用再幫助我了。就算……”白晴禾微微地低着頭，她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眼中的失意，說道：“就算是因爲已經羽化了的師父，您做得也已經夠多了。從此之後，如果神族的人再來追殺我，我答應你，我會放過他們一馬。但是……你也不必在爲了我這樣的人而去請求天帝了。一切都已經註定，我早就知道，也早就有了覺悟。”

火神燁陽久久地看着白晴禾，最終閉上了眼睛，一副明瞭的樣子，說道：“本座明白了，白晴禾，至於你想要的東西，本座可以幫你。”

一聽火神燁陽這麼說，白晴禾一瞬間就激動了起來，欣喜地說道：“你真的可以幫我？您真的知道師父將那丹藥放在哪裡？”

火神燁陽睜開眼睛，點了點頭，說道：“這些本座都知道，只是你確定你要用那個丹藥？”

一說到這個，白晴禾的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了下來，一想到如今的夜闌，她的心不由得抽痛了起來，說道：“我已經別無選擇了，如果不知道做的話，夜闌就沒有辦法活過來。碩明說過，如果沒有這個丹藥，讓夜闌落入淪回的話，那麼夜闌就只能夠永生永世地躺在冰牀上面。”

一聽到白晴禾的話，火神燁陽才知道原來夜闌竟然傷得那麼重，那一次在人間圍剿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其實火神燁陽並不知道的。只是後來才聽說了，但是當時的紹夷大將軍的回報是被他們兩個人給逃跑了，而且逃跑的時候兩個人都是清醒着的。但是沒有想到夜闌竟然會……

有些震驚的火神燁陽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受傷的是夜闌？”

白晴禾點了點頭，說道：“相信您也聽說了在人間的事情了，夜闌就是因爲要保護，在之前洞穴之戰的時候就已經受了很重的傷。我好不容易將他帶回了雪淵，但是妖醫碩明卻說夜闌將永遠沉睡，除非找到當年水神滄戎所練成的凡人丹。讓夜闌重新進入輪迴。”

“這就是你來到九十九重天上水神宮殿的真正目的？”火神燁陽問道。

白晴禾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即使我來到水神宮殿的目的。”

火神燁陽低垂着眼睛，說道：“本座還以爲你來找凡人丹，是因爲你打算從此以後都變成凡人，厭倦了這神族、妖族之間的一切。卻不想，你對這些都還沒有放下。”

白晴禾說道：“我怎麼可能會放下夜闌。”

“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必須知道。”

“什麼事？”

火神燁陽實在不忍心將這件事情告訴白晴禾，但是既然她早晚都是要知道的，那麼就現在告訴她吧。

“那凡人丹，雖然是水神滄戎當初練成的，想要和風神嫮姬一同成爲凡人而吃的。但是那凡人丹，其實就只要一粒而已。”

一聽到這個消息，白晴禾十分地震驚，不敢相信地問道：“但是

當時師父告訴我的時候，說是他和風神嫮姬想要一起的，我一直以爲那應該是兩粒的，至少是兩粒。”

沒想到火神燁陽卻搖了搖頭，一臉確定地說道：“沒錯，就這樣一粒而已。因爲當時練完一粒之後，風神嫮姬就羽化了。而從此之後，滄戎也就變得消極，想要一同進入凡塵的人都已經不在了，他也就沒有心情再去練第二粒。”

白晴禾釀蹌了幾步，一直以來，她都以爲凡人丹是有兩粒的，這樣她就能夠跟着夜闌進入凡塵了。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那凡人丹竟然就只要一粒，那她該怎麼辦？難道她要如碩明所說的，但時候去指引夜闌，讓夜闌修練成爲妖族嗎？她怎麼捨得這樣對待夜闌。

火神燁陽看見白晴禾煞白的臉頰，以及有些絕望的眼神，微微地嘆了口氣，說道：“人間最爲可怕的就是一個情字，你和你的師父卻是這之中的情癡。”

白晴禾低着頭，她眼中的落寞無人能懂。忽然，她擡起頭看向火神燁陽，說道：“那您知不知道，這凡人丹是怎麼練成的？”

火神燁陽也只能夠愛莫能助地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本座也不知道，一直以來，滄戎都是瞞着我們所有的人去做這件事，偷偷地煉丹的。是等到了風神嫮姬羽化之後，本座才親自聽到滄戎提起這件事情。妖醫碩明能夠知道這件事情，本座也覺得十分地意外。”

白晴禾最終還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這我明白了，就算是有一粒的話也好，我可以讓夜闌吞下去，讓他投胎轉世成爲凡人。其實我要是想念他的話，也是可以到凡間去找他的啊。”

這麼說着，但是白晴禾眼中的失望落寞卻不能夠掩飾。誰不想要和自己喜歡的人雙宿雙飛，白晴禾以爲她終於能夠脫離這個令整個三界的人聞風喪膽的妖神稱呼了，但是卻沒想到，她其實最終失去的竟然是夜闌。

不，也不算是失去吧。

白晴禾卻只能夠這樣安慰自己，她還是隨時可以到凡間去找夜闌，去看看他的。但是身爲凡人的夜闌，總有一天也是要娶妻生子的。到了那個時候，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忍受得了。

“白晴禾，你已經想清楚了嗎？”火神燁陽看着白晴禾沉默而又低垂着眼睛，情緒在她的臉上一一地轉變的時候，火神燁陽就知道白晴禾還是沒有做好準備。

但是最終，白晴禾還是舒了一口氣，說道：“我已經想好了，燁陽上神，只要夜闌能夠活着，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不能夠看見他就像是一個活死人那樣，只能夠一直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如果因爲我的自信，因爲我不能夠隨他而去，而扼殺了他清醒的可能的話，我會永生永世都無法原諒自己的。”

這麼說着，白晴禾終於做好了準備，擡起頭，面對着火神燁陽，說道：“求求你了，燁陽上神。這是你最後一次幫助我了，以後我都不會再麻煩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