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明星日’,酒吧的包廂老早就被預訂了出去不說,不到九點鐘的時候,酒吧門口的停車場已經車滿爲患,酒吧裡面更是人滿如潮,不但一層的普通卡座座無虛席,就連二樓的卡包也幾乎坐滿了。
其中,包括位於舞池正對上方的那個黃金卡包裡。
那個卡包是整個酒吧視線最好的卡包,算得上身份的象徵。
只有中環區內一線的公子哥和大老闆才能預訂到那個卡包,其他人就算有錢也不行。
由於時間尚早,舞池中幾乎看不到人影,男人們把酒淺飲,偶爾會和身旁的同伴交流,討論酒吧哪個女人的胸大、身材好、腿白。
女人們大多仰着頭,擺出一副自認爲很高貴、很有範的姿態,時而玩玩手機,時而舉杯淺飲,時而偷偷看一眼那些關注她的男人。
當然,這裡的女人不包括酒吧那些陪酒女郎。
對於那些陪酒女郎而言,每當有客人進門她們便會第一時間看去,不是看男人的臉,而是看穿戴、看氣場,從而判斷男人的身價,以及可能會給她們多少小費。
除此之外,無論男人還是女人,他們都會不經意間,看向二樓那個黃金卡包。
黃金卡包裡坐着兩男四女。男的氣度不凡,穿着講究,女的貌美姓感,露而不銀。
其中,被譽爲楊家未來接班人的楊雨薇,坐在卡包的中間,仰靠在沙發上,彷彿王者一樣,俯視着一樓的客人。
而坐在她旁邊的兩名女孩都是車模出身。而且是罕見的雙胞胎,是傾城酒吧名副其實的陪酒紅牌。
只是面對這樣一對讓普通男人願意精盡人亡的美人兒,楊雨薇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她似乎是爲了故意彰顯身份,這纔將這兩個頭牌給拉到了自己這裡。
坐在楊雨薇左側的青年,名叫賴東,同樣出身富貴人家,外號癩皮狗,狗少,在中環區的紈絝圈名氣不小。是楊雨薇的忠實跟班。
原本,他今天在中環區一家地下賭場裡賭錢,接到楊雨薇的電話,得知楊雨薇心情不佳後,屁顛屁顛地驅車趕到了傾城酒吧。
“楊小姐,既然你都說楊雪薇那婊子不可能對你造成威脅,你還氣什麼?”
眼看楊雨薇興致不高,賴東用眼神示意,待四名女孩相繼離開後。給楊雨薇倒了一杯拉菲,爾後滿臉疑惑地問道。
楊雨薇端起酒杯,輕輕轉動着,扭頭看向賴東:“你應該知道張林的事情吧?”
“知道,我聽說那個傢伙是因爲跑到你們楊家行騙,被你爸整進去的。”賴東點燃一支香菸,迴應道。
楊雨薇微微眯起眼,語氣十分不爽:“張林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但能量也不小。就因爲張林給楊雪薇那小婊子治病騙錢一事,我爸便冒着惹怒張林身後那些人的風險,把張林送了進去。他未免把那個婊子看得太重了吧?”
楊雨薇語氣極其不爽,她雖然不太喜歡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什麼,但是今天她的心情實在是太差了。
“楊小姐,就算你楊家主把那個婊子捧在手心也無濟於事。反正她半隻腳已經踏進了閻王殿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賴東心中卻是明白,楊雨薇被楊雪薇壓制了將近七年,如今好不容易因爲楊雪薇的主動出走,翻身做主人了,卻發現楊家家主依然偏心楊雪薇,就算知道楊雪薇不會威脅到他楊家接班人的地位,心中多半不爽。
楊雨薇聞言,心情非但沒有轉好,反倒是更惡劣了,只見她一臉陰沉,道:“你有所不知,那個婊子的病可以治了!”
“可以治了?”
賴東一驚:“她不是已經被那些醫學專家宣判死刑了嗎?”
