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你仔細想想,你擋了誰的路?”
陸程擋了誰的路?
陸程心裡冒出一個人的名字,對着胡修宇,陸程無法跟他討論那個人太多。
掛了電話後,陸程整理着腦子裡混亂的思緒,試圖從記憶裡揪出一些被他遺忘的小細節。誰會針對他?除了胡修煬,陸程想不出第二個人。
就他所知,他並沒有觸及到胡修煬的利益跟黑幕。難道胡修煬是怕他抖出他跟陸瑟之間的事,會引火上身?
這說來可笑,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走到了胡修煬這個地步,任何不利的消息對他都是一種威脅。他跟女明星談戀愛,還讓對放未婚先孕,這樣的事傳出去,對他的前程總歸是不好的。
他要打壓自己,也說得過去。
但,真的僅僅只是這樣嗎?
胡修煬做過些其他什麼事,陸程並不在乎,他真正想要的,只是爲陸瑟討回一個公道。老實說,發現胡修煬跟圈內那些齷齪事沒有關係後,陸程還暗自鬆了口氣。
這至少證明胡修煬不是個變態。
若陸瑟死心塌地愛的人是個變態,陸程會懷疑是不是自己對陸瑟的教育出了錯,那他就是罪人了。
因爲陸瑟那事,這幾個月胡修宇都刻意躲避着胡修煬,過年那幾天不得不回家同住一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也很尷尬。
但胡修煬一直都很忙,雙親也沒有發現這兩兄弟之間關係的變化。
胡修宇掛掉電話後,決定去見他哥一面。
胡修宇直接去市委會找人。
他找到胡修煬的時候,胡修煬正在午休。
男人脫了西裝外套,躺在辦公室裡面的小牀上。天氣漸熱,胡修煬身上蓋着一牀薄被,他睡覺的姿勢很自律,雙腿垂直放着,雙手放在薄被上。
胡修宇咳了一聲。
胡修煬睜開眼睛,轉過頭來,望着他,沒說話。
胡修宇直接走了進去,在胡修煬牀邊的小凳上坐了下來。“我來找你,是有事。”胡修宇沉着臉說。
胡修煬這才從牀上坐了起來。
他工作的時候,會戴眼鏡。胡修煬捏了捏鼻子,把枕頭邊上的眼鏡戴上,這才問胡修宇:“爲什麼而來?”
“電影的事。”
胡修煬就知道胡修宇是爲了這個。
“你找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是廣電局的領導。”
“但他們很聽你的話。”
胡修煬說:“我不能濫用職權。”他公事公辦的冷漠態度,讓胡修宇來氣。
“呵!你不濫用職權,你這麼能,你當時跟陸瑟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讓一個姑娘未婚先孕,是渣男纔會做的事!”胡修宇的語氣中,帶了一些火氣。
至今,胡修宇都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以至於面對陸程的時候,他總覺得擡不起頭。
胡修宇實在是心裡有愧。
胡修宇這樣一說,胡修煬便沉默下來。
他很頭疼地揉了揉臉,才說:“電影題材有問題,審覈不過,這不怪我。”
“我懷疑就是你故意的。”
胡修煬啞然,“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陰暗的小人?”
“從我知道你跟陸瑟那件事開始,你在我的心裡,就毫無形象可言了。”
胡修煬目光沉沉地注視着胡修宇。
胡修宇心裡有些虛,但還是努力高昂起腦袋,像是一隻高傲的孔雀那樣,實則心裡已經慌亂了。
胡修煬嘆息了一聲,竟說:“是的,是我對陸程施壓了。”
胡修煬真承認了,胡修宇反倒無話可說了。
他對胡修煬感到失望。“就因爲陸瑟那事?你是怕我會告訴陸程,影響了你的仕途?”
“不是。”
胡修宇不信。“不是這樣,那是爲何?我一直維護你,至今都沒有告訴陸程真相。”
胡修煬並不感動,反而跟胡修宇說:“胡修宇,全世界就你自己不知道你很傻。”
胡修宇:!
他瞪大眼睛,“這個時候你還不忘罵我!”
胡修煬根本不理他的惱怒,他說話語調依然緩慢而沉着,他說:“你根本就不瞭解陸程,你把人家當兄弟,人家說不定拿你當傻子。”
胡修宇冷哼,“我親兄弟都把我當傻子,外人把我當傻子,這也不稀奇。”
聽胡修宇這樣說,胡修煬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無奈。“陸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知道唐嚴熙那件事吧。”
不理解無緣無故,哥哥爲什麼會牽扯出唐嚴熙那件事,但胡修宇還是好奇地問了句:“你別跟我說,這事跟陸程還有關係。陸程不是那種人。”
“我不是說陸程跟唐嚴熙是一夥人,我的意思是說,唐嚴熙的那些事之所以會被抖出來,是因爲陸程的干涉。你那個朋友,當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他進入娛樂圈,就是別有目的。因爲陸瑟的關係,我一直有留意他,他背地裡可做了不少調查。”
“唐嚴熙做的那些事,都是你那個朋友一步步調查出來的。你說,這人心思,深不深?”
胡修宇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事。
唐嚴熙那起案子,震驚了全國,胡修宇不敢相信陸程竟然在這件事裡,扮演了那麼重要的角色。他下意識想要反駁胡修煬,“你太高看他了,他沒那麼厲害...”
“他怎麼沒有那麼厲害?他的背後站着誰,你應該清楚。”
想到季微,胡修宇忽然沉默下來。
“有季微爲他保駕護航,陸程可以放手去調查真相。”
胡修宇還在做最後的掙扎,他下意識問:“他爲什麼要調查這個?”
“他真正想要調查清楚的是陸瑟的事,卻沒想到,誤打誤撞地查到了更深層的東西。”從陸程查到沈青那件事開始,胡修煬就已經預見到了唐嚴熙的下場。
果然啊,陸程沒有讓他失望。
唐嚴熙敗了,下一個,就該是他了。
胡修煬並不認爲陸程能扳倒他。但陸程這人,就像是一顆釘子,扎不死人,可一旦扎進路人的腳板心,就疼癢難忍。
這次電影不過審,不過是胡修煬給陸程的一個小警告。若陸程足夠識趣的話,就知道該怎麼做。
胡修宇聽了胡修煬的一席話,背後也是一陣發涼。
陸程的心思,真有那麼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