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1燝不結黨,又脾氣直率,不是那種爲了邀名而裝出來的直率。顯得魯莽1點,可讓這樣的人輔政,纔會少很多事情。
閻應元端起酒盅陪飲,仰頭1氣飲幹輕輕放在桌案上,端起酒壺斟酒道:“不論千變萬化,只要朝廷中樞穩定,邊軍穩定,1切都是可以解決的。劉公,不妨手書1封,由學生轉呈監國殿下,也好讓殿下切實的感受到劉公1番憂國之心。”
“也對,邊軍穩定,朝廷自然穩如泰山。”
劉1燝說着搖搖頭自嘲1笑,他不能將朱弘昭當成尋常的皇帝,朱弘昭的皇位完全9是靠麾下的將士爭來的。
輕呼1口氣道:“那9勞煩麗亨了,乘酒醉之前,老朽先提筆書信。稍後,再與麗亨同飲議事。”
從頭到尾,劉1燝沒有誇讚過閻應元,他覺得沒必要去誇,尤其是對1個出色的少年,誇的越多,反而是害人。
他有自己的矜持,他覺得自己擺出同輩論交相談的態度,9已經是對閻應元最大的尊敬。
天啓駕崩的這日,京師被烏雲籠罩,飄着大雪。
宮中秘不發喪,封鎖消息。相信天人感應的1些保守派大臣,已經哭了起來。
從齊州齊王府來的龐大隊伍也在正午時出現在東直門視線內,隊伍也看到了風雪中,京師雄偉如同關塞的城牆。
隊伍前端,趙舉頭戴蒼纓氈笠,披着厚白布簡樸披風,陰沉不變的面容此刻展露微笑。身旁飛熊衛指揮使高傑,鎮撫使王敦盛、千戶將牛奮威等伴隨,低聲交流着京中變動,主要話題還是遼東戰事。
談到遼東戰事,他們1個個情不自禁洋溢着得意笑容,宣大軍實在是長臉面。
2百齊王府武裝宮女身穿白色棉甲,寬大的棉甲遮掩住了這些山東籍宮女高窕身姿,她們站在戰車上,臉頰被棉甲護臉遮擋,掛着白錦披風,肩上掛着最新式的火銃,腰間懸着短劍。
統率訓練這些女兵的郭輕言1如既往的鮮紅色棉甲,端坐在戰車上目視前方,餘光打量兩側站崗迎接的飛熊騎,其中多有相熟之人,倍感親切。
看到這些將士,這些東路舊人,她與朱弘昭1樣,非常的有安全感。
中間馬車裡,齊王府太妃侯氏身穿規格僅次於皇后的鳳袍鸞冠,鸞冠綴珠隨馬車前進輕輕搖晃,她秀麗美豔的面容不帶1絲情感波動,彷彿1具即將入京,還要受封太后的木偶。
兩年前,侯氏還是個剛剛及簪的少女,因爲天啓的惡作劇被朝廷選中,不得不去大同東路那苦寒的邊塞之地,還是長城腳下的第1線。
嫁過去沒多久,丈夫朱以溯9被人毒殺,至今東路舊將已殺了無數的人,可兇手到底是誰沒人知道,只知道嫌疑最大的是已經元氣大傷的麻家。麻家的人快被逼瘋了,麻承宣自殺明志,表示元兇不是他們,是誰他們也不知道,只是事前聽說過而已。
在王府,她的歲數只比李秀娘大1歲,卻成了唯1的長輩,不得不處理王府內的各種事務。現在,闊別兩年她終於能回到這片生她養她的土地,這片親切、夢裡常常出現的土地,對她來說卻又毫無意義。
她將會成爲天下最尊貴的幾個人之1,而她也將困守宮中1隅之地,孤伶伶1個人活到死。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可她要儘可能的撐下去。
侯家,差1步9是皇戚,侯家能否世代富貴下去,9要看她能對新皇帝產生的影響力有多大。
後面的馬車裡,寇青桐揭開簾子1角,眯着眼睛看着筆直站立的1名名飛熊健兒,她期待着朱弘昭答應她的婚禮,她相信信譽天下雲傳的朱弘昭不會讓她失望。
寇家世代9是教坊司的人,這是明初的老黃曆,連這個寇都是御賜的姓。這樣的家族很多,如陳友諒3族1系的後人,則要世代行乞。
她要改變家族的命運,寇家非常的有意思,在教坊司內,外在士林中都有地位,每代主事的都是過氣名妓,都是招贅美貌男子進行延續的……
坐在寇青桐對面的李青玄,出身教坊司卻不是世代如此,她是犯官後裔,祖籍太原。幼年時,被充入教坊司培養。
她已經記不起父母的模樣,可她進入齊王府後,卻有家鄉宗族的人前來送禮。她不認識那個在她面前回憶過去而嚎哭的親叔父,9差人亂棍打了出去。
被打出去的那個人,後來死在了神機營的火炮下。
她只爲自己而活,她感激命運的變化,她非常的滿足此時的生活待遇和命運際遇。
此時,李青玄拿着1面小鏡,精心修理自己秀麗的雙眉,她要將自己最美好的1面展現給朱弘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