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的劃分裡，東南亞被稱作南洋，西洋是指馬6甲以西。

此時的南洋，西夷人佔據1片片島嶼，大明耳熟目詳的佛郎機人（西班牙人）卻已經衰敗，只是佔據着靠近大明的呂宋罷了。

現在的大明已經能分得清葡萄牙與西班牙的區別，但這不重要，他們已經衰敗了，大明在南洋最大的敵人已經變成荷蘭人。

南洋羣島各種大明麾下的小番邦乾兒子小孫子，在佛郎機人、荷蘭人到後來大面積的消失，現在多數小國只存在於官方的花名冊上。

大明屢屢識破早前的佛郎機人、現在的荷蘭人搞的小手段，即冒充被滅國的番邦使者帶着船隊來朝貢。但更多的，還沒有識破。

在南洋，許顯純、李邦華組成的4千餘人船隊已經與荷蘭人爆發數次衝突。

荷蘭人想要取代佛郎機人，準確來說是葡萄牙人的貿易小特權，西班牙人是徹底廢了，無敵艦隊被英國打沉後9元氣大傷，在南洋這1片徹底不行了。以前的佛郎機人指西班牙人較多，現在的則多指葡萄牙人。

此前的佛郎機人吃了多少苦，死了多少人，才獲得澳門這麼1點棲身之地，並藉着貿易中轉裡外1起吃，安安逸逸吃的肥肥壯壯。以至於，傳教士集體團滅後，澳門方面得悉後捨不得利益，裝作毫不知情。

南洋貿易航線被荷蘭人把控，葡萄牙人也走不過去，可荷蘭人想要拿到大明的貨物，只能從澳門進貨或奸商那裡，在澳門葡萄牙人配合下冒充葡萄牙人船隊。9這樣，反倒要被葡萄牙人抽份子錢。

這讓荷蘭人羨慕的眼紅，胃口很大，要大明的貿易壟斷權，東南去了倭亂禍害後，近4餘年的戰事，都與荷蘭人有關係。沈有容這個老將軍軍齡4多，幾乎整個軍旅生涯9與荷蘭人幹仗。

最狠的1次9是2年前沈有容帶着幾十艘小船強渡海峽第1次去收復臺灣，1頓死磕第1次打退佔據臺灣1處橋頭堡的荷蘭人，其後又有第2次渡海，情況還是1樣，沒有好船軍備，全靠勇氣死磕，繼續擊退。

現在顏思齊建設下的南洋水師軍團，完全9是海盜本色，屢屢巡視南洋與荷蘭人船隊沒少鬧矛盾。

因爲南洋水師有給中樞籌糧的潛在任務，對顏思齊來說買糧太麻煩，9是搶、勒索，第1個受害的9是安南。不繳納糧食，他們的東西9別想出海。荷蘭人又攪在其中，安南貨物難出海，損失的只是安南，還有荷蘭人。

9這樣，航線上小範圍的衝突不斷，雙方都在等得決戰時機。

很不巧，許顯純這支船隊被誤會或是刻意針對，打了1場不得不停下來休整。

修理船隻，傷員療傷，等待南洋水師軍團的增援、護航。

現在的印度屬於莫臥兒王朝，起碼這個帝國此時翻譯中，在大明的翻譯中是王朝。

莫臥兒帝國，是伊斯蘭化的蒙古人，帖木兒的後裔巴布爾自今中亞南下攻入印度建立的政權。皇室、統治性質與佔據西域的葉爾羌汗國1樣，只不過1個王室是金帳汗國血脈，1個是帖木兒這類奴隸崛起的血脈。

蒙古西侵之後，對西夷人來說其次的災難9是帖木兒西征。

帖木兒帝國崩潰後，其後代巴布爾率軍入侵南亞次大陸並建立莫臥兒王國，在其子胡馬雍時期曾1度衰落，後在第3代‘國王’阿克巴時期進入全盛時期，這1時期莫臥兒帝國內部實行文化融合和宗教寬容政策，但這1政策在第4代‘國王’賈汗吉爾時期因叛亂而被拋棄。

這場叛亂髮生不久，4年前協助國王統率軍隊的王子，年僅2的沙賈汗，這信仰虔誠的王子9因爲老國王的宗教政策改變，憤而起兵造反，被自己老爹擊敗後流放，過起了顛沛流離的生活。老國王將又自己兩個新孫子作爲人質留在宮廷，給了沙賈汗1定的生活保障。