“本來我也以爲她死定了,結果不知從哪冒出了一個野醫,可以治療她的病。”
楊雨薇陰氣沉沉地說着,那感覺彷彿恨不得楊雪薇趕緊去閻王爺那裡報到。
“楊小姐,按你所說,楊家主之所以會冒着得罪人的風險將張林送進監獄,完全是因爲看到楊雪薇那個婊子病情好轉,從而給予安撫,好讓她振作起來。而後想辦法將她再次召回楊家,繼續打理楊家事務?”
賴東雖然人稱狗少,可是一點也不傻,當下猜到了楊雨薇話中意思。
“嗯。”
楊雨薇點了點頭,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劉畢的身影,恨得有些牙癢,在她看來,如果不是劉畢突然冒了出來,他現在哪會如此鬱悶?
賴東陰險一笑:“楊小姐,其實你想出這口氣很簡單。”
“怎麼說?”楊雨薇瞳孔微微放大。
“打那個野醫的主意。”
賴東冷笑一聲,一陣見血,道:“只要你控制了那個野醫。就等於掌握了楊雪薇那個婊子的生命,這樣一來,楊雪薇便成了你手中的玩具,任你玩弄!”
原本楊雨薇雖然氣憤,但卻不是會怒氣上頭做出不理智事情的人,她生怕惹怒楊宏遠,所以並沒有打算對楊雪薇做些什麼。
此時,愕然聽到賴東的提議,楊雨薇不禁心中一動!
“楊小姐。東少,是不是姑娘們服務不夠周到?”
就當楊雨薇考慮是否要接受賴東提議的時候,一名打扮時尚、穿着露而不骨,渾身上下充滿成熟韻味的女人,微笑着走進了卡包。
“徐姐,楊小姐今天心情不好,陪楊小姐喝兩杯吧。”
成熟女人的出現,讓賴東眼中一亮,眸子裡閃過一道慾望的光芒。不過光芒稍縱即逝。
他知道眼前這個看似放蕩的女人不是他能征服的。
“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惹到了我們楊小姐?”
甜膩誘人的聲音響起,女人像是在撒嬌一般,坐在了楊雨薇的身旁,主動拿起酒瓶倒酒,看似整個人貼在了楊雨薇身上,實際上暗中控制着距離。
不光是賴東,楊雨薇也知道身旁名叫徐琴的女人,一般男人都只能看、不能吃,身份背景非常的不簡單,於是也沒有託大給對方臉色看,禮節性地坐起身子與對方碰杯。
與此同時,一身英倫打扮的楊振東,像是小弟陪同大哥一般,滿是恭敬地陪着劉畢走入酒吧。
這時,酒吧裡的輕音樂已換成了節奏感極強的重金屬音樂,劉畢一進門便感到刺激的音樂撲面而來,直闖心頭,點燃着體內的熱情。
“劉大哥,我已經提前預定好了卡包。”
楊振東見劉畢並不反感這裡的氣氛,當下放心了許多,說話間,對迎上來那名穿着學生制服的服務員,道:“2樓e座。”
“兩位先生,請跟我來。”制服妹子微微欠身,然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在前面領路。
很快,劉畢和楊振東在那名制服妹子的帶領下上了二樓,朝着e卡包走去。
嗯?
正中那個黃金卡包裡,楊雨薇本來和成熟女人徐琴聊着什麼,愕然看到劉畢和楊振東在制服妹子的帶領下,走進了斜對面的e卡包。
“原來這個野醫也喜歡這種場所啊。”
看到劉畢,楊雨薇先是一怔,同時眸子裡精光閃爍,稍後,他臉上的鬱悶一掃而空不說,嘴角還浮現出了笑容。似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然而不等楊雨薇臉上笑容消失,劉畢的目光如刀一般掃過來,令楊雨薇的心沒來由一揪。
“劉大哥,怎麼了?”
