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像是在瞬間靜止。

純禾子的腦袋放空，腦袋裡嗡嗡地響着，她的意識停止了幾秒，才逐漸收回。

陸程的臉頰呈現出青紫色，那是中毒已深的樣子。

“陸程...”純禾子伸出右手想要去把陸程扶起來，手剛摸到陸程的背部，就摸到了一手的血。她看着自己殷紅的手掌，視線突然模糊。

都是她的錯！

若不是她一時着魔割破了毒瘤，陸程就不會中毒了。

純禾子想要的，從來都只有一個——

她只要陸程好好的。

陸程將她體內所有的毒素都吸走了，他哪裡還活得下去啊！“是我，殺了陸程...”純禾子趴在陸程的身上，腦袋貼在他胸前痛哭不止。

她幾乎聽不到他的心跳聲了。

“是我殺了陸程。”

“是我殺了陸程...”

她像是瘋了一樣，口口聲聲，反反覆覆地重複着同一句話。

君臨感到不妙，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艱難地邁開步伐朝純禾子靠近。君臨還沒有靠近純禾子，就看到純禾子突然轉身，伸手去奪易久久手裡的手qiāng。

“別給她！”

然而君臨的提醒，遲了。

易久久沒有防備，手裡的qiāng，被純禾子輕鬆奪走了。

猜到純禾子想要做什麼，易久久臉色微變。“你做什麼！”

易久久剛纔發動了一次時間靜止，他現在已經精疲力盡，他的能力無法支持他在短時間內發動第二次時間靜止。

他眼睜睜看着純禾子將手qiāng對準她自己的太陽穴。“季微，你別亂來！”易久久沉着臉，表情嚴肅。“你忘了，你還有阿福！”

純禾子苦澀一笑，“我不要什麼阿福，我只要陸程。”

純禾子不是季微，季微的生命裡，陸程跟阿福纔是全部。但純禾子的全世界，只有一個陸程。陸程死了，她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純禾子毫不猶豫，手指準備按下扳機。

就在這時，她的手忽然變得不受控制起來。純禾子的腦海裡，有一道意識想要掙脫開束縛，想要阻止純禾子自殺的行爲。

純禾子咬着牙齒，試圖奪回主動權。

“你別阻止我！”她在朝季微吼。

然而腦海裡屬於季微的意識，卻越來越強。

純禾子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往下垂放，她的手在抖。腦海裡，純禾子與季微在無聲地交戰，一個想死，一個想活。

純禾子：【陸程死了，我們還活着做什麼？他死了，他被我們殺死了！】

季微：【陸程死了，阿福還活着，我們還活着，君臨他們還活着。】

純禾子：【你不是最愛他了麼？他被我們殺死了，你一點都不傷心難過！季微，你的愛，也不過如此！】

季微：【純禾子，我愛陸程，但我也愛阿福跟身邊的朋友們。陸程已經爲我們死了，我不能辜負他的付出，我不能讓阿福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活着。】

季微：【禾子...你該走了...】

純禾子：【我爲什麼要走！要走也是你走！】

季微：【你是我在絕望害怕的時候產生的第二人格，你生來就揹負着恨意跟痛苦。但是禾子，我已經不恨陸程了，我也不怕那些把我當做小白鼠一樣對待的畜生了，我現在過得很幸福，陸程...陸程已經爲我付出了一切。禾子，你該走吧。】

純禾子：【我不！】

腦海裡，純禾子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她誕生在在監獄的實驗室裡面，她每天都要面臨着被注射各種藥物的日子，她每晚都陷入在無盡的痛苦幻想中。

在幻想中，陸程傷她千千萬萬次。

她短暫的一生，沒有過陽光，沒有過歡笑。她甚至連擁吻是什麼樣的滋味，都不知道。

她終於殺了她愛的陸程，她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砰！

純禾子手裡的qiāng，突然朝天射去。她無力地垂下右手，眼睛慢慢閉上。片刻後，季微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望着面前的陸程，忍不住嗚咽出聲。

“你好傻啊...”

“你好傻...”

季微趴在陸程的身上，臉頰貼着陸程沾滿了血的臉，她告訴他：“陸程，我會如你所願，好好活下去。我會給阿福一個有愛的家，我會照顧好土豪跟久久。”

“陸程。”

季微擡起頭，又緩緩地低下頭去。

她的紅脣，印在陸程的額頭。

“再見了，陸程。”

季微含淚擡頭，朝易久久伸出手。

易久久一愣，“做什麼？”

季微說：“你們早就商量好了，是不是？”

易久久盯着季微，目露無奈之色。“什麼都瞞不過你。”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個鐵盒子。易久久打開鐵盒子，從裡面取出一根白色的針管。

易久久告訴季微：“這裡面，是黎曌的記憶。”

季微盯着那根針管，有些出神。

易久久又說：“臨行前，陸程主動跟微生弦要了這個。陸程知道，哪怕是重來一世，很多事情也無法逆轉。季離會死，你會割開毒瘤，君臨他們都會被毒死...”

“我們早就商量好了，一旦你割開了毒瘤，我就第一時間啓動時間靜止，而他...”易久久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陸程，低聲說：“他說，他不會讓你跟君臨他們死去。”

微生弦並不清楚當年那場大戰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季微究竟是在什麼情況下割破的毒瘤。所以陸程根本就不知道今天的戰鬥，到底是怎樣的。

陸程本可以在季離出現的那一瞬間，就讓易久久啓動時間靜止的能力。但易久久的能力，一天之內只能啓動一次，陸程決定讓他在最關鍵的時候發動能力。

因爲不清楚會發生什麼，所以陸程不敢冒險。他怕救下季離後，後面還會有更多的危險。到時候，倘若季微被逼無奈割破了毒瘤，而易久久又無法再次啓動時間靜止，那陸程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悲劇重現...

季離跟季微之間，陸程無奈地選擇了季微。

易久久：“你體內的毒素會殺死他，微生弦說，只有融合了黎曌的記憶，待他體內能力全部恢復，他身體便會自動化解毒素。”

易久久看向季微，他問道：“季微、你是要他死，還是他活？”

季微當然是要陸程活着！

可。

“融合黎曌記憶後的那個人，還是陸程嗎？”問這話的時候，季微滿臉蒼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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