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和另一個好人以及一個牛人
很久之後，當《盧瓦爾劫後英雄傳》已經成爲古文教材，在整理凱爾特大學者羅素伯爵的財產的時候，找到了那個伯爵的大翻譯家朋友夾雜在一些書信當中的最初的稿件，裡面關於費爾南德斯的描寫，第一句就是“子爵是一個好人”。
而盧瓦爾衆多的軍事家當中，蓋·杜威·維爾榭並不是很出名的一個。他的光輝被同時代衆多的將星與巨人的璀璨光芒所掩蓋。在流傳到後世的不多的關於他的記載當中，有一個描述是“維爾榭先生是一個好人”。
這個好人，此前已經消滅了數千名保王黨的軍隊，在戰場上幹掉了一個將軍，三個子爵，絞死了一個侯爵，這小子沒跑掉，於是滿心歡喜的把生命連着家產都捐獻給共和國政府，還有它的忠實支持者維爾榭中校。男爵，盧瓦爾的有七個，條頓的有兩個，爵士勳爵什麼的有半個連隊。而被他驅逐的，劫掠的保王黨支持者，大約有一個城市吧？
維爾榭先生是一個好人。
好人維爾榭來到了蓋爾內西子爵領地的一個叫做彌瓦的村子。然後，作爲一個村子，彌瓦在好人維爾榭的部隊進駐之後，消失了。
這個小村總共不過有百十來人，在共和國政府軍，村長被吊死了——雖然他老老實實的交出了村裡數目不多的存量，兵表示原意爲老爺們出工派飯，可是還是被絞死了。全家一起，飄蕩在村頭。
好人維爾榭把全村的人都蒐羅到一處，就是在村口，田地裡，也不管莊稼，直接把村民都趕到那裡，瞻仰他們從前的村長表演隨風而逝。當然，說全村已經是很不精確了，三家的男人已經被直接幹掉了，因爲他們意圖顛覆政府——家裡竟然還有火器，這明顯是圖謀不軌，妄圖打黑槍的破壞分子！當然，維爾榭中校是一個文明的人，一個講理的人，他只是沒收了反政府分子的全部財產，很大度的放過那些反革命崽子還有嚎啕大哭的女人們。反正，很快，就是全村一起大哭了。
好人維爾榭的部隊至少有一千人。面對一千個全副武裝的人，數量只有十分之一而且失去領頭人的村民只好眼睜睜看着他們徵收了彌瓦的剩餘財產——所有沒有被村民隨身攜帶的，都是剩餘財產。然後，彌瓦，這個可能存在了幾百年的村子，在幾百人的努力下，一個下午就基本不復存在了。
這個小村無法提供足夠的房屋，所以，爲了公平起見，除了司令部設在村長家——他完全同意，至少沒在絞架上反對——以及廚房和馬廄佔用的幾間屋子，其餘的房子全部拆除，作爲構築工事的材料。當然，在建設過程中，中校的政府軍是要進行警戒的。
出力的是五六百人的民兵。
哥列莫爾還有蓋爾內西子爵領的市長大人會很怨恨費爾南德斯的剋制的。這些民兵都是附近那些共和派佔了上風的村鎮派出來的。而老費爾南本可以把那些村子都置於他的統治之下——好吧，你就是懶得管，那市長和管家可很樂意爲子爵家長子分擔這個壓力。現在倒好，全便宜共和派了。
費爾南曾經三次擊潰這些民兵，每次都有四五百人，但是他懶得追擊，殺掉的到不是很多。這回，暴民們又拼湊了接近六百人的民兵，共和國政府的公安特派員把他們置於維爾榭的統一指揮之下。
正規軍首先進行了艱苦的發掘剩餘財產工作。不過老實說，即使伊耶達家向來是忠實跟凱爾特的貿易而對領民徵收稅的熱情不高，可是百十人的小村有什麼家底能讓接近五百人滿意呢？於是，經過行軍體力下降很多的維爾榭營士氣沒有多少提高，就在彌瓦村外圍設立一道防線開始修整。司令部和一支作爲直屬衛隊的火槍手進駐小村，而那些民兵，轉職成爲泥瓦匠開始拆房子。嗯，爲了他們的安全，維爾榭要設置一道半永久的工事，爲了他們的安全，也不能讓熱情的革命羣衆住在那種隨時會倒塌的房子裡面。置於這些民兵領不領情，那就不是中校需要考慮的了。
