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有了前車之鑑,這次並不想錯過,他盯着那道身影,只見後者穿一身僧衣。
他緊跟上去,看着前面這熟悉的背影,拍了拍其肩膀:“請留步。”
“嗯?”那僧人回過頭來,好奇地看着範閒,行了佛禮,道,“這位施主,可有事?”
僧人堅毅的五官,頗爲冷峻,範閒堅定自己這是第一次見面,但總覺得哪裡很熟悉。
二人就是這般看着,沒有說話,似乎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範施主,天色已經不早。若無事,先請先回吧。”就在範閒要說話時,之前的那名年輕和尚忽然說道。
範閒轉過身來,發現那個和尚正含笑看着他,手指向下山的方向。
下逐客令嗎?範閒摸摸鼻子,又回看了一眼旁邊的僧人,也罷,既然不認識,也 不用問這麼多了。
“抱歉。”範閒對着和尚點點頭,一聲告辭,下了山去。
…
客棧的房間中。
高達倚在窗戶旁,看着空天寺的方向,問王啓年道:“王兄,你說大人不會有事吧?”
王啓年收拾着他那追蹤箱子,擺擺手:“大人能有什麼事,論武功,比我高;論聰明,比你高。”
“倒也是。”高達深以爲然地點點頭,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又道,“那王兄的意思,大人和您一般智慧?”
“哈哈。”王啓年一提衣袖,雙眼春風笑道,“我呢,不過多吃了幾年的飯,走了幾年的路,大人呢——”
咯吱。
“我怎樣?”就在王啓年春光滿面時,客棧門被推開了,範閒走了進來。
一聽範閒的聲音,王啓年肩頭一驚,背對着範閒,霎時間心不跳,面部驚,侃侃而語道:“大人呢,與我這種生活總結經驗的不同,他那是天生聰慧、天生聰慧。”
範閒拍了拍王啓年的肩膀,搬了張凳子坐下來,剛欲伸手倒茶,王啓年的粗大手掌快速地接過了茶壺,笑着道:“大人我來。”
範閒也不跟他搶,看着茶杯中倒滿水後,拿起來一飲而盡,袖口一擦嘴角,道:“王啓年,我問你個事情。”
“大人請講。”王啓年看範閒神色逐漸凝重,便收起了玩笑,正色拱手道。
“當年牛欄街刺殺,你確定滕梓荊沒了呼吸?”
王啓年一怔,範閒忽然提起這麼久的事情,倒是讓他一愣,思考片刻,堅定點頭:“沒錯,我按了脈搏,當時滕兄確實沒了生機。”
“沒有生機嗎?”範閒上牙咬着下嘴脣,回憶着當時的情形,當時自己也是重傷,自己也確實感覺滕梓荊沒了呼吸,可若去仔細一想,卻沒法那麼確定。
所謂關心則亂,當時也沒有專業般的去診斷。
還有哪裡遺漏了,範閒努力搜尋者自己忽略的細節,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那滕梓荊收斂入棺的時候,是你親自辦的嗎?是否親眼看到他入棺?”
“事情倒是我親自辦的。”王啓年眉頭微皺,“不過,負責下棺的城南安樂堂的老柳。”
聽到此話,範閒彷彿抓到了一個突破口,面上有些喜色道:“也就是說,你沒有親眼看滕梓荊下葬,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