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壽其實很不想回憶起曾經的那一場滅門之事，不過看到衆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以及聽到來了陳默的問話，李壽最終還是決定將曾經的那段存在於他記憶中的事情說出。

他記得那是星隕歷3904年夏，乾元仁治十三年，他父親李青楓決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一流勢力青楓山莊早就已經名存實亡，依附山莊的勢力被遣散，山莊內的弟子也全都遣散回去。

如今的青楓山莊只有李青楓一位天人坐鎮，剩下的不過是大貓小貓兩三隻，所謂的青楓山莊就是一個空殼子。

“就在今日，我李家山莊共計三百一十二口人，全部被殺，我說的是全部，就連我也已經在那一次的滅門中死亡，而諸位同道根本就阻止不了天外天。”李壽嘆息了一聲，眼中盡是複雜。

其實並不是阻止不了，而是根本就沒有阻止，這三個天人就足以將現在的青楓山莊滅門，沈光秀牽扯住血衣候，百里人屠壓制住李青楓，剩下的人擋不住上官廷。

而上官廷更是十分卑鄙的用李青楓一家老小的性命要挾，以至於現在在場的武林人士都不敢妄動，就連李青楓也自縛雙手，血衣候一見事不可爲，也不再戰鬥，發而是脫身離去。

李壽並不埋怨血衣候，血衣候是殺手又不是他們李家的死士，神仙閣的殺手都是先保全自我性命，這種類似保鏢的行爲本來就很蠢。

但是李青楓確實找不到其他的能夠保護他們家的勢力，只能依靠神仙閣，武盟需要緣由，鎮譎司也要緣由，神捕門人不在，同時要他山莊中的一隻鬼，其餘的江湖勢力能夠對抗天外天的又不能一瞬間談攏。

所以，這本來就是李青楓的無奈之舉。

“你是說，連你也死了，那你爲何說你來自三十年後？”陳默大刀闊馬的坐在座位上，手指在檀木桌子上吧嗒吧嗒的敲動了起來，聲音清脆。

“按理來說，人死後本該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聽不到，也什麼都感覺不到了纔對。”陳默緊接着問道，陳默感覺他似乎碰到了一個大事件。

“難道這李壽是到了陰曹地府，從陰曹又回來了嗎？”

“妄語，要是有陰曹地府，那爲何我等不見陰司鬼差？”

“萬一是我們看不到呢，就像神捕門說的鬼，既然有鬼，肯定會有地府啊。”

……

“師傅，真的有陰曹地府嗎？”小沙彌看向惠通禪師，似乎想要得到師傅的解答。

“爲師不知。”惠通禪師搖了搖頭，出家人不打誑語，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算有可能在徒弟心中損壞師傅的威嚴，也該如此的迴應。

“師兄，你說有沒有可能有地府呢，我覺得有。”宗門弟子看向他們的師兄。

“應該是有的，不然爲何會有真靈轉世重修之說，而且轉世重修的長老不少，只不過好像並沒有聽他們說過地府之事。”絕世宗門的弟子見識還是不錯的，聯想到了真靈轉世重修。

但是真靈轉世和輪迴的差別其實特別大，大到是兩個不同的體系，所以這位師兄說的也很牽強。

“地府有沒有我不知道，冥府到是有一個，而且現在似乎與我槓上了。”看到江湖客們笑聲的議論着，陳默心中腹誹道。

“你爲何能從多年後回到現在呢？”

“我也不知，本該死亡的我爲什麼又重新回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我死而復生，也該是三十年年後的時間纔對。”李壽搖了搖頭，微微的皺了皺眉。

“你這三十年有記憶嗎？都在幹什麼？”既然李壽保持着意識，那麼，也許李壽真的去過地府。

“我不知道什麼陰曹地府，似乎我變成了一種異常的狀態，在時間飄蕩，也許就是所謂的孤魂野鬼吧，但是我時刻都沒有忘記要報仇。”李壽平靜的說着。

“我能夠聽到，能夠看到，能夠感覺到，能夠聽到別人說了什麼，但是別人感覺不到我。”李壽點了點頭。

“一個死人，從三十年後回來了。”陳默思索着，而李壽還在講述着他這三十年的經離，講述他這三十年是如何過來的。

“是爹對不住你。”李青楓神色複雜，一時間似乎要潸然淚下，這件事都是他引起的，如果不是因爲他起了貪念，根本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本以爲事情被他做的伸不直鬼不覺，就連與他同行的人也都死了，這世上應該就他一人知道纔對，沒想到天外天竟然能夠找上門來。

“不，是天外天的錯，縱然身死，某也會從地獄爬回，斬殺天外天的魔修。”

“我怎麼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呢？”陳默呢喃着，目光落在李壽身後的那隻高大的鬼影身上，這鬼影帶着一個白色的面具，面具上露出一雙眼睛，而刻畫嘴的地方是一條似乎在哂笑的縫隙。

而這一條哂笑的縫隙又與兩隻眼睛連載一起，形成了一個怪異的圖案。

而那灰色的高大鬼影似乎感應到了陳默的目光，也將頭顱轉動了過來，猩紅的鬼眼看向了陳默。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陳默的背後升起，就像是有一隻冰涼的鬼手從後背上透過肩膀，伸了過來一樣。

與此同時，更讓陳默吃驚的一點則是眼前的這鬼，笑了。

不，那根本不是笑。

那條代表着嘴嘴的縫隙漸漸的擴大，而且是越闊越大，如同蛤蟆一樣張開了大嘴，與此同時，絲絲的淡金色的東西從李壽的身軀上飛入到鬼的嘴中。

“這他孃的是個什麼鬼。”陳默頭一次見到這種鬼東西，吸的是什麼陳默不知道，但是隨着祂的汲取，陳默能夠感覺到祂身軀上的恐懼威壓在慢慢的增強。

“怎麼突然之間變冷了呢。”

“是啊，是有點冷。”

……

“李壽，你身後的那個東西在幹什麼。”陳默直接出聲提醒道。

“後面的東西？”李壽回頭一看，身後的惡鬼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動也不動，跟原來一樣。

而陳默卻看的十分的清楚，那個鬼竟然在李壽要回頭的時候停止了張嘴，巨大的嘴巴一下子就合了起來，緊接着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靜靜的站在那裡。

“故意給我看的，還是隻有鬼眼能看到？”陳默思索了起來，似乎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夠看到李壽身後的惡鬼。

陳默試驗了一下關閉鬼眼，雖然還能夠感覺到，但是已經看不到李壽身後的那隻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