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

張秋看着門外，夏日的陽光炙烤着大地，路旁挺拔粗壯的梧桐樹像一柄柄張開的巨傘，給路人帶來陰涼。馬路對面，KFC門口的梧桐樹下，一輛黑色轎車靜靜地停在那裡。

張秋和露西亞兩人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穿越馬路，走得近了，張秋看清黑色別克商務轎車的車牌號，正是北C·BS486。

“就是這輛車。”張秋說道。

張秋和露西亞走到轎車旁，車門從一側打開。K下車，一手一個拎起張秋和露西亞的行李箱，放到後備箱中。

“又見面了。”張秋看着K，這已經是他們第二次打交道。

K的表情依舊冷冰冰的，只是說道：“快上車，百博士在等你，我們要儘快離開。”

張秋和露西亞關上車門，人還沒坐穩，汽車就如同離弦的箭般迅速駛出，匯入主路段的密集車流。

在路上，露西亞好奇地問：“他們是做什麼的，給人感覺很冷，就像掉進冰窟窿裡的雕塑。”

張秋被露西亞的比喻逗笑了，說道：“你的比喻非常恰當，這些人就像是冰窟窿裡的雕像。”

張秋和露西亞正說着，K突然扭過頭來，目光犀利地盯着張秋和露西亞，同樣用英語說道：“我能聽懂得懂英語。”

張秋和露西亞對視一眼，選擇了別的話題。

汽車帶着他們來到了張秋第一次見百經緯的地方，所不同的是，張秋注意到門口的警衛數量增加，裡面的人也都面帶嚴肅，氣氛比上一次來時顯得緊張。

露西亞跟在張秋身後，好奇地打量着研究中心的一切，悄聲說道：“天吶，我只有在電影中才見過這樣的場景。”

張秋對露西亞的話感同身受，他第一次到這裡時何嘗不是這樣想。

K把張秋和露西亞帶到一間屋子前，在電子鎖上輸入密碼又把手按在上面，兩道足有十釐米後的門往兩側打開。這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內燈光亮的晃人眼，兩旁的牆壁上掛着不知道哪個年代的西方藝術畫。在通道的盡頭有一間屋子，屋門正上方四個攝像頭對準通道。

等張秋走近時，屋門自動打開，穿着白色大褂的百經緯從屋子裡走出來，扶一扶架在鼻樑上的眼鏡，盯着張秋，笑道：“張秋，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張秋忍着百經緯那讓人極不舒服的聲音，“現在可以告訴我，那些神秘人的身份了吧？”

“當然，來吧，請裡面坐。”

百經緯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張秋看着身後狹長的通道和已經關閉的大門，腦海中蹦出一個成語——甕中捉鱉。

張秋走進房間，房間的面積很大，與其說是屋子，不如說是一所封閉式生活倉庫。一切生活該有的場所在這裡一應俱全，張秋跟着百經緯來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後，百經緯笑道：“兩位喝點什麼？”

“不必了，咱們還是直奔主題吧。”

“也不用這麼急吧？”

“對不起，我們趕時間。如果百教授有誠意的話，咱們現在就開始，不然……”

張秋站起身，百經緯擺手示意張秋坐下，說道：“那，我們就開始吧。”

“他們是什麼人？”張秋問道。

“他們是一羣戰爭瘋子。”

“戰爭瘋子？”

“沒錯，就是瘋子！有一些人無比渴望戰爭，他們利用各種各樣漏洞，將國內淘汰下來的武器裝備走私到海外戰亂地區。”

百經緯說話時面色無比嚴肅，彷彿在回憶。露西亞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並不知道這兩個人在說什麼，但張秋卻是從內到外的震撼。生活在和平年代，張秋難以想象會有這樣一羣人的存在。難怪，這些人被稱作瘋子。

張秋想到在書中看到的一句著名的話，你之所以感到光明，是因爲有人爲你遮擋住黑暗。現在，是時候讓肩負着家族使命的張秋來遮擋黑暗了。只是，張秋不明白，這些人要白虎有什麼用。

張秋問：“玉佩又不是武器，他們爲什麼想從我手裡拿走它？”

“因爲你的玉佩不尋常。”百經緯笑了，眼睛裡閃爍着詭異的光，“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來看，你的玉佩似乎不是地球上的物質吧？我想要它是爲了救人，而對方，是爲了殺人。他們想利用玉佩研究出威力更大的殺人利器，從而賺取更多的財富。一旦讓他們得逞，甚至會改變今後的戰爭形態！”

