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些條款真的是出自他的手筆，是他的心血，不然怎麼能這麼抑揚頓挫，激情十足的來了一場脫稿一小時的精彩演講呢？
是下了大功夫的，李亢在心裡不禁給他點了個大大的“服”字。
論撈錢，論極限壓榨，他們真是走在了他們公司所有編輯，或者說同行業裡所有公司的前面。
真這樣實施下去的話，公司在一段時間裡必然會收益大增。
但還是那句話，文學創作不同其他，連總菊那次忍無可忍的行政令規定的條款都相當寬泛。
只是對於惡意拖更者不能容忍罷了，但是也還只規定半年一萬字而已。
可他們這個做法，無異於把作者給真的變成了碼字工。
而且真這樣做了，就像給啓點注射了興奮劑，初期效果會很好，但是隨之而來的必然是作者流失，讀者罵街。
好不容易穩固下來的地位又將岌岌可危。
“我不同意。”總編沉着臉，直截了當的發表了意見：“作者合同這一塊一向是編輯這一塊負責的，運營無權插手。你們做好數據統計，廣告投放，後勤福利就行了。”
這種時候總編必須要站出來，給各個主編們一個明確的信號，不然老大都猶猶豫豫態度曖昧，那讓底下的人怎麼站隊是好？
再耽擱下去隊伍就不好帶了，於是他直接把這個提議頂了回去，用詞一點也沒給白告然留面子。
至於唸完條款之後，就被他懟了一臉的新晉改革組組長於小濤，他連給他一個眼神都吝嗇。
自從上週被提拔爲組長之後，於小濤可謂志得意滿，這一星期走哪都被人捧着，冷不丁在總編這碰了個這麼大的釘子，讓他自覺臉上掛不住。
一航集團的少爺可是自家大腿，區區一個李總編算得了什麼！
自信心驟然膨脹了數倍之下，不等白告然說話替他撐場子，於小濤自己就一拍桌子厲聲道：“這是改革組經過多方調研後得出的最有利於公司的決定！”
呵呵，李亢心中冷笑，這恐怕不是最有利於公司而是最有利於白告然吧。
透支掉啓點所有的前途，在短時間內給白告然交上一份亮眼的成績，然後他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了，完成一個完美的試煉，那啓點呢，接下來可就毀了。
竭澤而漁說的就是這個行爲。
總編雙手抱胸，冷冷的看向於小濤，只盯的他一陣心虛，聲氣不自覺的弱了下來，色厲內荏的強調：“這、這是改革組的決定。”
“改革組沒有這個權利。”
“這也是白總的決定！”
“總經理也沒有這個權利。
說完這話，李總編起身，直接走出會議室，各個主編緊隨其後全部提前離席，只剩下運營一系的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這是一個成熟的公司，內部責權分明，爲了避免外行指導內行，編輯和作者之間的事兒運營一系確實沒什麼話語權。
他們能做的就是提供數據支持而已。
李亢剛剛走出會議室，門還沒關上，就只聽到裡面哐噹一聲巨響，隨後整個會議室就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了。
“唉。”心中暗歎一口氣，李亢深知以後這平靜如水的公司，未來怕是不太平了。
啓點已經熬過了最難熬的幾年，眼見騰飛之勢已起，現在卻在最緊要的時候整了這麼一出幺蛾子，前途怕是又暗淡了。
心裡有些憋屈，李亢不禁對季訥言有些不滿，季訥言英明一世，怎麼現在就這麼糊塗。
啓點於他而言確實不算什麼，可也不是他可以這樣任意糟蹋的理由啊。
關係着自己飯碗的啓點，在人家那裡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子公司，意識到這個問題，李亢有些頹然。
還好總編把那什麼破改革給頂了回去，不然這個改革法，啓點近二十年積累下來的好名聲就沒了。
而且什麼推薦競價，用飯圈的規則來炮製書，這不是開玩笑嗎？
只重粉絲不重質量，只要更新不看內容，再加上苛刻到沒什麼自由的合同。
呵呵，那恐怕到時候一堆衝量文寫手來啓點薅羊毛，用各種亂七八糟的套路搞亂啓點，而那時真正能寫出好故事的作者恐怕早就走了。
接下來的發展出乎李亢預料。
他知道白告然幼稚，於小濤損，但是沒想到他們倆合在一起居然會這麼幼稚這麼損，簡直……
週一，王姐等李亢一開完例會就怒氣衝衝的告狀：“行政那邊說改革，以後A4打印紙要一包包的領取，還要把用完了的袋子拿去換下一包，說是避免浪費，避免公紙私用。這還怎麼搞工作，整天就去領紙了！”
“……”
李亢讓郭安悄悄跟張麗打聽了一下，，財務那邊並沒有這個規定，又問了下牛主編，他那邊也接到了這個通知，看來這個“改革”只是針對編輯部門的了。
還真是……讓人無語的報復手段。
這時廁所裡突然傳來一聲怒吼，是張先亮的聲音：“誰特麼把廁所裡的紙都偷光了？缺德玩意兒！”
“……”隨後郭安的電話響起，然後他帶着衛生紙去廁所裡接張先亮去了。
揉了揉眉心，李亢去了洗手間，發現廁所隔間裡常備的紙巾全都沒了，洗手液也只剩下個底，私下再一交流發現各個組都是這個情況。
這不是存心噁心人嗎？
於小濤得意洋洋的在公司大羣裡發佈了新規，美其名曰“節能減負”給公司省錢呢。
這省得了幾毛幾分？李亢最窮的時候也沒想過不用衛生紙來省錢。
在組裡人全部炸起來之前，李亢叫來黃駿，讓他趕緊去旁邊超市買是幾提捲紙和洗手液回來放到他們旁邊的廁所。
中午十二點剛過，李亢正在分析最近的流行風向，只聽咔嚓一聲輕響，辦公室突然停電了，電腦立時黑屏。
這搞什麼鬼！
公司羣裡又是一陣炸鍋，大家紛紛圈了後勤，讓他們去看看線路，趕緊維修。
現在啓點很忙，不少人還在工作呢。
這時於小濤又跳出來找存在感了：“爲了節能，以後午休時間各辦公室斷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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