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可以讓傭人送東西上來，但傭人晚上都住在下面那棟傭人房子，大冬天來回地跑，也怪冷的。

兩人沉默地看了對方片刻，誰都不願意下樓去。

陸程提議：“要不還是睡吧，睡着了就不餓了。”

季微點點頭，“好。”

他們磨磨蹭蹭地上了牀。

兩人躺下，陸程關了燈，屋內瞬間黑暗下來。

季微這房間的天花板有一塊長方形的玻璃，打開蒙住玻璃的那塊遮光板，可以看見星空。她按下遙控，遮光板自動拉開，然後她發現今晚沒有星星。

估計是要下雪了，所以天空中才沒有星星。

季微盯着黑漆漆的夜空，胃裡空蕩蕩。在牀上又躺了半個多鐘頭，季微最後還是坐了起來。

“程程，好餓。”她一巴掌拍在陸程的肚子上。

陸程也沒有睡着。

他揉了把頭髮，跟着坐了起來。陸程偏頭，凝視了季微許久，忍不住提了個意見：“打個商量，咱以後能不吃夜宵嗎？”

季微眨了眨眼睛，面無表情地說：“我對夜宵的愛，就像是對陸程的愛一樣。如果我能成功戒掉夜宵，我也能戒掉愛你。”

聽聽，這不是chì luǒ裸的威脅？

陸程突然從牀上爬起來，他一邊找褲子一邊說：“咱家又不窮，餓了敞開肚皮吃就是，吃點兒夜宵又不會窮。”

季微彎了彎脣，跟着陸程一起下樓。

來到廚房，兩人打開冰箱，找了些水果跟點心吃了，這纔回房去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靈鶴得到吩咐，讓人搬了一臺冰箱到季微的小客廳，裡面塞滿了點心零食跟水果。

季微做完晨練回來，換上cindy爲她準備的工作裝。

cindy爲季微準備了一套黑色工作裝，收腰的襯衫用一根鑲鑽的腰帶點綴，黑色闊腿西裝褲搭配紅色的尖頭高跟鞋，顯得她氣場很強。

季微紮起頭髮，穿上風衣外套這才下樓。

陸程看見她這身行頭，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哇喔，今天是女王微哦。”

季微的脣角不太明顯地彎了一下。

季微吃完早餐的時候，阿福還沒醒。阿福昨晚睡得太晚，今天估計要睡到九點多鐘纔會醒。出發前看不到女兒，季微有些遺憾。

季微要走的時候，陸程往她懷裡賽了一個暖寶寶。季微說：“我穿這樣，拿着一個兔子形狀的暖寶寶，你覺得合適嗎？”

陸程瞪她，“你就這兩天來大姨媽，暖寶寶給我隨身帶着。”

聞言，季微心裡又溢出一絲甜蜜。她拍拍陸程的臉蛋，說：“你可真是我的暖寶寶。”

陸程笑罵着打掉季微的手。

cindy站在他們身後，不好意思地望着別處，每天受季總跟陸先生的影響，她都想要找個男人結婚算了。

但又不是每個男人都像陸先生這樣優質，她怕自己找的不是個老公，而是一個活祖宗。

“好了，我去上班了。”

cindy拎着季微的公文包，跟在季微的身後。

快過年了，公司也快放假了，cindy過年也要回家。下山去飛機坪的時候，季微問cindy，“你母親腰疼的病，最近好些了麼？”

“託季總的福，你送的那些藥水，我母親用了現在腰好多了，變天都不怎麼痛了。”cindy以前家境貧窮，又是單親家庭長大，她母親一個女人養活一兒一女，也不容易。早些年賣菜，起早貪黑的，落了一身腰疼病。

季微無意中得知cindy母親腰痛住院，就給她送了一箱跌打藥，就陸程之前用過的那種，一萬塊一瓶的。

那藥也不僅僅是跌打藥，還可以治腰疼。聽cindy說效果不錯，季微便點了點頭。

兩人剛走到山腰上，天空忽然飄起了小雪。

季微腳步一頓。

她擡頭，仰頭看着小雪。別墅門口，目送季微去上班的陸程發現季微忽然停了下來。季微仰起頭，看着天空。

陸程跟着擡頭，盯着鉛色的天空。

下雪了。

季微說：“這是今年的初雪，我還以爲，禹城今年不會下雪了。”

聽到初雪二字，cindy想起什麼，忙說：“願季總與陸先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願知微小姐眼睛快些好。”

cindy的語氣特別真誠。

季微愣了愣，她回頭，望着cindy，問她：“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cindy說：“他們說，初雪天許的願望，都會實現。我把今年的初雪願望，送給季總一家。”

季微心裡一暖。“你這是再逼我給你加工資。”

cindy吐舌一笑，“那我會很開心的。”

季微無奈地搖搖頭，帶着cindy繼續下山。

天空在下雪，寒風撲打在臉上，很冷。季微將暖寶寶貼近小腹，坐在直升機上望着別墅門口那點白影，心裡特別滿足。

她認識他的那一天，就是在一個下雪的夜裡，渾身是血的她躺在寒冷的夜裡，只有他願意將她帶回家。

季微忽然對cindy說：“幫我跟sony總部訂購一套膠捲攝影機。”

cindy抿着脣輕笑，她問季微：“是要送給陸先生？”

“嗯。”

膠捲攝影機是個燒錢的玩意兒，陸程現在也有那個財力購買，但季微希望陸程的第一套攝影機，是她送的。

她的收藏室裡至今還保留着陸程當年拍攝《他們》的時候，用的那臺二手攝像機。真正拍電影，膠捲攝影機自然比高清攝像機高，陸程既然想做導演，那攝像機肯定不能差了。

cindy點點頭，就打電話去了。

...

季微工作的時候，陸程就在家裡排演《楚歌》。他站在攝像機前面，一遍又一遍地排演，演奏完一遍，就觀看一次攝像機，尋找不足點。

陸程雖然不是chù nǚ座，但對自己的表演跟作品都特別較真。他反覆吹奏了三四遍，就聽到了阿福的哭聲。

陸程趕緊去嬰兒房，親自去給阿福換尿布、換衣服、喂早餐。

這個時候，都快中午了。

晨間下着的小雪，這會兒已經變成了鵝毛大雪，看這樣子，山頂應該會積雪。陸程低頭問阿福：“阿福，我們去看雪好嗎？”

聽到這話，靈鶴忍不住看了眼陸程。

他挑着眉頭，無聲地問：【看雪？】

陸程沒有跟靈鶴解釋，直接抱着阿福來到室外。家裡有暖氣，阿福倒不覺得冷，就穿着一件毛衣。要去室外，陸程就給阿福裹了一件羽絨服。

抱着圓滾滾的阿福來到室外，陸程牽起阿福的手，將她的掌心打開。

阿福本來是在笑鬧的，發現爸爸的動作後，她也安靜下來。

一滴雪，落在她的手掌心，涼涼的。

阿福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