張秋再一次被震撼，什麼外星人，什麼神，人類自己本身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你怎麼知道這些情況？”張秋震驚之餘，對百經緯產生懷疑，他爲什麼對神秘人的信息瞭解的如此清楚，難不成他們是一夥的？也不是，如果他們是一夥的，根本沒必要再和自己廢話。在這間屋子裡動手，任憑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張秋百思不得解，百經緯一句話點醒了張秋。

“這所研究中心直接服務於上面，老領導們不僅對自己的身體感興趣，他們對當前的局勢也感興趣。”

張秋立刻便明白了百經緯爲什麼對神秘人瞭解的如此詳細，但既然老領導們注意到有戰爭瘋子的存在，爲什麼不出面制止，難道憑這些人的能力還辦不到嗎？張秋直接把自己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百經緯微眯着眼睛笑道：“年輕啊，你以爲事情會那麼簡單嗎。能做這些事的人，哪一個沒有背景，不是說動就能動的。平衡，平衡之道是中華文化最寶貴的部分。這些其實是不該對你說的，但我不想隱瞞你。我認爲我們之間雖然存在着分歧，但這並不妨礙我們成爲朋友。”

張秋點頭說道：“感謝你的坦誠，你讓我看到了誠意。”

“那麼，我能看一看你的玉佩嗎？”

張秋反問：“是看一看，還是做研究？”

“做研究。”

“可以。”

百經緯已經做好了張秋拒絕的準備，正要不死心地繼續勸說，突然間意識到張秋剛剛說的似乎是可以。百經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一遍：“你是說，可以？”

“沒錯，可以。”

百經緯驚呼：“那簡直太……”

“百教授先別開心的太早，我可以讓你研究玉佩，但那是有條件的。”張秋打斷百經緯。

“你說你說。”百經緯尤顯激動，蒼白的臉上泛起一層紅光，眼神似乎也比平時明亮幾分。

“玉佩可以交給你研究，前提是，當我從非洲回來。”

百經緯***道：“我答應！”

“百教授不要這麼急，我張秋說話向來算數，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玉佩一定會擺在你的試驗檯上。但是，我的條件可不止從非洲回來這麼簡單。”

“你說，你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滿足你！”百經緯爲了玉佩已經迫不及待了。一名老上級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文獻研究所的同志從古書中探究到一些關於玉佩的模糊記載。把希望寄託於天外來客，聽起來匪夷所思，然而研究中心，不就是做這個的嗎。

“我從非洲回來以後，可以帶玉佩找你。你們在研究過程中，要保證玉佩完好無損，不能損壞，哪怕是劃痕都不可以。其次，關於研究的方向，只能是醫學，研究出的成果歸全人類共享，不許你壟斷。最後，我在非洲的行動，希望在必要的時候得到幫助。這些內容，我要白紙黑字蓋章簽名。”

“沒問題，我答應你！”百經緯當即答應張秋，立刻就叫人去草擬合同。第一點最容易保證，研究中心都是高科技的精密儀器，不存在損壞研究樣品的情況。至於研究方向，百經緯本身就是醫學教授，他當然不會像那羣瘋子一樣把白虎用於戰爭。至於不搞壟斷，就更不是問題了，只要照顧好託付重任於自己的上級們，就是圓滿完成任務。

張秋提出條件的最後一點纔是百經緯猶豫的，但他並不會傻到拒絕，先答應下再說。百經緯還不知道張秋去非洲做什麼，會需要什麼樣的幫助。如果不是很難，百經緯可以幫忙。但要遇到特別棘手的問題，自有那些領導們去決定，百經緯只需要執行就好。

百經緯手下人的辦事效率很高，一會兒一式兩份的合同就擺到百經緯桌面上，百經緯笑道：“看一下，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嗎？”

張秋拿起合同仔細查看，並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於是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百經緯也在上面簽字，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公章，停在合同上方，說道：“研究所是機密單位，這份合同也是，你不能拿給其他人看，不然會面臨法律的制裁。”

“沒問題。”

得到張秋的承諾後，百經緯重重地按下公章。

“好了。”百經緯拿起合同遞給張秋，自己的那一份親自收好。

張秋手裡拿着合同，笑道：“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百經緯笑着與張秋握手，同時問道：“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們去非洲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