楊振東見劉畢站在門口看着對面,好奇地問着,同時將目光投向了對面,赫然看到了對面包廂裡的楊雨薇、賴東和徐琴三人。
“嘿,家裡裝得跟個人一樣,出門就原形畢露了。”
眼看楊雨薇坐在整個酒吧最具身份象徵的黃金卡包不說。酒吧老闆徐琴親自陪同,楊振東心中多少有些不爽。
因爲,楊宏遠一向只責怪他花天酒地、不務正業,而且還拿楊雨薇當正面例子!
不爽之餘,也有些嫉妒。
他雖然和楊雨薇一樣都是楊家嫡系,且他還是嫡子,但是地位卻遠遠不及楊雨薇。
他根本訂不到那個包廂,更不要提讓老闆徐琴親自陪酒了。
“進去吧。”
劉畢將楊振東的表情收入眼中,心如明鏡地拍了拍楊振東的肩頭。
楊振東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走進卡包。
進入包廂後,楊振東不但拒絕了女孩陪酒,而且變成了悶葫蘆,只是一個人低頭喝酒。
“楊雨薇,楊雪薇,還有你,你們楊家的第三代,到底有什麼過節?”
眼看楊振東不吭聲,劉畢知道楊振東被楊雨薇壓了一頭很鬱悶,再者也是被這楊家第三代三個子女的錯綜複雜的關係給弄得有些好奇了,於是開口問道。
楊振東點了點頭,然後擡起頭,很是不爽地瞪着斜對面的黃金卡包,咬牙切齒,道:“楊雨薇這個王八蛋,雖然是個女的,但是卻是心如蛇蠍!從小就跟我和我姐不對眼,欺負我不說。還欺負我姐!我爸出車禍後,這個混蛋更是變本加厲,恨不得騎在我和我姐頭上撒尿!”
或許是楊雨薇所作所爲實在是太過過分,楊振東的語氣非常之激動,罵出的話,也絕不是應該用在一個女孩身上的話。
楊振東的眼圈隱隱有些發紅,語氣極爲低沉,繼續道。
“後來,因爲我姐姐接管家裡的部分生意。做得十分出色,得到爺爺和爸爸的賞識,他纔不敢明地裡欺負我們。不過他生怕我姐姐要搶他的繼承人位子,一直在背地裡陰我們!三天一小陰,五天一大陰,姐姐身有怪病,怎麼經得起她這麼折騰?於是姐姐無奈就被她給逼出了家去,跑去南方航空做了一名空姐。姐姐走後,她又變得囂張了起來。甚至變本加厲,巴不得我和姐姐早點完蛋!”
話音落下,楊振東雙拳握得“嘎嘎”直響,那感覺恨不得立刻衝過去暴打楊雨薇一頓。
但他也只是想想罷了。
一來,他在靜海紈絝圈被稱爲楊家廢物、敗類,在家中地位遠遠不如楊雨薇,若是動手打了楊雨薇,挨家法是一定的,更爲重要的是,楊雨薇從小跟楊家保鏢學過格鬥,雖然離高手還差了十萬八千里,但也不是他能對付的。
“劉大哥,我想跟你學武!”憤怒過後,楊振東收回目光,一臉懇求地看着劉畢。
劉畢皺了皺眉:“你想練武之後教訓楊雨薇?”
“嗯。”
楊振東很乾脆地點了點頭,“若是我跟你學了功夫,他還敢欺負我們的話,我就乾死他!”
“你爲什麼不想着努力上進。以便於日後打理楊家產業,跟楊雨薇爭奪楊家繼承人的位子?”
劉畢提醒,道:“我想,如果你能夠成爲楊家繼承人,將是對楊雨薇最大的打擊!”
“我……”
楊振東聞言,腦袋耷拉了下去,滿臉低落,道:“我沒那個能力。”
“你不試怎麼知道?”劉畢刺激道。
“劉大哥,我真沒那個能力。”
楊振東苦澀地笑了,露出了與他年齡不相符的一面,只見他點燃一支香菸,輕聲道:“很小的時候,我和我姐、楊雨薇那個混蛋一樣,接受着所謂的精英教育。但是,無論我如何努力,都得不到我父親和我爺爺的認可,甚至也得不到外人的贊同!”