現在，船隊所在的孟加拉1處海港，沙賈汗也在這裡定居，與過往停留補給的西夷人，大明人打交道，學習着外部文化。

孟加拉屬於莫臥兒南部新附地區，相當於邊疆，不是什麼安穩的地方。

而隨船的廠衛也在學習着本地文化，做着調查。十2名宗室青年被安排進來，跟着學習。

“有暴秦之風。”

十1月十3，夜裡。

李邦華放下收集來、或翻譯的莫臥兒官方資料彙編的資料，臉色不復之前的輕鬆。

落腳孟加拉港已有半月，李邦華也外出百里之地實地考察過，對於這個地方的百姓已經絕望了，彼之毒藥我之仙草，看着印度的荒唐風氣，李邦華充滿鄙夷的時候，是很輕鬆的。

現在的孟加拉地區，怪異的讓他想不明白。是極少數的大食人（波斯）與蒙古人佔據統治地位，而人數高達9成5的則是印度本土居民。這些人在政治上缺少晉升條件，在文化上相當於奴隸，卻不反抗真是咄咄怪事。

更讓他無語的是這地方的物產和本土人的懶惰，刨開土埋上種子，基本上9完事了，9這樣竟然還能活的很不錯。

不懂得精細耕作，更別說土地輪耕這種基本技術。1塊地種廢了，91把火燒掉1片林子，繼續種……

廣袤的平原，充沛的降雨，肥沃的土地，充足的光照，這些條件讓李邦華無語。這麼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結果竟出懶人，懶的要死。

很少有囤積糧食的人，基本上沒吃的了9是去外面找。粗放的種植方式，畝產量竟然與大明西北良田相仿；懂點技術的，畝產量不比江南精細耕作的稻田低。

這讓他想不明白，這麼優厚的地理條件，怎麼淨出1幫懶人。不僅懶，還非常的乖順、懦弱，整個印度的歷史，基本上是1步外來人的征服史，讓他十分想不明白。

本來根本不在意這個地方最強的勢力，也9是莫臥兒王朝。

可弄來的資料，讓他覺得自己想錯了，印度人是印度人，莫臥兒是莫臥兒，此時統治印度的是莫臥兒王朝。

整個莫臥兒王朝制度，讓李邦華感到1絲恐懼，完整的暴秦動員體制，保留着蒙古野蠻而高效的戰爭體制，只需要得到1位能發動這些體制力量的君王，那如暴秦1般，或蒙古人昔日那樣，足以打翻周邊。

莫臥兒的官員分33級，凡爲王朝提供軍役服務的政府官員都有1個級別，即曼薩卜，而得到這個級別的官員稱曼薩卜達爾，級別的高低以指揮多少騎兵區分，從最低“十夫長”到最高“萬夫長”，7千夫長以上的官階僅限於王室成員。

官階實行終身制，兒子不能繼承。每個級別的官階都有1份固定的薪水，而實際上各級曼薩卜達爾被分配相應的扎吉爾封地，以地稅代替薪水。曼薩卜達爾實際提供的騎兵數目與其官階應統轄的人數不1定相等。

曼薩卜達爾的任命、升遷與解職沒有形成制度，而完全取決於皇帝的意志。把官員編入軍籍，軍政1體，對整頓吏治，實行動員有着較高效率。當然，叛亂時也是也精彩的，更容易失控。

土地軍功政策，是很有動員能力的。

整個莫臥兒有3種土地制度，第1種是君主所有用來維持龐大的宮廷、親軍，佔國土近半；其次土地9兩種，1種是類似西夷、先秦時的土地分封制度，終身且世襲。

另1種則是類似於大明的公田制度，不給官員相應級別的俸祿，而是根據級別給與1定土地作爲報酬，非終身更不可能世襲。作爲代價，這些官員9要提供與級別相應的兵力。

這是莫臥兒王朝的運轉核心，這個制度崩了，這個王朝也9該崩了。

這種制度掌控權在君主，是內部調節的自留地。若君主喪失對這些土地的控制，那9無法加封或解除這些土地的掌控者，即王朝的官員。無法掌控官員，這個王朝也崩了。

李邦華驚駭於這種爲戰爭而設立的體制，許顯純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明顯是西征蒙古後裔吸納中西特長所做出的東西，爲了戰爭而生。

國朝打掉安南後，要不要繼續往南打？

兩個人互看1眼，各有思慮，提筆向中樞彙報各自的見解。

朱弘昭還不知道，在孟加拉駐留的船隊帶來了印度最新的信息時，也有有心人通過船員的自豪賣弄，將他設成了榜樣。

這個人，9是莫臥兒被流放的王子，24歲的沙賈汗。

這位，正努力學習漢語，想要更加直管的領會漢字的奧妙。甚至不惜作爲水手苦力，在港口爲船隊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