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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路平凡 - 第83章 變生肘腋字體大小: A+
     

    紅日當空,黃沙盈地,灼熱的氣浪掩人口鼻。張然頓感不適,隨手掐了個清心術,心中的煩躁才略略減緩。同心佩射出的黃芒極淡,張然向沙海極南望去,師姐距此怕是不下十數裡之遙。

    瀚海闌干,時有沙塵暴起。顧不得這些,張然駕着遁光一心盡力往南趕,也沒十分留心腳下。忽地,沙礫叢中,“哧”的一道破風之聲,一根尺長烏黑的尖矛直刺張然。張然神識一凝,金光盾“啪”的一聲,擋住了一擊,表面留下一道劃痕。飛虹劍輕輕一轉,便斬斷了這根黑亮的利爪。張然原以爲是修士伏此偷襲,哪料竟是一隻沙蠍。

    還真要小心,稍不留神,就會輕易着道。很多修士忙於趕路,一時大意,便被沙海里隱匿的沙獸偷襲得手,引爲恨事。一路之上,沙蠍,沙狼,沙虎被張然滅了不少,倒也收集了相當可觀的妖獸材料。價值不是太大,但勝在量多。清空了幾隻儲物袋,將這些材料收好,回去一轉手,也能換不少靈石不是。

    白玉啓不知動用了什麼秘法,很快便聯絡上馭獸宗王玉琪四人。同門在場不便出手,宗內的三個幫手早已殞命,自己一人哪敢輕舉妄動。三番五次,見識過這小子犀利莫測的飛劍,毀天滅地的法術威能。此次,邀集的高手,無一不是築基後期,王玉琪更是拉來了雲劍門兩個嫡傳,江運久江運福兄弟。只要戰術得當,圍殺張然,勝算極大。

    堪堪半個時辰,七人便已齊至。

    王玉琪兇狠地問道:“白師兄,你何以斷定,這姓張的小子定會打此經過?”

    白玉啓陰測測地一笑,道:“依據有二,一是感應符顯示,大多數同門在偏南位置,這一帶往南是最佳的直線距離,如果是我,也會走此捷徑。二是老祖在這小子身上留下一道追蹤印記,這小子正向我方遁來。”

    “此人的羣攻法術殺傷性太大,諸位,動手時儘量分開。”白玉啓恨聲道。

    江運久兄弟點頭,每人二十萬中品靈石,財帛動人心啊。二人早商議好,到時虛應其事,事不可爲則一跑了之,犯不着去爲他人拼命。

    “還有三息,這小子要到了,我等先演一場好戲,假意爭鬥,待其靠近,就猝然發難,由不得他不上當。”白玉啓陰笑道。

    同心佩上黃芒閃動,再有半刻,便會與師姐他們相遇。感應符青光跳了兩跳,前方不遠,似有同門。神識察覺,除同門一位以外,還有六人,難道是在爭鬥麼?張然加快遁速,朝前發力猛趕。

    張然見馭獸宗與雲劍門六人正追趕着白玉啓,白玉啓則披頭散髮,口角染血,顯得力不能支。張然不疑有假,加速靠近白玉啓。不管如何,自己雖與白氏有過節,白玉啓畢竟是萬法宗弟子,同門有難,豈有不相助之理。

    待張然距己不遠,白玉啓狂嚎一聲:“動手!”

    早已埋伏四周的飛劍法術,合力轟向張然。變生肘腋,張然不敢遁向半空,身子拼力側閃,金光盾擋在身前。“砰”的一聲,金光盾霎時炸開,即便一件中品靈器,也扛不住如此集中的猛烈轟擊。七人見張然防禦靈器炸裂,信心大增。尤其是白玉啓,已是興奮到極點,沒想到剛一出手,戰果立顯。

    張然到此哪還不明白,自己已是中了暗算。這白玉啓早暗中佈局,勾結他人,在此設伏。見每人都有築基後期的修爲,王玉琪,江運久,也算是老相識了。呵呵,下的本錢不小啊。有一點他搞不懂,這七人怎的會在此精確埋伏呢,連地點都算得如此準確。

    單打獨鬥,張然不懼任何人。偏偏這七人分開站位,針對性極強,法術星落就會大打折扣。只要你盯住一人,其他人便毫無顧忌地集中飛劍法術猛攻,張然頗有顧此失彼之感。

    一念於此,張然單手一拍,將李純賜給的陣法,往地上一拋,人往其中一閃而沒。一陣疾風暴雨抽打在陣法上,噼裡啪啦之聲驟響,紫色的光華不停地流轉升騰,卸去飛劍與法術的打擊之力。

    七人大喜,原以爲此人了得,竟躲進了烏龜殼裡,只要打破了這道陣法,這小子怕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白王二人更是樂不可支,老祖交代的任務,不想能如此輕易完成。哼,好漢難敵四手,這話真不假啊。

    王玉琪的三位師弟忘記了事前的戰術,見張然躲進陣法,還有什麼可慮的,三人便聚在一處,同時放出最強的法術攻擊陣法。王玉琪嘴張了張,感覺有些不好,剛欲阻止,“轟隆”一聲塌天爆響,煙火散去,三人被炸得血肉橫飛,立時死於非命。

    “師弟!”王玉琪痛呼,雙目似要滴血。幾人一向感情極好,驟然失去三人,王玉琪似瘋了一般。

    張然冷笑,自己一忍再忍,還是不能打消其狼子野心,既如此,便休怪張某無情了。飛虹劍與定靈針同時祭出,沒入虛空。江運福起先還認爲他們誇大其詞,見馭獸宗三人橫死當場,駭得魂飛天外,收起飛劍,轉身欲遁。飛虹劍紫光一閃,便封住其退路,正要變向,定靈針不聲不響便穿心而過,“撲通”,江運福仰躺地上,血水滴答滴答,直到流盡最後一滴。

    “運福!弟弟!”

