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着曾經完成王毅羅任務時的模樣，李亢又燒了一張紙錢，然後在心裡默默的問道：“爺爺，您知道我是季一航了嗎？”
只見那個虛影笑着輕輕的點了下頭，眼神像糨糊一樣，一直黏在他身上，似乎怎麼看也看不夠似的，就和當時與他初見時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樣。
李亢此時對系統只有無窮無盡的感激，它的神來之筆讓自己的遺憾不復存在，爺爺他知道找回他了。
整整一夜，李亢都這樣和季紳進行着無言的交流，洪歸雁被他強令着去休息了，因爲這一星期洪歸雁幾乎沒怎麼睡。
反倒是他，之前擔心歸擔心，可總覺得季紳並非自己的親爺爺，吃喝休息一點不少，現在身體完全扛得住。
大約在凌晨六點鐘的時候，李亢睏意襲來，腦袋一沉就這樣在靈堂前跪着睡着了。
“寶寶，寶寶？”
誰在叫自己？李亢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又身處一個霧濛濛摸不着邊際的奇異空間。
已經有過這種經驗了，李亢嘗試性的叫了句：“爺爺？”
“噯。”
隨着一聲迴應，一個雖然削瘦但矍勁的身影向自己走來。
“寶寶，爺爺就要走了，沒想到臨到死了還能找到你，爺爺真的好開心。”說着季紳的眼角落下淚來，但是淚離開他的臉頰之後就化爲虛無。
這種情況下，人自然不可能流淚的。
“爺爺……”李亢也哽咽出聲，眼淚汪汪的看向季紳。
季紳頓時笑了，輕輕拭去他的眼淚：“你這模樣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再去證實一下呢？”
他話雖是懊惱，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深。
想來此時他內心裡已經是非常滿足了，李亢也依戀的主動在他手心裡蹭着，就如他在最後的時光裡那樣。
“寶寶，爺爺要走了，以後你姐姐就拜託你這個男子漢照顧了。”
“嗯，爺爺，我會的！”李亢頓覺肩膀上又加了個名爲姐姐的擔子，但是他樂意抗！
緊接着，李亢就感覺到懷中一空，季紳原本可以碰觸的身影已經變成了一個淡淡的影子。
“過的開心一點，我的寶寶。”
空間裡迴盪着這句話，然後季紳的身影已經無影無蹤，李亢驀然睜開眼睛，再看向之前季紳站立的地方那裡已經空無一物。
他感覺得到，不是系統斷了他和季紳的聯繫，而是季紳真的已經不在了。
“完成任務，幫助季紳尋找孫子季一航，獲得感激值2000。”
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李亢愣了愣：“我什麼時候接了這個任務？不是還沒升級，怎麼可以接到非啓點任務？”
“哼，狡猾的老頭兒還挺會鑽空子。”系統不滿的聲音緊接着響起。
又是一聲輕嗤，他補充道：“跟你一樣狡猾的老頭。”
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李亢知道，這是自己的爺爺用自己的方式給自己留下的東西。
雖然系統這話不中聽，但是李亢還是真心實意對他說了句：“謝謝你，系統。”
“哼，別謝本尊，本尊可沒想幫你。”隨後系統便再無聲息，似乎是縮了回去。
李亢輕輕笑了，這傲嬌的系統。
接着他發現自己雖然跪了整整一夜，但是在一夢醒來之後渾身的疲乏與雙腿的痠麻已經消失無蹤，就像好好的吃了一頓然後又美美的睡了一覺一般舒坦。
洪歸雁已經睡醒了，她端來兩碗只加了幾片菜葉的素面：“李亢，吃點吧。”
“嗯。”
季紳已經走了，李亢再深深地看了看剛剛他停留的位置，接過洪歸雁手中的麪碗：“謝謝姐。”
這聲姐叫的無比順口，他本來挺羨慕季一航能有個這麼好的姐姐，感情這姐姐就是自己的，就是那個在夢中爲了讓自己開心而去撲蝶的小女孩。
只是……爲什麼自己會比季一航大一歲呢？
李亢想到了洪歸雁曾經那句，無論誰問他多大了都只會伸出四根手指頭的季一航，李亢的臉頰就是一抽，感情自己的年齡就是個誤會？
“姐，我……季一航是什麼時候的生日？”
“十月九號，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事，我就是好奇。”
還好，陳瀟黎是十二月的生日，自己還是比她大，叫自己亢哥哥沒毛病！
要是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就這樣變成兩個姐姐，那就……不美了。
鬆了口氣之後，李亢大口大口的吃着手中的面，這面雖然簡單但是味道卻是不錯的，餓了一夜的李亢吃什麼都倍兒香。
不一會兒又有人來問，說昨夜昏迷被帶走的季訥言又來了，但他也沒打算進來，只披麻戴孝的在門口守着。
“他愛在哪就在哪吧，我管不了他。”洪歸雁冷哼一聲，但是話裡卻沒了之前的強硬。
這其實是默許季訥言待在門口，變相的也是允許他以兒子的身份接待客人了。
現在季紳走了，洪歸雁的爺爺奶奶早在那個動亂的年代早逝，季訥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是她唯一的血親。
雖然自從季一航丟了之後她就非常討厭季訥言，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是忍不住覺得幸虧還有季訥言，否則她真的就只是一個人了。
李亢敏銳的察覺到了洪歸雁的情緒，他輕輕的拉起洪歸雁的手安慰道：“姐，你還有我，爺爺走之前特意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
這話可不是忽悠洪歸雁的，季紳剛剛就是這樣交代的。
“嗯。”洪歸雁輕輕點頭，看向李亢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李亢這幾個月裡爲季紳所做的一切，讓她已經在心裡把他當成了親弟弟一般。
七點鐘一到，就陸陸續續的有客人來。
一個個寫着跺一跺腳，某地某省甚至華國都會震一震人物名字的花圈擺滿了靈堂，他們本人或者自家後輩也都來了，這些人對着季紳的遺像一一鞠躬、上香，李亢和洪歸雁也在一旁以主人的禮儀回着禮。
季訥言就在門口對着來客鞠躬，在儘自己的努力做着爲人子的義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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