維爾榭中校是一個好人。即使他的臨時部下不理解他的好意，他還是會盡力去幫助他們的。
比如，長時間的勞作，如果吃的太飽會令胃腸不適，所以儘管抄了不少糧食，但是民兵的食物還是麪糊糊，還沒有多少鹹淡——這都是爲了民兵好啊，吃鹽太多對身體不好的。至於負責警戒的正規軍，由於沒有體力上的負擔，吃的是麪包，還有村長友情贊助的燻肉——軍官和偵察兵騎士們肉吃的更多，他們需要明亮的眼睛來發現敵人，也需要清醒的頭腦來組織作戰，還需要足夠的體力把猶豫不前的兵士踢起來，所以不得不勉爲其難的吃下這些肉。
再比如，在拆房子的時候偶爾會發掘出一些村民的剩餘財產——牆洞、地下……總會有一兩個銀幣藏在那裡。爲了減輕民兵的負擔，站在旁邊照看的火槍手就會收繳這些沉重的負擔——如果這銀色的重擔過於沉重壓在民兵手中很難取下，槍托會很好的進行潤滑作用的。
當費爾南德斯動員好他的隊伍，維爾榭的工事也已經構築好了。人多力量大啊。
老費爾南出徵之前，得到了兩撥援軍。
那時中午時分，二百多個漢子鬧哄哄的預備開拔。就像頭幾回一樣，不開眼的暴亂分子又來騷擾大爺們幸福的日子了。那麼，就像前幾次一樣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對此，斯科尼騎士，還有他那些朋友，以及他們的跟班，還有火槍兵們深信不疑。
來吧，兄弟們上好刺刀，排好陣型，把敵人都紮成肉串！保持隊形，一下子把敵人推出去！
斯科尼想，如何才能夠在晚上早點回來呢？跳舞會可是要比殺跑共和分子更消耗精力體力啊。
然後，即將出發的費爾南德斯得到了消息。
“騎兵！騎兵！正在勻速襲來！大約四十人！”
那時一匹栗色的馬，上面是平民騎兵。但是，對於他的情報，老費爾南很信任。
一個有上進心的人或許會稍微誇大，但絕不會無中生有。
不過步兵們不必有反應。斯科尼和騎士們已經整理好裝備，費爾南一招呼，五十個騎士就跟隨着子爵大人，向鎮子外奔馳，這些騎士，足以對付一百個精銳的共和派騎兵。
馬隊不緊不慢的走來。子爵這邊有四十多個騎兵，來的那支隊伍規模要小一些，大約有三十餘人。帶着塵土，滿滿的靠近。知道火槍已經可以勉強發射的距離，這隊伍才停下。
然後一個騎士走近了。舉着他的劍。連着劍鞘。
沒有一個貴族會對這樣的騎手錶示出緊張。不過斯科尼知道他騎士是很緊張的。當然，這不是因爲他自己的緣故——爲國王，爲了領主犧牲是意見很光榮的事情。可是，他還要爲費爾南德斯擔心。斯科尼的劍要爲子爵而戰，他的甲，也要保護老費爾南。
於是他稍微刺了一下馬，向前走了兩步，要擋在來者和子爵之間。
“不必，斯科尼先生，你不需要擔心。”老費爾南輕聲說道，用幾乎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不需要擔心，這是一個真正的紳士。讓一個這樣的紳士等待是不禮貌的，一會我告訴你……怎麼回事。”
“你好，親愛的朋友。”“您好，尊貴的蓋爾內西守護者。凱伯爵在這裡向您問候。”“哦，一個伯爵，真是要命。”費爾南對自己說“歡迎，尊貴的客人。但是真是遺憾，有一些暴動分子正要打擾領地的平靜，所以我暫時無法……真是抱歉，無法用與你相配的禮節招待您。”“哦，是的，我知道，我知道誘人來騷擾你們。我就是爲了這個來的。而且我不得不說，如果你就這樣帶着你手下這些高貴的人去出擊，很不幸，恐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即使老費爾南再遲鈍，也不能組織困惑涌上他的眉頭。
