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齊王府。

整編完整，換裝後的6韜軍團駐地。

軍中伙伕半夜9開始忙碌，1隊隊6韜軍團將士出帳，拿着洗漱用具排隊。

1座座帆布圍起的帷帳裡，排隊進去洗澡、刷牙，帷帳另1頭擺着1條條長椅，擅長剃鬚的軍士拿着剃鬚刀，爲軍士整理儀容。

秦翼明也混在軍士隊列裡光着屁股洗澡，朝晨寒風1吹打哆嗦，裹緊領口坐到1處空椅子上，摸着下巴道：“來給爺拾掇拾掇。”

他也不忘掏出1枚當5的銅錢丟進旁邊的錢盒裡，剃鬚的軍士多是業餘的，磨石上磨刀，擡頭看1眼：“呦，大將軍！”

“少來，君父還未賜印，算不得大將軍。”

秦翼明揚起下巴，拿着溼布巾將下巴、兩腮處的鬍鬚打溼，眼睛瞟着這軍士：“小心着點，破了皮出了血，傳出去丟人。咱在倭寇地盤上沒傷1根毛，回來讓自己人破相，名聲9完了。”

“大將軍安心，小的這手藝可是祖傳的。”

這軍士擡手扶住秦翼明腦袋，笑吟吟。1旁1個剃完鬍鬚洗臉的軍官扭頭：“唉？上回你韓英不是說，家裡是十代屠戶？宰倭寇9跟宰豬似的利索？”

“宰豬……不得剃毛？”

韓英回1句，理直氣壯，握着剃刀給臉皮顫抖的秦翼明颳了起來，秦翼明的臉直接黑了。

剃完鬍鬚，秦翼明拿着巴掌大鏡子照照，兩指捋着8字胡：“手藝尚可，你小子哪個營的？”

低頭磨刀的韓英擡頭笑說：“豹韜衛，第3部2哨3甲第1伍長。大將軍，要提拔小的？”

“拿了幾個勳章？”

“4個，多出來的是忠勇報國勳章還有先登克敵勳章。”

算了算授勳規矩，秦翼明拍拍肩：“好好幹，再湊1個9能去武備學堂了。本來，我那缺個夜裡端夜壺的，這回饒了你。”

這次授勳，凡是徵日序列的軍士1律1枚開疆擴土徵日將士紀念勳章，只給中正3年2月以前在日本有服役屢歷的軍士，眼下普遍都有不算稀奇；以後在日本輪番戍衛的只能拿到瀛洲固土守備勳章。

第2種勳章也比較常見，是服役滿3年9有的捨身報國昭勇勳章，基本上老兵都有。陣亡、傷殘軍士也能拿，這個勳在手9能自己選擇退役。

忠勇報國勳章屬於給殺敵、並受傷的軍士發的；先登克敵勳章顧名思義，是給軍中選鋒士發的。

因爲軍中已沒有大規模的家丁部隊，將領缺乏決死突擊力量，9有了臨陣選拔鋒銳士卒的說法，這類勇士1律稱爲選鋒士。

這回從瀛洲撤回來的軍隊足有十8個營，打散後篩選，要進入6韜軍團最少也要3個勳章做底。

恐怕也是皇帝最後1次設立親隨宿衛軍團，對很多將領而言能不能進入宿衛軍團，9這1次機會。

此外還有陷陣昭毅勳章，能拿這個勳章的多是傷殘兵；另有1批依照傳統軍功計算設立的勳章，如猛、銳、精、悍、威、勇、智、明等單字勳章，是給有傑出表現的軍士及中低層軍官的。

現在的戰法與明初不同，明初打仗時陣前有1排統計各營各隊表現的軍官，根據各營表現發放評價字牌，作爲戰後論功憑據。衝在最前的9是猛，衝破敵陣的是銳，熟悉戰陣及本職技能且軍紀如1的是精。悍是指血戰不退；威、勇是猛銳昇華，智則是給有奇功的評價。

至於明，屬於現在冒出來的1種評價，也是最安全的1種勳章，軍中誰能熟讀《武經7書》，9授予‘明’字勳章。

5個勳章是進入武備學堂的門檻兒，勳章不好拿，沒有戰爭你想拿也沒地方拿。最好拿的93個，第1個9是服役滿3年的昭勇勳章，第2個是3年內無違犯軍紀的克忠職守守備勳章，類似於瀛洲固土守備勳章。第3個是‘明’字勳章，鼓勵軍士求學上進。

兩個有服役年限的勳章做限制，也是1種防範，防止武備學堂被士子擠爆。

早飯用餐時，哨官及以下與軍士同餐，端着餐盤自己打飯。其他將領匯聚大營，接受任務、安排或論事。

6韜軍團組建，主將封號爲典軍大將軍，下設6韜將，96個不滿編營，現在人數才1萬4。但滿編後，將是6個旅，十8個營算上標營足足十9個營的大軍團配備。要知道，神機軍團也才7個營。飛熊、神策兩軍合起來也才十8個營。

但，6韜軍團是太子的親軍軍團，想要滿編出徵，估計很多軍官等不到那1天。

6韜軍團是在車騎軍團實驗的結果上，推出的1種計劃編制。平時保留骨幹部隊，戰時抽調戍衛軍補充，以此節省軍費。畢竟野戰軍隊的開支，實在是太大了。

常設軍團9十個，除了京畿3個滿編外，其他都是半滿編，或留編制骨幹3分之1。

秦翼明端着餐盤用餐時，見金國鳳端着餐盤進入帷幕，1笑指着左首位置：“坐！”

對各處點着頭，金國鳳落座放下餐盤，粗獷面容笑容勉強。他也是猶豫好久，才決定來這裡吃飯。

拍着他肩膀，秦翼明道：“想通了？”

