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我只想說“謝謝”,我知道,這個兩個字的分量,已經勝過了其他的一切話語,比“謝謝”更加貼合的,便是我的微笑。
我感到欣慰,甚至感動。
我知道,這一路上,我並非孤獨。
我不知道,鍾靈是否可以跟我一同到達終點,但是,我知道,她要跟我走。
我抱住了鍾靈的細腰,轉過頭,最後看了一眼老舊的竹樓,它沉默無聲,依然佇立在那裡,在竹樓裡面,酒瘋子就在那裡。
他現在不想見我。
可我,想見他。
但是,我沒有去見他。
就算大白雞不攔着我,我可能也未必會踏入竹樓那裡。
也許,我已經對酒瘋子也有了芥蒂。
不知道什麼時候,往日的光景,似乎不那麼柔軟了。
“別想了,路要怎麼走,不要問馬兒,要問問自己的心。”大白雞扇動起翅膀,飛到空中,道。
我苦笑一聲,道:“世間,道法千千萬萬,大道三千,我原本想要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卻不料,世事無常,難如人願。”
大白雞笑道:“那當然了,若是這世界處處以爲你中心,那你豈不是這個世界的中心了?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別想了,走吧。”
我點了點頭,忍着沒流一滴眼淚。
自此,雷正陽是否可以無恙,與我再無關係。
酒瘋子,似乎也與我再無任何情分……
嶽倫,朱胖子……我還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們……
至於,小綠,找不到我,會難過吧?
我想,他會找到我的,只要他想的話,畢竟,我的身上,有它留下的氣機。
赤血鬼猿發怒憤怒的吼叫聲,似乎察覺到了我心中的低沉感,指着竹樓,憤怒道:“主人,要不,我去毀了這裡?”
我衝赤血鬼猿搖了搖頭,道:“好了,這裡已經不屬於我了,你若是還想跟在我身邊,就不要有這樣的念頭。”
我一招手,赤血鬼猿在半空之中,翻了一個筋斗,落在我手中的時候,又變成了那把血刀。
我定了定心神,將血刀收入了靈玉空間。
“走吧,是時候,去找羅卡他們了。”我對鍾靈道。
鍾靈輕輕點了點頭,手中繮繩在馬的頸子上一拍,矮馬絕塵而去。
別了,清風觀;
別了,酒瘋子;
別了,嶽倫、朱胖子……
……
我用靈玉,將呆滯的柴伯,收入了靈玉空間。
兩天後,我們在一處較爲低緩的草地裡,駐足下來。
一路行進,我的心情,倒不是太過低沉了,但是,還是沒有緩和過來,天際的明月,宛如巨獸的單瞳,顯得有些漠然,我擡頭看了一眼當頭的明月,道:“到底是這天地,是囚籠,還是我們自己的心是囚籠呢?”
大白雞嘿嘿笑道:“小子,若你的心,能夠裝下天地,也許,你那點煩心事,也算不得什麼。”
我搖了搖頭,道:“算了吧,我的心,可沒有那麼大,我只是覺得不舒服,很不舒服,一想到在清風觀遭遇的事情,我就有些煩躁。”
我的心裡,一直有個聲音,不斷地告訴我:“別想了,酒瘋子要的可是守規矩的弟子,又怎麼會要你這種隨性的弟子?今日的清風觀,又不是往昔的清風觀,形式不同,規矩自然不同,你的那兩個兄弟,都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你的師傅沒有選擇你跟他們一起去處理雷正陽,已經是放棄了你,你又何必,自尋煩惱?
“可是,雞爺,我認爲,我自己沒錯。”我說道。
我實在想不出我究竟是哪裡錯了。
莫名其妙的,我竟然被酒瘋子排斥了。
“那草兒錯了嗎?草兒壯了,馬兒就要吃掉,馬兒吃了草兒,纔會體壯。”大白雞淡然道。
我填了幾根柴禾,扔進篝火裡,此時的柴禾燃着的碎音,似乎比世間所有的美樂都要動聽。
大白雞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走到我身邊,對我道:“好了,你小子給我振作一點,雞爺給你看個東西,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看看?”
大白雞翅膀一揮,一個象牙色的鳥籠,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鍾靈訝異道:“一個鳥籠?”
大白雞嘿嘿一笑,道:“別急,我這個鳥籠可是內有玄機,你們仔細看看。”
我定了定心神,向象牙色的鳥籠裡面看去,只見那鳥籠裡,竟然有無數的猙獰雞精,這些雞精,都是純粹的妖氣,凝結而成,此時,在一個黝黑的柱子之上,正捆綁着一個熟悉的人影,那個人影,不是孟恆邱,又是何人?
我怔了怔,竟然是孟恆邱。
因爲酒瘋子放棄我的事情,我當時將這茬都給忘記了。
沒有想到,大白雞真的找到了孟恆邱,還將他給擒住了,並且,關在了這個有些袖珍的鳥籠裡面。
此時,鳥籠之內,傳出無數雞精的鬨鬧聲,鬨鬧聲很大, 很快便蓋過了柴禾燃着的爆裂聲。
孟恆邱似乎還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正昏迷着。
大白雞對着孟恆邱的臉龐,吹了一口妖氣,喊道:“喂,醒醒。”
孟恆邱當即一個激靈,睜開的眼睛,見到我們,便要行動,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捆綁住了,根本無法掙脫,孟恆邱臉露驚駭之色,慘然若白紙一般,叫道:“怎麼是你們幾個?快放開我。”
大白雞嘿嘿笑了兩聲,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何處啊?你孟恆邱,雖然被清風觀的弟子們,公認爲是個修道天才,但是,在雞爺看來,連個屁都不是,既然,你修道那麼有天分,看到眼前這一幕,有何感想?”
孟恆邱看着圍着自己密密麻麻的妖氣雞精也晃了,他的腿腳無法掙脫,臉色漲得通紅,顯得有些驚慌,道:“快放開我……放了我……”
“我問你話呢,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你有什麼感想?莫非,你是連十殿閻羅之中的二殿閻羅楚江王的雞啄之刑,都沒有聽過?”大白雞道。
聽了大白雞的話,孟恆邱的臉色,登時變了,與此同時,一股尿騷味,從他的**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