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跪的！”

聽到這話，陸程的一對膝蓋突然間發酸發麻起來。

他緩緩擡頭望着季微，眼神顯得無奈。“季總…”陸程想笑，又想罵點什麼。“這跪榴蓮，還是狠了點。”他當然知道季總爲什麼要罰他跪榴蓮。

還不是因爲接下來要拍的戲。

陸程用商量的口吻跟季微說：“或許，我們可以採取別的懲罰方式？”他小聲提建議：“搓衣板、鍵盤，都行。何必用榴蓮？”

季微冷笑，“覺得榴蓮太狠了？”

陸程趕緊點頭。

季微就說：“那行，換針板吧。”

陸程：“！”

“不必了，我覺得榴蓮就挺好的，跪完了咱還能吃。”他朝季微甜甜一笑，求生欲很強，他說：“咱微微不是最愛吃榴蓮麼？跪完了，我親自剝了餵給你吃。”

季微皮笑肉不笑。

場記在喊清場了，閒雜人等都離開了，按理說季微也該離開，但工作人員卻像是沒有注意到季微這個人一樣，直接忽略了她。

其實他們也是受了導演的叮囑。

清場後，屋內就只剩下必要的工作人員跟兩名演員了。

要開拍前，唐殷走到季微跟陸程身邊，她看似是在跟陸程說話，其實卻是在對季微做解釋，她說：“陸老師，我對拍牀戲沒有經驗，等會兒若是表現不好連累了你，還望多擔待。”

陸程則說：“沒關係，放輕鬆些。”

等唐殷走了，季微對陸程說：“你倒是經驗老手。”她聲音冷冰冰的，陸程在空氣中嗅到了一股酸味。

陸程搖頭失笑，他湊到季微耳旁，低聲對她說：“都是季老師教得好。”

季老師默默地紅了兩隻耳朵。

盯着季微發紅的耳朵看了兩秒，陸程心裡就像是被一隻貓在抓一樣，特別騷癢。這傢伙怎麼就這麼可愛呢？想了想，陸程又說：“今晚，還希望季老師繼續認真教學。”

“滾！”

季微目光冰冷，說話就像是吐冰刀子。

陸程趕緊從她身邊走開，準備去拍戲了。

季微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喊了聲：“陸程。”

陸程沒回頭，卻停下了腳。

屋子裡本就安靜，季微剛纔這一喊，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但很快，他們就又默契的同時移開了目光。

季微走到陸程的身後。

陸程站着不動，他感受到季微的臉湊近了自己，耳旁，沉沉地響起她那冷酷似金屬一樣的聲音：“每ng一次，就多跪十分鐘。”

陸程目光一閃，脣角帶笑地走到了門邊。

這醋罈子！

季微也跟着走出拍攝現場。

陸程站在寢宮外。

他穿着一件純白如雪的直裾深衣，露出脖子與鎖骨，腰間繫着一條紅色的腰帶，外罩一件深紅色大袖衫，頭束白玉冠，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陸程長得很英朗，也很帥氣，劍眉逼人，丹鳳眼撩人而又顯得威嚴。他日常總會留一點劉海，劉海習慣性地搭在額頭兩側，遮住了眉形。

當他將頭髮束起，露出額頭的時候，季微才發現陸程竟然也有傳說中的美人尖。

這場戲，顯然是重頭戲，陸程甚至還化了妝，他的額頭中央被點了一點硃砂，左眼的眼尾上描了一筆上揚的緋紅。

這讓他看上去，特別的妖異、亦正亦邪。

季微站在遠方，盯着陸程看了很久、很久。

陸程突然轉身朝季微看了一眼，“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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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說：“看shǎ bī呢。”

陸程瞪了她一眼。

季微幽幽地說：“你再瞪我一眼，今天這戲就拍不成了。”她拍拍手，說：“你這樣子，讓我看了，很想對你做一點shǎo ér bù yí的事。”

陸程趕緊扭頭過去，他衝場記說：“準備好了。”

場記拍板喊道：“侍寢戲，第一場第一鏡！action！”

這是一個單人鏡頭，現場只有兩臺攝影機，一臺在他前方，拍他正面，一臺在後方，拍他背影。

這是一個多方位鏡頭，需要陸程重拍幾次。

…

吱呀一聲，緊閉的寢宮大門，從裡面被打開。

鼓風機迎面朝陸程吹，他衣袂飄飄、髮絲清揚，搖曳的燭光下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朦朧的美好。陸程緩緩擡頭，望着鏡頭，他嘴角明明是在笑着，可眼裡卻充斥着一片朦朧的水霧。

他即將與自己深愛的女人做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事。

開心的是，他終於可以擁有她。難過的是，他只能擁有她這一次。明早，她醒來，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秦鳩這個人了。

陸程走進殿內，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朝着女帝行禮。

“陛下。”

他聲音清朗，聽着一片平靜。

陸程雙手掌心貼在自己地面，額頭挨着地板，他跪伏在地上，沒等到女帝開口，就不敢起身。

“過！”

陸程從地上起來，走到門外。

他還得按照剛纔的走位，繼續演一遍。

“侍寢戲，第一場第二鏡頭，action！”

門打開，陸程又按照的走位，重新演繹了一遍。

兩遍都過了，纔是他跟女主的對手戲。

…

林坤的要求高，一段場戲，陸程和唐殷竟然反覆地拍了五個小時。

季微給陸程記了次數，他跟唐殷拍牀戲的過程裡，一共ng了8次。

今晚，一個半小時的榴蓮跪是跑不掉的了。

拍完這段戲，都下午四點了。

“先吃飯！吃完飯後，再拍秦鳩自刎謝罪的戲！”秦鳩是在天微亮的時候，跪在女帝的寢宮前自刎謝罪的。吃完飯後再休息兩個鐘頭，剛好夜幕降臨。

天快黑跟天快亮的時候差不多，可以拍秦鳩zì shā的戲。

這段戲是這個取景地的最後一場，拍完戲後，唐殷就先回了家，只需要在三天後再去新的拍攝地取景就行。陸程因爲還有一場戲的關係，要晚上才能收工。

他本來是打算今晚收工後就回禹城的，但季微既然來了，他就打算明天回去。

今晚，他要帶着季微在影視城逛逛。

劇組的工作餐標配是四菜一湯，餐後有當季供應的水果，生活質量還可以。平時陸程是跟着劇組一起吃的，他吃習慣了，也不覺得難吃，但是今天不同，今天季微在這裡。

陸程準備另外點餐，季微發現了，就說：“不用了，我跟你吃一樣的就行。”她招招手，把負責點餐的工作人員叫到跟前來。

工作人員叫小魏，之前被林坤導演特意叮囑過，說是陸程身邊的這位季小姐不能得罪。雖不知道這位季小姐到底是什麼來頭，但能讓林導單獨認真提醒的人，一定是有大來頭的人。

小魏趕緊跑過來，問季微：“季小姐，什麼事？”

季微問他：“我看女主角已經提前走了，今晚劇組應該還有多餘的盒飯吧？”

小魏立馬點頭，“有的！我每天都會多點幾份的。”因爲之前發生過一次羣衆演員沒領到飯的情況，後來小魏就多留了個心眼，每頓多買了幾份。

“那行，給我也來三盒。”

小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