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夢幻，吞了吞口水，看着大白雞，道：“雞爺，你把他打死了。”

“打死了，又如何？”大白雞豪氣道。

朱胖子和嶽倫他們也乘坐着蜜蜂模樣的生靈，飛掠而來，待看到已經沒有生氣的老鴉王，那些蜜蜂模樣的生靈，都是紛紛色變，洛也是臉露駭然之色，顯得有些驚慌，道：“壞了壞了，你們，惹了大禍了，你們竟然殺了老鴉王，這可如何是好？”

“老鴉王，這名號，聽着就夠差勁的，他是我打死的，有什麼問題嗎？”大白雞看着洛，道。

洛連忙縮了縮脖子，有些忌憚地看着大白雞，道：“沒問題，沒問題。”

大白雞繼續道：“行了，這裡沒你們的事兒，你們就送到這裡吧，你們走吧。”

洛連忙帶着她的姐妹匆匆飛走了，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洛她們走後，朱胖子和嶽倫便坐在了小綠的身上，朱胖子則顯得有些沉默，似乎老鴉王的死，也不能與他手中的那顆黑蛋相比，他現在，將很多的精力，都放在了黑蛋之上。

在小綠的脊背之上，還掛着五隻小烏鴉的屍體。

似乎是氣氛過於壓抑了，嶽倫連忙出來打圓場，道：“雞爺，阿光，不就是你個夔牛鼓嗎？你們兩個，可別爲了一個破鼓，壞了和氣。”

我看了一眼大白雞，發現，他也在看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地，或許，是出於對大白雞實力的忌憚，我便低下了頭。

我知道，他生我的氣，恨我爛好人。

那雷鬼沒有人再找他的麻煩，顯得有些亢奮，在天空裡繼續敲着夔牛鼓，吼道：“嘿——吼——嘿——吼——”

“你在那鬼叫什麼？信不信，我把你也給打死？”大白雞朝着空中，吼道。

雷鬼顯然也忌憚大白雞的實力，他可是親眼見證大白雞一翅膀拍死老鴉王的，大白雞的這一嗓子，果然管用，這傢伙，也不敲鼓了，反倒安靜了下來。我知道大白雞不開心，他的不開心，反倒有些來的不是時候，總之，對於我來說，似乎不是個時候。

人是一種感性的生物，其他的生靈，何嘗不是？

沉默了許久後，雷鬼都走了，周圍陸陸續續也多了一些其他的生靈，但是，沒有一個膽敢靠近我們。

許久許久之後，久到這四周，沒有什麼其他的生靈了，大白雞似乎想到了什麼，慢慢地，飛到了我跟前，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我，道：“阿光，不是我說你，你是喜歡聽好聽的，還是不好聽的？”

我知道大白雞的意思，他是說，我願意聽“好話”還是“壞話”。

“雞爺？”我實在有些不適應大白雞的鉅變，在我看來，這無非就是一件小事，沒有必要動氣，還跟我搞冷戰。

“回答我的問題。”大白雞冷聲道。

“相比起虛僞之言，自然要聽直言，要聽真言。”我說道。

這一次，我直視着他，沒有避讓。

大白雞的眼睛，是那麼的深邃，深邃得令我有些自慚形穢，他的眼睛，很是明亮，很是無暇、明晰，看不到任何的雜質，宛如明澈至極的水面，我看不出任何的雜念，那是純粹的期待。

“阿光，那雷鬼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叫你去搶他的夔牛鼓，你怎麼中途退出了？”大白雞問道。

我眉頭一皺，正是因爲這個事情，大白雞生了我的氣，此時，我看着大白雞明亮的雙眸，心思似乎也被滌淨一般，我根本無需去想，開口道：“雞爺，我認爲我沒有錯，那雷鬼不是個好東西，可是，我也不認爲我有權利，隨意除掉他，比我有能耐的生靈，多了去了，爲什麼那雷鬼還是活的好好的，不是因爲他有一面強大的夔牛鼓，也不是他有什麼強大有力的後臺，他的存在，必有他的價值，我不想除掉他，況且，夔牛鼓雖好，又怎麼抵得上真正的夔牛？”

大白雞搖了搖頭，似乎是有些失望，繼續道：“你可知道，那雷鬼，何以成爲雷鬼？這是爲何？”

成爲雷鬼的條件很是駁雜，這個雷鬼是怎麼成爲雷鬼的，我又怎麼知道？

我幾乎沒有多想，便衝大白雞搖了搖頭。

“你認爲自己沒錯，但是，雞爺有錯嗎？雞爺也沒錯，你以爲雞爺是看重了那面夔牛鼓？你恰恰錯了，那雷鬼和夔牛鼓本都是雷屬性，他們的結合，可以說是無往不利，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夔牛鼓的鼓內，封存着一隻夔牛的妖靈，那雷鬼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便是受到了夔牛妖靈的蠱惑，它之所以神志不清，到處擊鼓爲惡，都是受到那夔牛鼓之內封存的夔牛妖靈的影響啊。”大白雞恨聲道。

聽了大白雞的話，我大吃一驚，我根本沒有想到，夔牛鼓之內竟然會封存着一隻夔牛的妖靈，原來，那雷鬼之所以神志不清，是因爲受到了夔牛鼓之內的夔牛妖靈影響。

一念及此，我有些歉意地看着大白雞道：“你怎麼不早說啊，這下子可好，讓那雷鬼溜了。”

“說你個大頭鬼，雞爺什麼時候讓你做不靠譜的事情了？你啊你，真是要氣死我了，哎。”大白雞恨恨地說道。

我有心辯解，但是話到了嘴邊，便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一直以來，大白雞對於我而言，都是亦師亦友的身份，對於這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我還是很佩服的，就算被他罵上一陣兒，我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心理壓力，我默默等待了一會兒，發現大白雞又恢復了那副散漫的樣子，他揮了揮翅膀，白了我一眼，道：“氣死雞爺了，爲了讓雞爺出這口怒氣，雞爺準備請你們幾個吃飯。”

“吃飯？”嶽倫驚道。

我也是有些無語，這是哪跟哪啊？

大白雞笑了笑，翅膀一揮，無數妖氣鼓盪而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方鼎。

我眼皮子一跳，又看了看嶽倫旁邊的那些烏鴉屍身，當即就明白了，大白雞口中的“吃飯”，究竟是要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