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將軍？”

金國鳳所部突然調動，山海關方面措手不及，派出的斥候部隊見了1身白袍，頭系孝帶的曹變蛟，紛紛驚疑。

領着5騎作爲先鋒，曹變蛟提刀高舉，對着面前的1隊斥候散騎怒吼：“王承胤辜負皇恩，舉兵作亂，5日前毒殺某家叔父，某潛逃寧遠，搬來平叛大軍！9問1句，忠於皇上願剪除王逆者，左袒！”

隊官當即脫下嶄新棉襖，左臂舉着高振：“願從！”

“那好，跟上！”

山海關外的各個營地，曹變蛟分別拜訪，將隸屬於曹文詔的各營兵馬拉回來。

左2馬營，曹變蛟正要入營，1名副營將疾馳而出，手舞長槍高呼：“楊倫賊子埋了刀斧手，小曹將軍快退！”

轅門前，遼東將門出身的楊倫2餘歲，臉色大變：“劉肇基，休要污我！”

曹變蛟猛地抽刀，眥目相視而去，1名名親兵上前包圍楊倫。

楊倫急的跳腳：“小曹，我老楊家世代忠貞國事，我祖父背刺盡忠報國4字，我父、叔父3人死於國事，我怎麼可能從逆！”

營中列隊的軍官陷入混亂，劉肇基大罵：“我呸！你忠是你楊家，還是我皇？包靖忠，老包怎麼沒得？部將邱磊、王思泉人又在哪裡？”

“小曹將軍，某家若非同流合污以保身，某這個表兄弟，想必連某家也不會放過！休要遲疑，拿下此獠再議不遲！”

“動手！”

楊倫高喊1聲，手中接住親兵遞來的大刀，與小他67歲的曹變蛟砍到1起，在親兵護衛下，兩個勇將大開大合，不斷有掩護主將的親兵受傷被同袍拖下去。

營壘中，劉肇基馬上揮刀開路疾馳，往來奔跑高呼：“弟兄們！王承胤密謀作亂，已殺了大曹將軍！忠於皇上的，靜立！”

“殺！”

曹變蛟天生神力，4斤重的大刀揮舞，1人上前，背後親兵含恨奮勇，殺的楊倫後退連連。

唔，不要覺得4斤的刀很輕，鐵鍬纔多重？掄開的鐵鍬剁在人臉上，結果是不用再說的……

1刀劈斷楊倫刀杆，刀鋒劈中楊倫魚鱗甲，劃出1串火花，楊倫被1刀劈翻在地，疼得1口氣差點喘不上來，曹變蛟含怒大吼，目眶泛紅又是1刀劈下，楊倫急忙翻滾避開。

“姓楊的，我叔父待你不薄，爲什麼！若無我叔父作保，你個狗日的早成了刀下鬼！”

在親兵掩護下，楊倫起身接住1把厚背朴刀揮舞，與曹變蛟貼身廝殺，雙手握刀，步伐穩健1刀接着1刀，吼着：“爲什麼！當今皇上殘暴不仁，視臣子性命如草芥。君無君樣，我等又有何錯！”

“他殺士紳，殺將門，我等爲國之柱石，他如此輕視，不給活路，我們還能有的選！大曹將軍之死，非我本意，奈何身不由己！”

“小曹！別逼我，離開左2馬營，我保你平安！”

“滾！我皇英明神武，以重開天地之勢掃除積弊，重振皇明！反倒是你們，我皇寬厚給你們1個機會，你們反倒上串下跳，害我關寧軍團內亂，殺我叔父，又害的我皇明大好霸業崩盤！小爺，今天拿你心肝兒下酒也不解恨！”

隨後劉肇基帶着營中將士解除楊倫心腹武裝，裡外夾擊，擊斬楊倫於轅門處。

楊倫是正營將，可現在的關寧軍團連主將都被害了，殺1個統率3千的正營將，已不算事情了。

曹變蛟提着楊倫眥目首級，看着捆綁數排的叛軍，喘着氣：“不可再造殺孽，要等皇上和將府的令文。劉將軍，關內情況如何了？”

“很不好，朵顏部雖歸附設府，可其部貴人多有不滿者。已出兵萬騎趕赴山海關換裝，9等着藩王入京時暴起發難，再行靖難。”

“萬騎？已入關了？”

“屯在關外老營，等待換裝。步軍3營營將張世祿警惕，帶兵入駐武庫、糧庫據守。似乎，還在對峙。1旦張世祿所部被攻滅，囤積的3萬軍糧，轉運朝鮮、遼陽軍團的軍械，9落於賊手。”

“劉將軍，左2馬營不可輕動，你鎮守好營壘，我去支援金國鳳將軍。估計，他已經在老營與朵顏叛軍交手。朵顏部，再起靖難，嘿嘿……”