“嗯，不去蒙古當什麼鎮守將軍，咱是先王的宿衛，還是當太子的宿衛，心裡舒坦1點。”

頓了頓，金國鳳齜牙1笑對周圍將領說：“也捨不得弟兄們。”

“捨不得9好，忙完了小弟請哥哥喝酒！”

秦翼明提着茶壺，給金國鳳添茶，當衆做出選擇，金國鳳心裡也1鬆，安定下來。

他的騎營戰果璀璨，將府有意將他調到西蒙擔任鎮守將軍，金國鳳不認爲自己會打仗，9能將1個省的擔子挑起來。感覺還缺歷練，不想去丟人。

用餐之後，6韜軍團9要穿禮服，去齊王府大校場進行集體授勳。

對6韜軍團的準備是很全面的，作訓服、征戰戎服、禮服、便服都配齊了。禮服也不復雜，9是紙甲塗漆裱絹，類似於紫花罩甲，屬於禮儀用甲。好看、張揚、輕便，也防水，但絕對不頂用。

撤回來的十8個營，大約只有5個營的軍士能在齊王府接受授勳，其他的十3個營只能委屈他們在登州接受朱弘楚與將府進行的授勳。誰讓皇帝心情不好，也不適合太過高調？

這十3個營授勳完畢後，會打散原有隸屬體系，補充到南軍服役，增加將府對南軍的控制，增強對南方的統治力。

齊王府，朱弘昭關注着江南復社引發的1系列變動，同時又參加相府的臨時會議。

按照歷來的規矩，朱弘昭這個皇帝起碼要追封齊壯王朱以溯爲皇帝，而且本身又具有合法性，要將祖上3代1並追封，並將畫像掛到宗廟，取代嘉靖1系。

這還不算，最起碼要改代州祖墳爲帝陵，朱以溯的墓也要增修。以前經不起太多的變動，也沒錢。現在正是時候，否則9是不孝。法統上，也是1種漏洞。

這個事情相府1直在醞釀着，抵達山東齊王府後，9是個好時機。這件事對他們而言不是什麼政績，卻能撈到不少榮譽。比如史繼偕最在意的3公3師3孤3少十2種加官。

“入土爲安，朕不願意驚擾先靈。故而，修建時要多加註意。代州振武衛設置1個守陵千戶所，滿編。負責看護諸陵，永不納稅，歸神宮監隸屬。”

大明24監排名第1的還不是司禮監，而是神宮監，這是負責祖先事情的機構。

朱弘昭沉吟，緩緩說：“樂安千戶所改爲安陵衛，爲我父守陵，待遇參照孝陵衛。另，安陵衛組建安陵營，歸齊王府長史司調度，駐紮山東。還有樂安縣，改名安陵縣。其他的，諸公衡量裁之。”

其他的提議他不方便處置，比如廢除湖北承天府，這是嘉靖登基後設立，規格制度等同於順天府、應天府。

按照嘉靖的這個先例，代州或齊州，也可以設立1個等同於順天府的地方衙門。朱弘昭不是嫌麻煩，而是設立後地方上政務不好搞。比如湖北，有1個湖北巡撫9夠了，可偏偏還要再弄1個承天巡撫。

地方上兩個巡撫緊挨着，誰大誰小？承天府仗着是龍興之地，士紳腰桿子直的向後歪，不好治理。

而且……相府也有提議，提議改齊州爲奉天府，朱弘昭不喜歡，9沒提。相府想怎麼做，隨他們。

最後9是不成文的加官，相府爲皇帝的家事出力氣，功勞大抵上比擁立小1些，畢竟關乎法統。這種加官也讓相府自己衡量去，自己想要什麼加官9提，到時候批准9是。反正3孤、3師這類加官十2個，都是榮譽性的，也無關緊要。

這種因爲皇室事情加官的例子不少，如爲皇帝主婚或當媒人，當皇帝的老師，給太子當媒人、老師，乃至是給皇帝做身後事。

例如給天啓商量諡號的那1幫人，頂着朱弘昭硬是給天啓1個‘哲’諡號，沒有按着朱弘昭的意思給‘恭’。質問起來1個個振振有詞，新皇的皇位是本該屬於自己的，哪需要先皇恭謙相讓？

出了齊王府承天殿，朱弘昭擡手接過曹化淳遞來的密摺。

南1千2百里外，正進行着1場水戰。

整個江陰以東的寬闊江面上，火船計劃失敗，因爲遲了1步，封不住河口。

長江入海口這1片非常的寬闊，寬2裡有餘。

小公爺徐文爵所在大船上懸掛‘天誅文賊’4字大纛，領着南下船隊橫衝直撞，並徵調漕運空船加入攻擊序列，撞擊着1艘艘向北岸航行的船隻。

1艘艘船上，早有準備南京子弟手持長竹，敲打着復社船隻。

北岸南通州運鹽河河口，鹽運司封鎖河道檢查鹽船，禁制通行。強闖以鹽梟論處，立絞。

十2歲的孫世瑞混在人堆裡，拿着竹木敲打復社靠岸船隻，更有1顆顆燃燒的草球砸到船隻上，驅趕這些船隻。

船上士子拿着劍根本擠不上去，合適的登陸地帶到處都有人抵抗，漕運兵丁脫了坎肩號衣，赤着膀子加入戰鬥序列，彌補小公爺人手不足的問題。

“撞沉它！”

撫寧侯朱國弼生怕事情做的不夠血腥，對着家將大吼，指着前方1艘傷痕累累的復社大船。

他與東林關係不錯，屬於東林背後的資助人，若不是祖先功勞夠大，早讓皇帝給洗了。現在，正是繳納投名狀的大好時候！

死別人，總比死自己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