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樓裡有人麼?”阿洛問。
老闆反問:“你問這幹嘛?莫非也想去探險不成?”
“‘也想’?之前有人來探過嗎?”
老闆哼了一下:“全是些不知死活的年青人,以前隔三差五就會來一撥,但是···”
“什麼也沒探到?”
老闆哈哈一笑:“他們根本就進不去,所有入口都被釘死了,還加派了保安值班。”
阿洛有些失望了,因爲在來之前根本就沒料到還有保安這一說。
聰明的俞白雲眼珠子一轉,對阿洛說道:“你不是天天都在我面前吹噓你膽子很大嗎?敢進樓裡去轉一圈我才佩服呢!”
反應敏捷的阿洛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假裝爲難地說:“你沒聽人大哥講,有保安值班嘛···”
醉眼微醺的夜市老闆笑了笑:“那保安也就是個擺設,真要想進去還是進得去的。”
俞白雲興奮道:“聽見沒有,能進去的。”
阿洛故作怯懦地說:“算了吧,聽着都怪慎人的,我寧可去太平間轉也不想去這樓裡轉。”
俞白雲鄙視道:“哼,膽小鬼,就會吹牛!我諒你也沒這個膽子。”
老闆拍了阿洛的肩膀一下:“鬼不鬼的事情都是傳說,男子漢大丈夫,去就去,怕什麼呀?”
阿洛挑釁道:“說得簡單,你敢去嗎?”
老闆被激毛了:“有誰出錢賭我,我就敢去
。”
俞白雲說:“我出一百賭你。”
阿洛說:“我再加一百。”
老闆一看來真的了,趕緊笑道:“說着玩的,我還要做生意呢。”
阿洛再加碼:“嫌少了是吧?出一千你去不?”
老闆正色道:“年青人,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說實話,你就算出一萬我都不敢去···有命拿沒命花呀!”
俞白雲問道:“這麼說來,你是真的相信樓裡有鬼咯?”
老闆喝了一口酒,“剛開始不信,十二樓那家搬走之後我就信了,畢竟人家是親眼看見的。”
“嘿!”阿洛拍了一下大腿:“確實有鬼的話,我還真想進去探探···”
老闆驚問:“你真敢去?”
“敢,你說怎麼進去?”
老闆完全被套進來了,煞有興致地說:“告訴你,保安就一個,還是個老頭,其實他自己也怕,每晚整下二兩就鎖門睡了···老頭對我說過,地下車庫裡有個安全門被小偷撬開後就一直沒修,他隨便用一根鐵絲纏上的,你可以從那裡進去。”
“安全門在什麼位置?”
“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聽老頭說就在電梯附近···”
俞白雲晃着阿洛的膝蓋嬌嗔道:“老公,實在是怕的話就別去了,你依然是我心裡最勇敢的人。”
阿洛生氣地推開她的手:“怕?笑話,今晚我就向你證明,我是不是隻會吹牛!”
老闆也打氣道:“對,證明給她看,不就樓裡走一圈嗎,又不是陰曹地府,我精神上支持你。”
“結賬
!一百塊夠不?”阿洛甩了一張鈔票在桌上。
老闆仗義地揮了一下手臂:“你要真敢進去,這頓我請了。”
阿洛笑道:“一碼歸一碼,你也是小本生意。”
老闆遲疑了幾秒:“你要這樣說的話,那等等我找你錢···”
“不用找了,算我請你抽菸了吧···你告訴我,車庫從哪兒進?”
老闆指了一個方向:“看到那個垃圾箱沒有,走進去就是車庫的斜坡了···小夥子,玩笑歸玩笑,千萬要注意安全呀,老話不是說麼,‘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您放心吧,就隨便轉轉,真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還可以跑嘛!”
老闆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就怕你到時候跑不動啊···呵呵呵呵!”
謝過了夜市老闆,他倆順着斜坡來到了車庫裡,阿洛擰亮手電照了照,只見地面上全是積水和荒草,還有好多被水泡得花白的死老鼠,俞白雲一陣陣地犯惡心,阿洛調侃道:“想吃點酸蘿蔔嗎?”
俞白雲問:“幹嘛要吃酸蘿蔔?”
阿洛壞笑:“你看上去就像懷孕了一樣。”
“你的呀?”
“麻幺的。”
“滾!”
阿洛把褲腿挽起來,彎下身子說:“上來,我揹你過去!”
俞白雲快樂地趴到阿洛的背上:“哎呀,真幸福!”
阿洛有點不自然地說:“儘量把背繃直點。”
俞白雲不解:“爲什麼?”
“你的胸抵着我的背,我覺得有點悶!”
俞白雲在阿洛的背上打了一巴掌:“滾
!大色狼!”
阿洛一邊往前走一邊揶揄着:“沒事兒把胸長那麼大幹嘛,真無聊···”
“管得着嘛你,劉青的比我還大呢!”
