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王國的戰爭還在繼續，但是隨着從陣線的一點點前移，羅恩神系的軍隊開始出現了傷亡。

最開始出現傷亡的是狗頭人戰士，接着是月光鼠獵人，然後是牛頭人，最後纔會操縱機甲的月光鼠工程師們。

哪怕位於外域，能夠操縱機甲的月光鼠工程師都是鳳毛麟角——機甲並不是死物，而是月光鼠工程師的心血凝聚，每一架機甲都是一名月光鼠工程師獨立組裝完成的。

而此刻，一架殘破的機甲正散落在剛剛熄滅了戰爭火焰的戰場上——他遭受到了一頭惡魔獵犬的襲擊。

這是一種高階的獸形惡魔，他們從最熾熱的熔岩中降生，又被邪能感染，變成數十米高的巨大體型——哪怕是殺死了邊境王國所有的生靈，也不過從其中挑選住十來只足夠瘋狂的靈魂糅合誕生了三隻惡魔獵犬而已。

“我，要活……下去……”

“我，要……取得……復仇的力量……”

機甲的外殼已經破碎，頭部的裝甲也爆裂開來，一隻年青的月光鼠正在從嘴巴中不斷流淌出鮮血——除去機甲的保護，月光鼠工程師是極爲脆弱的存在，可能連一隻貓咪都打不過。

所以在足以破碎機甲魔鐵外殼的惡魔獵犬的攻擊下，他的內臟已經破碎，除非有一位高階主教放棄自己的生命爲其施展復生術，否則他只能前往外域的暗影之地，然後經過腐朽與靈魂兩大位面，洗去記憶之後在外域上重生。

但是，事情在這一刻出現了例外。

一道傳送門突然出現在這片戰場上，隨後一位主教出現在即將死去的月光鼠身邊，他披掛着黑色的長袍，胸前懸掛着捏着藍色雙面硬幣的黑色鐵手套的聖徽。

“你向復仇嗎？”

“你對世界不滿嗎？”

“皈依我的神祗，你將獲得這一切力量。”

主教彎下腰，微微的僅有將死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穿入即將死去的月光鼠工程師的耳內——就彷彿打了一針興奮劑，月光鼠工程師的瞳孔立刻恢復了些許光彩。

“我……能……復……仇……”

“是的，你能夠復仇，只要皈依我主。”

主教的語句似乎更加低沉，卻帶着更強的誘惑——月光鼠工程師的思緒在這一刻遲疑，卻又猶如放鬆了一般——他嘴角抽起，說出了三個字，隨後生命氣息就從他的身上消失了。

“我……願意……”

…………

“終於完成神祗的意願了。”

“沒想到這些機甲竟然如此堅固，直到現在纔出現第一個犧牲者。”

擡頭感應了四周，確認沒有人看到，穿着黑色長袍的主教才脫下了頭罩——赫然是復仇之神霍爾教會在戰爭前線的指揮官路德維希主教。

事實上，無論是復仇之神教會，還是其他教會，乃至於各個王國，都對於機甲垂涎不已，只不過月光鼠們對於種族神祗的信仰相當牢固，根本難以讓他們改變信仰。

如果不是這一名月光鼠工程師在即將死亡之前靈魂中充滿了復仇的念頭，別說路德維希主教，哪怕是霍爾親自降臨，也只能得到一句否定的回答。

但是此刻，在死亡之前一秒更改了信仰，那麼復仇之神霍爾便立刻與這名月光鼠工程師建立的聯繫——哪怕他連淺信徒都算不上，霍爾也可以將他的靈魂收入自己的神國，只是需要從絕望蠕蟲開始培養。

這是絕望與毀滅荒原上特有的祈並者，原理等同於無底深淵的惡魔蠕蟲，卻又有少許不同。

而想要得到月光鼠工程師記憶中有關於機甲建造和駕馭的技術，霍爾還需要好好培養這個靈魂，最起碼讓他成長到一般祈並者的狀態。

…………

在月光鼠工程師說出我願意的同時，復仇之神霍爾立刻得到了消息，他馬上派遣了化身前往死亡神系所在的冥界，在月光鼠工程師來到之後第一時間將他帶到了自己的神國。

踏進神國的一瞬間，絕望與毀滅荒原的規則也降臨了，在神祗的手中，銀白色的月光鼠立刻變成了鼠頭蠕蟲身軀的絕望蠕蟲，然後扭動着身軀，狠狠齧咬向抓住自己的神祗。

“我竟然要幹這種餵養蟲子的事情。”

神祗不會被輕易傷害，除非同爲神祗——不過被齧咬的復仇之神心情立刻不美麗了，他從荒原上隨手抓來幾條絕望蠕蟲，讓他們互相撕咬起來，藉以愉悅身心。

不過霍爾還是知道分寸，每當月光鼠工程師所化的絕望蠕蟲即將戰敗的時候，他都會把另外一隻絕望蠕蟲殺死，讓月光鼠工程師所化的絕望蠕蟲吞吃。

這樣的行徑直到月光鼠工程師所化的絕望蠕蟲吞吃了上百條同類變成一團血繭後纔算完成——而在耐心等待了一段時間後，血繭爆裂，從其中鑽出一隻渾身短刺，滿嘴尖牙的人形幼崽。

這是刀鋒怪的幼體——刀鋒幼崽。

和無底深淵和血戰平原終究不同，絕望與毀滅荒原這樣不適宜生命生存的下層位面，互相吞噬只適用於絕望蠕蟲身上，一旦進化成刀鋒幼崽，便只能通過餵食讓他自然成長成刀鋒怪。

直到那時，原來月光鼠工程師的記憶才能夠被霍爾得到——畢竟一名信仰神祗的祈並者在自己信仰的神祗面前是沒有任何秘密的。

“那麼，再等待二十年就可以了。”

刀鋒怪的成長速度和人類相彷彿——呼喚過數名祈並者，讓他們狩獵絕望蠕蟲餵養刀鋒幼崽，霍爾的化身走進判決之庭，與自己的真身融爲一體。

接下去，他便只需要耐心等待——或許在這段時間裡月光鼠會製造出強大的機甲，但這不再霍爾的考慮範圍之內，他主要機甲建造的基礎，並會在隨後對其改造，變成適合自己祈並者使用的武裝。

到時候，無論是發動戰爭還是防守神國，都將有巨大的作用。

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在遙遠的星界中，在巨大無比的神龜的背脊上，他所有的一切都落在羅恩的算計中。

“三號人造靈魂已啓動！開啓信仰間諜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