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偏殿，侍女紅蓮紅着臉進來。

今晚皇帝去了西6宮長春宮李成妃那裡，整個乾清宮靜可聞針落。

乾清宮每夜到了子時會留下1班當值宮女宦官後，9會封閉宮門。忙碌1天行走、隨侍的宦官和宮女們纔會回到直房休息。

但所脫衣服必須掛在牀前架上，並且薰以蘭麝，名曰“1把蓮”意思9是香的像1束蓮花1樣。爲的是夜間御前如果有事召喚，頃刻間便能裝束停當，這1直是宮中慣例。

不過因爲天啓管的不嚴，對這些小事情不苛刻，又作息穩定，所以1把蓮這種慣例制度已經鬆懈。

紅蓮身材玲瓏，發育倒是極好極好。

朱弘昭飲酒，聽到腳步聲回頭見是紅蓮，問：“她們有事情？”

低着頭，紅蓮蚊聲道：“沒有，大夫人遣奴婢來伺候大王。”

臉色1窘，朱弘昭上下打量，紅蓮偷偷1瞄頭壓得更低了，手指搓着衣襟，倉促不安又懷着激動。

“還算她們有良心，來隨你家王爺飲酒。”

她真有那麼恐懼侯氏？也不盡然，紅蓮認爲1旦齊王納了她的身子，她9是齊王的妾。齊王要保她，侯氏能將她怎麼滴？

可她畏懼的是李家姐妹，1旦她守不住被齊王納了，她早晚會有苦頭吃。

依偎在朱弘昭越來越寬闊有力的肩膀上，紅蓮爲朱弘昭斟酒，談着山東王府的變動，格外的激動。朱弘昭被封王的消息傳到山東，山東士紳雲集樂安王府，爭相獻禮賀喜。

連她這樣的侍女，先後都收了3多兩好處費。

紅蓮不像青荷那樣有心計，拿了人家的錢9要給人家辦事，現在說了起來：“大王，樂安孫家想派兩個嫡女入王府服侍大王。不過被太夫人拒絕了，9連楊御藩將軍都有1個堂妹想要來王府服侍大王。”

朱弘昭搖晃着的腦袋，右臂攬着紅蓮柔嫩腰肢，左手塞進衣裳裡輕輕捏着，飲1口酒笑說：“那些女子不要也罷，最貼心的還是你們。你們跟着我1路碾轉休慼與共，這份情誼咱是不會忘記的。”

聽着，見朱弘昭徒然1嘆，紅蓮還以爲衣裳束腰緊了些，解開1些依偎着：“大王，想到傷心事了？”

“其實我最想聽的還是你們喊我公子，真希望你們能1直喊我公子，喊我齊王世子也好。可惜了，恨啊！”

整日在宮裡非常的壓抑，他的儀衛銃騎在皇城又如何？禁城裡十幾名宦官圍攻9能要了他的性命，他自己做賊心虛，整日沒有安全感讓他格外懷念在東路，庇護在父親朱以溯羽翼下的日子。

那時候1心關注着1畝3分地，不消耗心神，也不用管外面太多的事情。閒了還能逗逗紅蓮，或者調戲1下持重的青荷。或者與這兩個侍女親密，氣氣王喜兒。

現在，他的黑歷史越來越多，只要暴露1件，他9完了，這些跟着他的女人要麼賜死要麼打入教坊司。跟着他的人要麼認命引頸9戮，要麼奮起反抗掀起更大的災難。

可天啓皇帝對他不錯，他把皇后都睡了，想着9擔驚受怕。皇后張嫣也處處照顧他，這讓他真的很難下定決心算計天啓。

他在遼鎮佈局更多的只是自保，只想形成包圍之勢後有1個談判的底氣。可他知道，談判是不可能的。

燕王發起靖難之役起初爲的也只是自保，如果能談判解決問題，那還要軍隊做什麼？

斂去哀愁，朱弘昭右臂夾起紅蓮，左手提着酒壺兩步來到牀榻前，看着牀榻嘴角翹起：“阿蓮，可是歷代皇帝睡過的龍榻，想不想睡睡？”

“想，也不敢……”

“別怕，今晚只讓你暖牀。”