自從上次“光背畫符”之後,阿洛就經常和俞白雲開這樣大尺度的玩笑,這表明“兄弟”之間沒有距離,他也喜歡看到俞白雲被調侃之後的那副神態,羞澀中透着可愛,那種感覺很享受。
但這樣的玩笑他卻不敢輕易和劉青開,畢竟山洞裡的事至今都記憶猶新,雙方都會敏感。
“看,電梯!”
阿洛順着手電光望去,那電梯都被木板封死了。
“咱們一人一邊,找到那扇門之後就吹口哨。”
“不,我怕!”
“別怕,你現在可是魁谷師父的準徒弟了,又有陰陽線護身,鬼怪奈何不了你。”
“我是怕死老鼠!”
“···出去後可別說你是我師妹哈,真丟人!”
“十秒不到就把我踢出師門了呀,變得太快了吧!”
阿洛笑了兩聲:“那就拉住我衣角跟緊些!”
俞白雲攥住他的手:“衣服扯爛了可惜,你牽着我吧!”
阿洛哼了一聲:“借工作的名義吃我的豆腐,女色狼!”
“滾!”
幾分鐘後,他們終於找到了那扇安全門,但奇怪的是,門上的鐵絲已經被扭開了。
“有人進去了?”俞白雲問。
“不知道,進去看看再說!”
樓道很髒很亂,遍佈着垃圾和一些死貓死狗的殘骸,阿洛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發出了疑問:“灰塵上面有腳印,而且只有上去的,沒有下來的···這是爲什麼呢?”
俞白雲分析道:“可能是保安或者小偷留下的吧,上面或許還有別的出口
。”
阿洛想了一會兒叮囑到:“還有第三種可能:有無家可歸的人在這裡借宿。一會兒上去後咱們小心點,別被活人嚇到,尤其是你,到時候發出什麼驚叫就會驚動樓下的保安,知道了麼?”
俞白雲掏出手絹塞進了嘴裡,衝阿洛點了點頭。
他倆小心翼翼地拾級而上,走得格外謹慎,每到一個樓梯轉角都要先照看仔細了才繼續前進。
大約十分鐘後,一個“七”字映入眼簾,七樓到了。
阿洛停下了腳步,從袋子裡掏出羅盤看了看,沒有異常。他扯掉俞白雲的手絹平鋪到地上,對她說:“盤腿打坐,試試能不能入靜,不行的話,我去找只死老鼠來。”
俞白雲盤坐在手絹上,輕輕地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水泥樓板也能長草,真稀奇!”俞白雲說。
阿洛興奮地問:“天眼開了?”
俞白雲點點頭:“開了,但是斷斷續續,光線也太暗,看得不是很清楚。”
“能看多遠?”
俞白雲皺着眉頭憋了幾秒鐘:“能看見的範圍也就五六米吧,第二堵牆透不過去。”
阿洛把她拉起來:“沒事,只要能看見就好,咱們一間一間地找。”
他們逐個查探了七樓的所有房間,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阿洛收起羅盤:“走,十三樓!”
正當他倆剛走到九樓的時候,上層傳來了一些響動,阿洛趕緊捂住了俞白雲的嘴,把她拉進樓道旁躲了起來。
十幾秒後,一道光亮稍縱即逝,阿洛聽到了咚咚咚的腳步聲,他趕緊掏出羅盤瞄了一眼,羅盤顯示正常
。
莫非,是人?
“保安嗎?”俞白雲輕聲問。
阿洛噓了一下,叫她別出聲。
這時,樓梯間傳來說話的聲音,但是很輕,無法聽清。
夜市老闆說過,保安只有一個人。看來不是保安,可能,是小偷!
阿洛撿起一個東西往樓道里扔過去,“媽呀!什麼東西?”響起的是一個男聲。
“是人是鬼?出來!”隨着一聲低喝,兩道電筒光射到了阿洛的腳邊。
阿洛慢慢走了出來,俞白雲驚恐地躲在他的身後。
“天哪,你倆談戀愛也太會選地方了吧,想把人嚇死是不?”對方說。阿洛看到是兩個人,都戴了眼鏡,應該不是小偷,他頓時放鬆了些。
“我們不是談戀愛,是進來探險的,你們···也是麼?”
站在前面的眼鏡男掏出一個證件用手電照了照:“我是《貴山都市報》的記者,進來找點素材。”
阿洛和對方握了下手:“記者同志!幸會幸會···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各忙各的吧?”
記者失望地說:“你們也別上去了,除了垃圾還是垃圾,其餘什麼都沒有,腿都快給我爬斷了,咱們一起下去吧!”
阿洛微笑了一下:“好不容易纔進來,怎麼着也得爬到頂樓呀,你們先走吧,出去後別把門纏死就可以了。”
記者點點頭:“行,那你們小心點!”
他倆又握了一下手,就在兩隻手即將放開的那一剎那,四個人都同時呆住了,因爲,樓下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聽上去男男女女的好不熱鬧。
“注意點注意點,別把電視機碰壞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