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別過頭去，拿出手機，給季微發了一條短信息。

君臨：【九思是哪間房？】

季微：【別給我搞事情。】

君臨：【她邀請我去的。】

季微對君臨這話持懷疑態度，她擡頭看了眼隔壁桌的君臨跟戰九思。今天，跟季微和陸程坐在同一桌的，是霍庭深跟其他領導人，君臨與戰九思被安排在他們隔壁的宴席桌上。

季微一眼望過去，就看到君臨跟戰九思並排坐在一起，兩人坐的規規矩矩的。從他們的坐姿來看，季微不認爲戰九思會邀請君臨去她的房間。

季微目光微轉。

霍庭深他們全都站了起來，在恭賀陸程，黎族喬遷是大喜事，理應敬酒。陸程和季微一同站了起來，端起面前的酒杯，一桌人飲了一杯酒。

坐下的時候，季微不小心碰到了身前的筷子，她身後的服務人員正打算彎腰替她去撿筷子，季微先一步彎了腰。

她拿起筷子，趁機朝隔壁桌下看了一眼。

這一看，就不得了了。

喲嚯！

君臨跟戰九思連手都牽上了！

季微坐了起來，把筷子交給身後的服務人員，服務人員去給她取了一雙新的筷子。季微打開手機，回覆君臨：【她的房間就在你右邊第二間。】

君臨：【謝了。】

開席了，君臨跟戰九思的手一直放在桌下，肯定是不妥的。

君臨戀戀不捨地鬆開了九思。

吃飯的時候，君臨夾了一塊被雕刻成兔子形狀的白蘿蔔雕花放到戰九思的碗裡，戰九思盯着那塊白蘿蔔，有些迷茫。

“我不愛吃蘿蔔。”戰九思並不喜歡蘿蔔的口感。

君臨則道：“你以前問我，兔子是什麼樣子的。”君臨看着戰九思盤子裡的小兔子，他說：“這就是兔子，是不是很可愛？”

戰九思沉默地望着那隻兔子，沒有說話。

君臨：“我把兔子送給你了，你可得好好收着。”

戰九思：“無聊。”

但直到吃完飯，戰九思都沒有吃那兔子花雕一口。吃完飯後，散場的時候，戰九思想了想，還是把那隻蘿蔔兔子帶走了。

落日山脈海拔一千多米高，夜裡住在山頂，十分清涼。白天只穿一件短袖的落日山脈，到了夜裡還得披一件外套纔不會着涼。

黎族很貼心，爲每一位留宿的客人都準備了一件披風，這披風是靈蝶用飛鳥落下的羽毛製作的大氅。戰九思穿了一件藍色羽毛製作成的大氅，坐在房間的窗臺上。

她的房屋下面，是數百米高的懸崖，懸崖下面還有一個深潭。頭頂則是一輪圓月，擡手可摘星辰。戰九思緊了緊大氅，望着頭頂的月亮，伸手想要去把它摘下來。

叩叩——

敲門聲很有節奏，懶洋洋的，就像那個人走路時候的姿態，總是一副慵懶的樣子。

戰九思微微轉頭，望着那扇緊閉的門。

她知道，打開那扇門，迎接她的會是什麼。

戰九思捏緊了拳頭。

深吸一口氣，她下了窗臺，走到大門後面。戰九思拉開門，門外，君臨披着一身紅色的大氅，黑袍紅衣，襯得他妖異無常。

戰九思喉嚨一緊，低聲道：“你來了。”

君臨笑了笑，手伸進胸口，取出一株盛開到極致的紅梅。“給你。”君臨把那株紅梅，插在戰九思的青絲之上。

戰九思很好奇，大夏天，他是去哪裡弄的紅梅。

戰九思轉身往屋內走，也沒喊君臨進屋。

君臨很自覺地跟了進來，他還很貼心地把門關上了。從大門往臥室，中間有一個客廳，還有洗浴室，洗浴室裡面有一面很大的落地鏡子。

從鏡子前面路過的時候，戰九思腳步微頓，她偏頭朝鏡子裡面看了一眼。

紅梅戴在她頭上，並不好看。

“怎麼了？”見戰九思停下來，君臨納悶地問了一句。戰九思忽然取下頭上的紅梅，把它遞到君臨的脣前。

君臨愣了愣，明白戰九思的意思後，他遲疑地張開雙脣，咬住那株紅梅。他的膚色白到極致，宛如病人，但脣卻又紅得妍麗，咬着那株紅梅的樣子，特別的誘人。

戰九思心裡的某根弦，忽然被撥動了一下。

她突然褪下身上的大氅，踮起腳，親住君臨。

君臨額頭一涼，聽到戰九思說：“只有今晚。”也許，今晚一別後，他們再難相見。

君臨心裡一陣痛苦。

他一步步朝戰九思靠近，把她逼到牆邊上。君臨一隻手撐着牆，低頭看着戰九思，彎彎的柳葉眼裡面，裝滿了痛苦。“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是今晚。”

他有千萬言語想要說，但話到了嘴邊，嘴巴卻變得笨拙起來。

戰九思只是無言地注視着他，片刻後，她心慌地問道：“你想要什麼？”

君臨：“朝朝暮暮。”他低頭，頭湊近九思的脖子，雍容華麗的嗓音，在九思的耳旁沉沉響起：“朝朝暮暮，和你。”

戰九思睫毛顫了顫。

“君臨，我是沒辦法離開血閣的。”

君臨冷笑，他用細長的二指折斷紅梅。“那就搶。”說罷，他不肯再浪費一秒鐘的時間，盡情的品嚐起他的小九思。

...

戰九思裹着君臨的黑袍，坐在窗臺上，背對着房間，一雙細長緊緻的蜜色小腿懸在窗戶外面。只要有人在身後輕輕地推她一下，她就會從這裡掉下去，墜入下方的深潭。

屋子裡還有一個男人，戰九思的坐姿，充分說明了她對君臨的信任。

君臨走到窗臺後面，他沒穿黑袍，白皙的身軀上面，很隨意的披着一件紅色大氅。君臨學戰九思，也往窗臺上面一坐。

兩人並肩而坐，同樣仰着頭看月亮。

戰九思問君臨：“懸之崖的月亮好看，還是這裡的？”

月亮，從來都是那個月亮，哪來更好看一說。

君臨說：“我沒有仔細看過沒有你在時的月亮。”他盯着那月亮仔細看了許久，才說：“這裡的，更好看吧。”

“爲什麼？”

“懸之崖裡面，我們能看到的天空面積有限。而這裡，我們可以看到月亮星星，山川大河。”

戰九思領悟了君臨想要表達的意思，她說：“這裡看得見的，是自由。”

君臨目光漸深。

是啊，他們看的，從來都不是月亮，他們看的是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