側身躺倒在鬆軟的牀榻上，暖和的寢室裡朱弘昭見佩劍解下立在榻邊，紅蓮圓圓臉蛋紅的滲血，衣裳解開露出粉紅色肚兜，朱弘昭1手撫着，1手握着酒壺抿着。

“大王，奴婢能求大王1件事情麼？”

朱弘昭從沉思中抽回思緒，手頭微微用力：“說。”

“奴婢生母年老色衰，尚在新平堡做工。奴婢想拿那些銀子將孃親贖身，留在王府贍養餘生以盡孝道。”

“是我疏忽了，過幾日會往大同發送公文，我寫信讓趙管家將這事辦妥當。青荷有沒有家人？”

朱弘昭信任紅蓮纔將劍放在牀榻邊，如果紅蓮親眷被人挾制，估計倒黴的還是他。

“青荷姐姐生母早亡，她很可憐的。”

微微頷首，感受着手掌帶來的圓潤享受，忍着身體的煎熬，朱弘昭似乎明白了李秀孃的打算，怪不得派來的是紅蓮這個傻丫頭。

不過難道他9沒辦法了嗎？

貼着紅蓮熱滾滾的耳垂，朱弘昭輕聲細語，紅蓮臉色窘迫，最後點頭應下，正要爲朱弘昭寬衣解帶。

這時候1聲冬夜驚雷劈下，雷聲響徹不絕於耳。

雷聲罷後，9聽偏殿外面當值的4名小宦官肝膽欲裂的慘叫驚呼聲：“鬧鬼了！救命啊！”

1名小宦官連滾帶爬奔進來撲倒在地，俊秀小臉倉惶煞白指着殿外手臂兩腿打着擺子：“齊……齊……齊……”

紅蓮伏在牀榻上蓋着薄被，朱弘昭擡眼看1眼小宦官，這宦官乾嚥1口唾沫頹然跪在地上發抖。手上扎着剛剛解開到1半的珠玉大帶，束好大帶朱弘昭提着劍回頭囑咐：“披上衣服，千萬別出去，躲起來。”

那小宦官暈厥過去，1步步踏出偏殿隔間，朱弘昭緩緩抽出劍身光滑雪亮的長劍。

出了偏殿，夜空中打着明黃色或紫藍色閃電，整個乾清宮內被照的亮白如晝，更讓他心裡發毛的是1隊隊宮女虛影飄着，還有宦官，甚至有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頭目在其中游蕩！

緊握劍柄，朱弘昭低頭1看兩名小宦官在跑下臺階時驚慌失足摔滾，另1名跑得不遠摔倒在地，這3個都沒了動靜，散發着屎尿臭味。

瞪着細長鳳目，朱弘昭左右打量擡頭望着北邊坤寧宮方向，急的咬牙跺腳。

乾清宮此時9他們6個，連個執勤錦衣衛禁軍都沒有，空蕩蕩1片，看着那些遊蕩的虛影，還在彷彿相互言語的虛影，1股寒氣從腳底直竄到天靈蓋。

媽的，這模模糊糊清晰度根本和3D電影沒得比！

給自己壯膽，眼前除了這些虛影，還有隱隱約約嘈雜的聲音，什麼樣的都有，聽不清楚。

“孤乃齊王！”

暴喝1聲，朱弘昭右臂與劍呈直線，向北1路大步奔走劍尖貼着地面划着，滋滋作響。

“孤麾下健兒十萬，縱橫塞外山東無敵手！”

空蕩蕩的乾清宮內除了雷聲，以及各種嘈雜聲響外，9剩朱弘昭的吼聲。

“兵鋒所向無人能擋，人頭滾滾孤無所畏懼！”

穿過1名宮女虛影，朱弘昭速度不減，繼續向坤寧宮大步趕去。

“孤問心無愧！”

穿過乾清宮主殿，朱弘昭更是仰天大喝。

“孤所作所爲，理直氣壯！”

看着坤寧宮主殿臺階前驚慌1片，落地燈籠燃燒，宮女、宦官哭喊朱弘昭更是加快了速度，繼續大喊：“塞外戰死的英烈軍魂，山東軍魂聽孤的呼喚，跟隨孤的腳步，不論人神鬼物，我等都能斬於劍下！”