“自我介紹一下。凱，嘉美樂十二騎士當中的凱爵士是我家族最光榮的傳承。我就是凱，永遠的阿瓦隆看護者的傳人。五十四代的凱。”
嗯，這個來頭很大。但是這不是凱爾特的貴族嗎，怎麼在這個時候還要在盧瓦爾不平靜的城市間進行旅行？
“伯爵大人，如果您需要船回凱爾特，我很樂意……”
“感謝您的好意。但是，我現在來到這裡並非爲了船。我現在也不能回到我的國家。儘管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但是我的榮譽不允許我就這樣回去。”
哦，好吧，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興趣，還是有接着話茬……
“我提醒您，你面對的是所謂共和國政府最暴虐的指揮官之一。他帶領着四百名，或者五百名訓練有素的士兵，還徵召了附近的暴亂分子民兵，總數大約有一千多人。所以，如果您就這樣出擊，先生，我毫不懷疑您的武勇，但是，顯然……爲了貴族的榮譽，請讓我幫助您。”
“這是爲什麼呢？”
“是這樣。我跟您說。有一位高貴的夫人，請不要質疑她的高貴，我只能說，這位夫人值得我去用生命保護。先生，請您不要問她是誰，爲了這位夫人的名譽我不能說。這位高貴的夫人，她的丈夫在暴亂來臨的時候不得以流亡我國——那時候斷頭臺就在這位同樣高貴的，堪爲貴族楷模的先生門外，他爲了服務國王，所以只能在危機來臨的時候離開，那時候太匆忙了，一切都時分混亂，因而沒有帶上那位夫人和他們可愛的孩子。在王國，我受這位先生的委託，爲了一個紳士的信任以及一個騎士的責任，我，凱伯爵，去了您的京城。在那裡我碰到了另外一位先生，因爲某種緣故，這位先生的名字我還是不能向您說。在那裡，爲了那位夫人，我們競爭，我們互助，我們合作。最後，我們成功了。但是最後的競賽裡我贏了。願那位先生安息。他死了。”
“我贏了，所以，我要幹掉您面前那些敵人的指揮官。那是一個真正的卑鄙無恥的人。”
“嗯，您去救助一位危險中的夫人，然後，還有一位紳士也在做相同的事情。您……”
“是的，我贏了。”
“所以，要爲那位先生……”
“是的，維爾榭必須死。”
“嗯，就是這個叫做維爾榭的傢伙，殺死了您的那個手下敗將？”
“是的。雖然那傢伙跟我挑戰，並且給我弄了很多麻煩，但是我得說，那時一個高貴的紳士。真可惜，我本來想在我的王國再和他進行幾次比賽的。現在，爲了那位紳士，我請求您允許我與暴亂分子維爾榭作戰。”
“好吧，歡迎您加入我們的隊伍。我向您保證，這些騎士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儘管一路走的滿身都是塵土，但是凱伯爵還是驕傲的像是要去赴國王的宴席。
“你看，斯科尼，這位先生他的腰帶，看見沒有？還有他的寶劍，還有那種氣質……嗯，您一支致力於武藝的修煉，可能不大注意，但是我家雖然曾經衰落國，但是就是和平崛起偉大復興之前我家也是很重視這些細節的。你看看，這些都是一個貴族的模範。你好好看看，用心學習。總有一天您會用上的。學習好這位先生的禮節，就是到國王面前也不會失禮。”
“好了，先生，您的加入是我們擁有一支百人的騎兵。但是，您的部下長途跋涉好像已經累了，請稍微休息一下，我們不着急去幹掉維爾榭，讓他多活幾口氣。請你詳細說一下這個可惡的傢伙……”
斯科尼帶着凱伯爵的從人走到隊伍後邊休息。這些人，真的很有氣質啊。
按照我昨天的表現
是不是可以叫做一日三更挖坑狼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