“在我父親和我爺爺看來,我做好了,是應該的,做不好,是我自己不夠努力;在外人看來,他們認爲我做好了,是楊家的家風正、資源多,並非我自己的努力。”
“所以你因爲受到打擊,開始自甘墮落?”
劉畢並沒接觸過豪門之後,但也知道,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若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確實不易。
“嗯。”
楊振東輕輕點了點頭,表情稍顯憋屈,道:“其實,我先前看楊雨薇那副囂張的樣子很不爽,我試圖奮進努力,但因爲基礎打得不牢,效果不明顯,根本無法入我爸的法眼。”
“所以你就放棄了。”
感受着楊振東心中對於親情的渴望,劉畢心中有些觸動,順着楊振東的話接道:“其實,無論你父親也好,還是你爺爺,在乎的並非你的成就,而是你的態度。所以,你不應該放棄。何況,你是一個男人,你忍心讓你姐一個人一邊被疾病折磨,一邊承受巨大的壓力挑起擔子嗎?”
沒有回答。
楊振東心中一顫,那握着香菸的手劇烈一抖,差點將香菸抖得掉在地上。
“張莉!”
“張莉!”
劉畢見狀,本還想說什麼,卻猛然聽到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響起。
在客人們的歡呼聲中,一個小型的升降舞臺緩緩從酒吧的西南角落升起,一名身穿黑色晚禮服的女人,站在升降舞臺上,滿臉微笑地享受着客人們的歡呼。
“靜海中環的朋友們,大家晚上好!”
當升降舞臺升到與二樓平齊後,曾身爲香江tvb花旦的張莉很有範地喊出開場白,然後開始了今晚的演唱。
性感的身材,激情的舞蹈,賣力的演唱,張莉的表演直接嗨爆了全場,以至於當她第三首歌唱完後,客人們意猶未盡,喊着讓她再來一首。
面對觀衆的熱情,張莉並沒有繼續演唱,而是在全場客人羨慕嫉妒恨的表情中,走向了楊雨薇所在的黃金卡包。
“就會他媽裝逼。”
看到這一幕,楊振東深知是楊雨薇要張莉去陪酒,心中那種被楊雨薇壓制的憋屈更濃,以至於氣得罵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名身穿制服的服務員,快步走進卡包,先是衝劉畢和楊振東深深鞠躬,然後滿臉甜甜微笑,道:“劉先生,您好,楊小姐請您過去喝酒,張莉小姐作陪。”
話音落下,服務員伸手指向楊雨薇所在的黃金卡包。
黃金卡包裡,楊雨薇摟着讓酒吧裡大多數男人垂簾的張莉,仰着腦袋,輕輕衝劉畢舉了一下酒杯,那感覺彷彿在說:跟一個小屁孩有什麼好玩的,來我這裡吧,這裡有美酒和美女。
場下的男人們看到這一幕,眼眶幾乎都紅了,張莉曾經能夠做到香江tvb花旦的位置,自然是絕色,而楊雨薇更是天姿國色,無論身材還是容貌,都絲毫不遜色於任何一線明顯。
甚至,因爲身上那股冷傲,高高在上的氣質,還讓男人們充滿了征服的慾望。
而楊振東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楊雨薇抽了一記耳光似的,臉上傳來一股莫名的生疼。
爾後,他忍不住擡頭,滿是緊張地看着劉畢。
緊張,是因爲他怕。
雖然他看得出劉畢不是那種勢利的人,但他還是有些害怕劉畢會因爲楊雨薇的楊家繼承人身份,拋棄他和他姐姐,與楊雨薇走到一起!
“你去告訴他,我跟他不熟。”
下一刻。
就在楊振東緊張地屏住呼吸的瞬間,劉畢開口了,語氣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