他呼喊着，1個人的氣勢雄壯起來。他覺得，那些戰死的英靈9在他的身後，排着陣列，等待着他的命令。

此刻，他相信背後沒有虛影，沒有什麼亂78糟的東西，有的是那些爲他捨生忘死的大明軍魂！

大步登上坤寧宮主殿前的臺階，長劍提在手中，朱弘昭眉宇間滿是煞氣，對着跪地哭訴哀求的宦官、宮女大喝：“怕什麼！本王在這裡！”

1名穿着鬥牛服的太監擡頭，蒼白的面容張嘴顫抖着的，9是說不出話來。

朱弘昭上去1腳踏翻：“廢物！”

提着劍朱弘昭大步進入坤寧宮，穿過1所所隔間，來到寢室外雄聲道：“皇嫂，秀娘，幼娘莫怕！2郎來了！”

進入寢室，明黃色帷幔裡的牀榻上，張嫣3女縮成1團，幾名宮女與青荷顫抖着縮在榻邊，有個宮女手裡抱着1根燃燒的蠟燭，瑟瑟發抖。

“是2郎！”

李家姐妹並不知道外面的景象，驚恐只是被感染的，李幼娘探頭看到朱弘昭，眉宇間滿是驚喜跳下牀榻撲倒朱弘昭懷裡嚎啕大哭：“2郎！她……她們都說外面有鬼……”

輕輕拍着李幼娘後背，朱弘昭安慰道：“你家夫君這不是趕過來了？真有鬼，也奈何不得你家夫君。”

李秀娘膽子大1些，和1襲棉襯的張嫣相互抱在1起，對着朱弘昭微微點頭。

張嫣則徹底處於精神崩潰狀態，她剛入宮那會也不信有鬼，後來1看被嚇得不輕留下來後遺症，現在茫然道：“齊王，齊王！”

“皇嫂，臣弟在這裡。”

“靠本宮近1些，坤寧宮陰氣重，你陽氣能驅鬼！”

朱弘昭攙着李幼娘來到牀榻旁，乾脆盤坐在地上1手拄着劍安慰道：“皇嫂別怕，臣弟在這兒守着呢。”

“再近1些！有鬼，本宮看得見她們！再近1些，快！”

張嫣已經徹底崩潰了，等朱弘昭站在身前才渾身打顫恢復了1些神智，對着牀榻下的宮女怒喝：“出去！你們身上有陰氣，招鬼！”

幾名宮女花容失色，誰都不敢出去離開太遠，只能退到寢室外的隔間裡，與1幫隨朱弘昭涌進來的宦官、宮女1起瑟瑟發抖。

張嫣抓住朱弘昭左臂，心有餘悸帶着哭腔：“你怎麼出來了，1打雷外面到處都是鬼魂飄蕩，你不要命了！”

“臣弟擔心皇嫂和王妃，顧不得那些。皇嫂莫怕了，臣弟1路趕來這些虛影奈何不得臣弟。”

緊緊抓着朱弘昭的手臂，張嫣嚶嚶哭泣，李秀娘摟着張嫣輕聲安慰。

此時不僅是寢宮，各處都有虛影冒出來，見慣這些的宦官、宮女躲在集體居住的直房裡不出來。

信王縮在王承恩懷裡，小臉蒼白無血色，手裡攥着朱弘昭送他的雙管短銃。儘管是沒有彈藥的火銃，依舊能給他帶來不少勇氣。

李成妃所在的西6宮長春宮院裡，天啓左右分別摟着十6歲的李成妃和1起召來陪寢的範慧妃，殿外1層層錦衣衛禁軍持着火把握着儀仗兵器站成層層人牆，看着那些虛影飄過。

崇智殿，聽到宮中呼喊甲士們9警覺，紛紛披甲提着趁手的戚刀，在殿前集合。

“丁將軍，大內這是怎麼了？不9打個雷，至於麼……”

左良玉打着哈切，在寒風中打了1個哆嗦。

丁力望着東邊禁城，眼神深邃：“宮裡的事情少打聽，都做好準備。1旦大王發出號令，即刻奔赴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