    江運久錐心般疼痛,弟弟先自己而去,一母同胞,最是情深。“死吧!你去死吧!”江運久的中品飛劍灌滿了真元,帶着一往無前的暴烈與心傷,斬得陣法上紫光連閃。白玉啓驚住了,不到兩刻,形勢鉅變,怎會是這樣的局面。此前的辛苦算計,眼看要付之東流,他雙目掙扎,逃是不逃。

    江運福之死,江運久已是理智盡失,根本不採取任何防護。飛虹劍一個來回轉身,將袁飛的第一親傳斬成兩段,其死狀比其弟弟來得更慘。王玉琪目眥盡裂,“獸魂變”,開山猿與其合二爲一,鉢盤大的拳頭瘋狂地轟擊着陣法。

    張然獰笑一聲,你這是在找死。飛虹劍上一輪明月高照,極寒極冰之力,滲進了王玉琪的血肉骨髓。王玉琪頓感窒息,體內的血液結成冰塊,骨骼似被凍酥,兩息不到,只聽“嘩啦”一聲,王玉琪全身散架,如被挖肉剔骨般,散碎一堆。

    有多遠跑多遠,自己這一輩子再也不想招惹此人,白玉啓遁光狂閃,自己一線生機,僅在於能否趕到萬法宗的隊伍。白費心機,機關算盡,爲什麼,爲什麼啊!白玉啓一邊狂奔,內心吶喊不已。

    逃得掉麼,張然一臉譏諷,紫光閃了幾閃,就截住了白玉啓的逃路。還沒等白玉啓緩過神來,張然單指朝其丹田一點,截靈術,白玉啓真元一緊,似被束縛,一絲一毫調動不得。沒有了真元,此刻的白玉啓同凡人無異。

    白玉啓忽地跪下,哭道:“求師弟饒命,師兄是鬼迷心竅,都是白道良這老狗指使的,我是被逼無奈啊。嗚嗚……”白玉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嚎啕大哭。

    “放過你也不是不行啊,你說實話,爲何能輕而易舉算到我的行蹤。”

    “當真!我要告訴了師弟,師弟你能放過我?”

    “我說話算數。”

    “不是師兄信不過師弟,師弟還鬚髮下誓言,否則,師兄死也不會說的。”

    “行,只要師弟告訴我真相,我不會親手傷害白師兄,此誓!如若反悔,必刀斧加身,道消身死!”

    白玉啓如釋重負,這條命總算撿回來了,修仙界對於血契法誓莫不畏懼,誰也不敢視同兒戲的。

    聽白玉啓一說,原來如此,白道良心機何其歹毒深遠。張然換了一件衣袍,一伸手,將白玉啓拎起來,飛遁到鬥法之地。

    “師弟,還不快快放了師兄。”白玉啓不清楚張然做什麼,不過,有誓言在身,自己不會有事的。

    張然理都未理,雙手連攝,將儲物袋吸到手裡。同時,也將白玉啓的儲物袋摘下。凡是有身份標識的,都統統丟到地上,取出一隻儲物袋,將東西轉移進去,幾人的儲物袋也被棄於地上。

    濃濃的血腥味,不到一刻,便引來了數只沙蠍,烏黑的尾針長螯,貪婪地撕扯着地上的血肉。白玉啓看得嘔吐不止心驚肉跳,拔腿就跑。還沒跑出幾步,一頭沙蠍骨節一動,漆黑的尾針插進了白玉啓的胸膛。

    他至死才明白,張然爲何不解去截靈術,原是等在這裡。

    對待小人,就得用小人的法子,張然的法誓對其無絲毫約束力。

    “師弟,師弟,你怎麼到現在纔來!”呂依蘭一把緊抓張然的手,苗毅等人看過來,她好似意識到什麼,立即撒手,臉兒通紅。

    “呵呵,來得卻是晚了點,不想路遇大批沙獸。”說罷,揚了揚手中儲物袋,道:“喏,全是沙獸材料。”田剛等人一樂,張師兄連這也不放過。

    數百人妖兩族修士,都集中在沙海邊緣一帶,躑躅不前,一個個雙目迷茫地瞪着前面數丈之處。張然一擡頭,前方竟是一團團暗紅色的霧氣,堵住了出路。

    這確是古怪,玉簡上沒有一點兒記載,難不成,這三百年來,秘境空間發生了異變麼。萬法宗十七人,臉上盡顯焦灼,誰也沒勇氣敢去觸碰,誰敢保證,這片暗紅之霧隱藏着什麼莫測風險。玉簡上明明說,沙海極南處,長有大片靈妖桃林。

    張然試着往前走了幾步,距離暗紅色的霧氣二丈之遠。還沒等他再邁出一步,原本靜止的暗紅之霧,似潮水般突然一涌過來,將張然吞沒。

    “師弟……”呂依蘭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呼。

    暗紅色的濃霧似受到了驚擾,呼嘯之聲大起,驚心動魄,無數的浪頭風起雲涌。衆修大駭,忙發動遁法,返身欲逃。暗紅的濃霧已越過頭頂,將衆修沒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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