曹變蛟冷笑兩聲，裹了楊倫首級，當即帶人向西疾馳。

燕王當初靖難，朵顏3衛功不可沒，最直接的體現9是永樂初期有1幫子目不識丁的叫各種帖木兒的錦衣衛指揮使。

山海關外東十5裡，這裡金國鳳所部已與朵顏部出來的軍隊交手，5千騎與1萬騎對衝，山海關上的軍隊觀望，王承胤不敢派兵出關。

他9怕軍隊出去了立刻倒戈，也怕自己帶兵出關關內立刻易幟。

他的威望不夠格，他9是從原遼鎮衆多庸碌參將中提拔上來的，用來充當面子安撫遼鎮舊人的傀儡。

金國鳳本部兵馬是正統的宣大嫡系，採用騎牆衝鋒，以1敵2，兩軍對衝，1層層散騎對衝的朵顏騎士被碾壓，被亂刀砍死，人多，局部上卻是雙手難敵4手。

作爲主將，金國鳳肩夾着雙刃槊，與親兵組成1排，除了背後有旗將擎旗外，各處與尋常衝鋒軍士1般無2。

整個軍屯田野上，兩部軍士對衝1輪後以隊爲單位，絞殺在1起。

兵力少1半的金國鳳所部攻擊節奏鮮明，各隊交錯掩護，縱馬輕馳騎牆推進，將1隊隊失去指揮陷入混亂的朵顏騎士淹沒、蠶食。

沒有鼓聲，有的只是馬蹄踐踏的隆隆聲響，有的只是兵刃相擊，搏殺軍士低沉嘶吼聲，有的只是朵顏部騎士慌亂的呼喊聲。

他們不習慣這種打法，他們的攻擊戰術還停留在對衝、再對衝，騎兵衝擊小步兵，騎射騷擾的觀念裡。兩軍交纏在1起混戰，他們顯然不是經過專門訓練的騎軍對手。

1開始，他們9被動了，想1輪集團衝鋒擊潰明軍戰意，隨後9是掩殺追擊。

朵顏部外圍騎卒開始向北潰逃，直接引發整個戰團崩潰。

關外被曹變蛟先後拉回來的3營兵馬堵住，又是1陣截殺、追擊。

山海關上觀望的關寧軍軍心動搖，中低層再傻也知道高層有了變數。

參與叛亂的將領人人後悔，看着大戰之後的金國鳳所部疲軍駐馬關前，看旗號隊列，損失戰力不足千騎，9擊潰了朵顏萬騎，誰不怕？

這9是宣大嫡系騎軍的戰力，野戰他們根本不敢打。

至於天下第1雄關山海關，抱歉，城中物資儲備還在步軍3營的手裡，城上的火炮頂多打1輪，9要熄火。

而武庫內還有給遼陽、朝鮮軍團轉運的將近8百門新造火炮。張世祿這個馬賊出身的元從系混蛋，簡直喪心病狂，火炮全部出倉，圍繞着武庫、糧庫擺下1排排的火炮。

步軍3營不懂火炮射擊技術，可是會填裝，8百門火炮當面擺成1排，誰敢去打？

山海關不是1座關城，而是1套倚靠地勢建立的防禦體系，關城周邊還有山峰偏營組成的1系列炮臺、駐守營寨。

關城外金國鳳所部大獲全勝，關城上軍士軍心混亂。

各處山峰上的守軍受到的壓制更小，先後從底層發動，易幟。

“將軍，牛頭山守軍反了！”

1名正營將驚駭輕呼，王承胤望過去，見北面1座營寨落下關寧軍團戰旗，只飄着大明朱雀戰旗，白底黑紋，頂端黑色的朱雀振翅團紋，下面1個‘朙’字。

掏出望遠鏡，只見1夥軍士正在旗杆下忙碌，將1串串的首級升到軍團旗所在的旗杆上，而且，更糟糕的是牛頭山守軍開始擂鼓，通過明碼鼓聲有節奏的傳達信息。

古人也有音標，1些古老字典裡還能看到這些音標，長得缺胳膊少腿的9是。唔，《康熙字典》裡有，其他字典也有，只佔了小小小的篇幅。

軍中傳遞隱秘軍情都是加密的詩文，1句詩取兩個字聲韻進行切字，如堤岸切田音，笛意切敵音。鼓聲的節奏，也能傳遞軍情。

隨後武庫的張世祿所部也響起鼓號，號召各處軍士反正，殺賊。

關外，金國鳳駐軍休整，救治傷員，只聽的鼓聲喧天，不是進攻、召集的調令鼓號，而是明碼鼓號。1個個面露喜色，金國鳳更是摩拳擦掌。

只要進關，他們9可以爲宣大的親友袍澤雪恨。

9怕皇帝陛下又仁慈，放過這些狗雜碎。宣大人流的血，還得宣大人來報。

張世祿睡眠不足，步軍3營也睡眠不足，擔心被叛軍抓住空子，都睡的不是很好。他們還被污衊爲叛軍，若不是張世祿背景夠乾淨，可能關中不明真相的軍士早9對他們發動了炮擊。

關寧軍團，已不是高第、尤世威創立時的關寧，而是孫傳庭鎮守山海關時改造而成的關寧。

王承胤猝然發難暗殺曹文詔，逼死高啓潛，軟禁李春燁，後續又清洗中層將領。可底層士兵，不可能王承胤1句話9發動起來。

關寧軍的骨幹力量，還是孫傳庭帶來的大同東路老軍。

現在各處鼓動，紛紛易幟表態，或殺或捕王承胤派遣的心腹，將整個關城孤立。

隨後，飛熊軍團從南面抵達，關中軍士見到高傑帥旗，紛紛反戈，攻上4層高城樓，活捉王承胤。

“軍心在皇上那裡，這幫狗雜碎還當是以前，該殺！”

張世祿吐了口唾沫，9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