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看得出來，說這話時季訥言的心情還是不錯的，但是他也不是太放心，本來只是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可李亢一天失聯反倒是讓他的擔心越來越盛。

莫不是真的出了事？

直到半夜他收到消息，李亢說他們今天開業沒看手機這才放下心來。

再回過去消息那邊已經沒音了，看到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王奇暗罵一聲：“這臭小子。”然後也去睡了。

人到中年，扛不住嘍。

王奇殊不知季訥言找他，還真不是爲了李亢打了白告然這件事。

白告然和季訥言關係一般，甚至說他怕季訥言，畏之如虎。

而季訥言，對他自然也是沒什麼好臉色的，只有林茜在場時纔有個笑模樣。

白告然知道，季訥言看不上他。

這種作天作地然後被人打了的事，他肯定要捂的死死的，季因爲訥言不會給他撐腰的，白告然人雖然蠢但是對這件事卻還是心裡明白。

不但不會幫他，反而他要是犯了什麼大錯，很有可能就會被趕出一航集團。

自己繼承一航集團的概率不高，他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不然他也不會答應父母的要求，昧着良心腆着臉去追洪歸雁，雖然被打了好幾次卻還一直堅持騷擾。

要是季訥言能給他撐腰，白告然纔不會對李亢這麼輕拿輕放呢，李亢敢打他他不但要把李亢趕出一航集團，還會借季訥言的名頭和關係，至少判李亢三年！

所以其實於小濤的點子，某種程度上給了白告然一個臺階。

所以白告然也順勢藉着不然此事外傳在啓點下了封口令，啓點總編派系的人只知道他是白告然的外甥，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自然也不敢大肆宣揚，說出去了那可是坑李亢。

雙方都希望這件事能冷處理，所以在最終處罰結果上壓根都沒寫李亢打了白告然，只說給他放長假。

而季訥言的人調查到啓點是在季訥言見到李亢的第二天就已經完成了的，調查完了李亢平時的表現自然就完了。

又不是監視，接下來當然就沒再追蹤調查，那件事就這樣陰差陽錯的沒有傳出去，季訥言竟絲毫不知。

李亢的情況季訥言只用了一個小時就查完了。事實真的如他所說，是洪歸雁找他去扮的孫子，而且季訥言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個孤兒。

在自己手底下的公司工作卻提都沒提，沒有因爲幫了洪歸雁有過多的要求，還很有先見之明或者說很仗義的借錢買了城市之光股票，這一系列的調查結果讓季訥言對他印象不錯。

因爲他的身世，季訥言也想到自己愧疚了二十年的兒子，也不禁有些憐惜。

怎麼樣感謝他季訥言想了整整一週，終於在採購部來問過年前要不要再發筆獎金的時候想到了李亢的產業——仙鼎餐飲。

用這種方式比較好讓人接受吧，那天被懟的印象太深刻，季訥言心裡覺得這孩子應該相當有風骨，自己給錢怕是侮辱了人，那就用這種迂迴的方式，也讓他好接受一點。

其實李亢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抱住季訥言的大腿大叫季爸爸我錯了，請盡情用錢侮辱我吧！

在做完決定後，他又叫了李亢的老上司王奇，隨意的問了些李亢的情況。

果然是個優秀的孩子，季訥言也更放心讓他出現在洪歸雁和自己父親身邊了。

若不是李亢出現的突兀，又和他們太近，季訥言怕他別有用心，他也是不敢冒險調查的。

洪歸雁對這種事情極其敏感，季紳也對他插手他們的事很反感，季訥言之前因爲這事被苛責過，之後就對這極其小心。

季訥言連調查李亢都是小心翼翼一觸就停，也不敢持續關注，生怕惹了洪歸雁不快，不然他肯定會知道啓點那天發生的事了。

所以陰差陽錯的，李亢就繼續在家待業了。

二月十三號這一天，也是臘月28，啓點放假了，李亢也終於收到了總編爲他爭取到的獎金，只是三百萬變三十萬了。

有總比沒有好，本來以爲一分錢都拿不到了呢，李亢是真心感謝李總編。

自己坑了他，可是他卻還爲自己勞心勞力，雖然李亢明白……這大約是有王奇的面子在裡面，但是該承的情也得承，畢竟拿了好處的是自己。

於小濤還在熟悉工作，也是太久沒幹編輯的活兒了，所以年前也沒有作妖，李亢倒是微微放下心來。

晚間郭安的上門倒讓李亢有點意外，原來是給自己送年禮的，就是季訥言採購的那批火鍋卡：“這是總部給在滬市的員工發的福利，3000塊錢的仙鼎火鍋儲值卡，外地的是兩千塊錢。這火鍋店是主編你朋友開的吧，真是厲害，都把生意做到總部了。”

“李亢的朋友”尷尬一笑，接過卡跟郭安道了謝，知道他們目前和於小濤沒什麼大矛盾，就是黃駿被指使的比較慘之後，李亢給黃駿大方的發了兩百塊錢紅包以示安慰。

“主編，我好想你啊啊啊啊啊！！！”

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彈出來，就像黃駿那吐不完的苦水似的，李亢果斷把消息設置爲不自動提醒。

“主編，你什麼時候回來，嗚嗚嗚嗚。”

呵呵，纔不回去呢，當老闆不香嗎？非得回去受那倆鳥人的氣？

至於一航集團爲什麼突然來採購李亢隱隱有了猜測，估計是因爲爺爺的事吧。

李亢嘆了口氣，心裡有些體諒季訥言了。

他也挺慘的，不但孩子丟了，連自己都爸媽也不要他了，要不是還有個妻子沒有跟他離婚，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其實聽洪歸雁說，季訥言的姐姐，也就是洪歸雁的母親季敏行倒是沒有對他冷言冷語，但是她也忙着到處找孩子，實在是沒空關心季訥言的心理狀況。

有時候找的急了，還會打電話過去一通劈頭蓋臉的罵，季訥言這二十年過的遠不如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風光霽月。

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