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恩一邊思考，一邊擡起頭，他看到了掛在車廂牆壁上的標牌，這上面寫着公共馬車停靠的車站。

這些公共馬車都隸屬於同一家運輸公司，據說是幾個大富豪聯合馬車行老闆，做的一種新型投資。

所有的馬車都使用最新的蒸汽機驅動，利用馬匹來進行轉向和操縱，整個車內可以同時乘坐八人，比起單人出租馬車，這種公共馬車的運輸能力更強。

除了運輸能力更強之外，公共馬車也不會和私人馬車一樣被每一個乘客送到家裡。馬車只會停靠在主要的幾個站臺上，囊括了王都幾個重要的地點，乘坐馬車的人只需要在靠近自己家的地方下車就可以了。

據說馬車行還準備繼續加大投入，建造可以容納更多人公共馬車。

高恩看着標牌，停靠的都是王都著名景點，他看了一圈，最後將目光其中一個地點——皇家醫學會。

皇家醫學會的心理學會是專精於心理學的組織，葛蘭教授據說是精神側的高級職業者，整個心理學會囊括了王都精神的中高級職業者，也是目前最正統的精神側研究組織。

高恩的慢性精神侵蝕，就是被葛蘭教授治好的，高恩很快打定主意，就在皇家醫學會下車。

車輛繼續行駛，高恩低着頭繼續裝作翻看青冊，他通過機械蜜蜂，看到僞裝成艾麗莎的雨魔一直在不停的觀察高恩。

終於到站了，馬車頂上的車伕，通過一個長長的擴音管，對着車廂裡喊道：“皇家醫學會到了！請到站的乘客下車！”

高恩立刻站起來，他從口袋裡掏出幾枚硬幣，走下馬車後，將硬幣遞給車頂上的車伕。

漫步向前，高恩一邊操縱機械蜜蜂觀察身後，果然在馬車快要開動的時候，艾麗莎也站起來，匆匆的走下了馬車。

高恩裝作沒有發現，他像是逛街一樣慢慢的向前走着，很快站到了皇家醫學會的醫院大樓前。

推開門走進了醫院，高恩通過機械蜜蜂看到了雨魔停在了醫院門口，這個膽大的殺人狂停下來思考了一下，果斷的轉身離開。

暫時安全了，高恩舒了一口氣，看來雨魔也是忌憚皇家醫學會的，自己沒有來錯地方。

一個年輕的護士走上來，對着高恩說道：“這位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我們醫院快要關門了。”

高恩連忙說道：“我和葛蘭教授有約，請問教授下班了嗎？”

“葛蘭教授還在辦公室，請問您的名字，我查一下預約記錄。”

高恩連忙說道：“我是和葛蘭醫生私下預約的，我自己去辦公室找他就好了。”

護士疑惑的看了看高恩，但是他這一身穿着也不像是騙子，於是讓開身子說道：“那好吧，我還是陪你過去吧。”

高恩輕車熟路的走到了葛蘭教授的辦公室門口，拉開門之後，葛蘭教授認出了高恩，對着身後的護士說道：“他是我的病人，你回去吧。”

護士連忙對葛蘭教授行禮，離開了辦公室大門，高恩一屁股坐在了葛蘭教授的沙發上，他說道：“我被雨魔跟蹤了。”

葛蘭教授對雨魔的案子也很有興趣，每一個超級罪犯，都是一座心理學的寶庫。這些病例就是寶貴的資源，對於研究人類的心理有很大的作用。

他立刻說道：“他在門口嗎？”

高恩搖頭說道：“已經離開了，他還是忌憚皇家醫學會的實力的。”

葛蘭教授有些失望的說道：“他是怎麼跟蹤你的？”

高恩將自己發現雨魔跟蹤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接着將自己在鞋匠案件中發現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雨魔會先將受害人抓走，將他們囚禁在排水井中，讓受害人慢慢死去。而在那個時候，雨魔就會以受害人的身份生存一段時間，等到暴雨天氣屍體發現，雨魔就會放棄這個身份，重新躲到陰影中。”

葛蘭教授已經拿出一個本子，他將高恩的話全部記錄下來，然後說道：“自帶慢性精神侵蝕的光環，僞裝成受害人的身份生活。這個雨魔的行爲很有研究價值啊！”

高恩卻不太舒服的說道：“葛蘭教授，你覺得爲什麼雨魔要僞裝成受害人生活呢？”

雖然雨魔自帶精神侵蝕光環，可以讓周圍的人看不出異樣，但是僞裝成別人生活，還是會露出馬腳的。

而且僞裝成受害人生活，也會在居住的地方留下各種線索，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了，但是幾乎沒有任何收益。

雖然不能用利益和理性的角度分析連環殺人狂，但是雨魔這種行爲也太違反常識了。

葛蘭教授想了想說道：“雨魔以別人的身份生活，也許是爲了抑制自己殺人的衝動。”

高恩跟不上葛蘭教授的思維，他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這位心理學權威解釋說道：“對於一部分連環殺人狂來說，殺人是一件上癮的事情。一旦踏入了犯罪的領域，親手剝奪別人的生命之後，殺人狂就會對生活中其他事情失去熱情，任何刺激都比不上殺人帶來的快樂。”

高恩不寒而慄，果然殺人狂的心裡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

葛蘭教授繼續說道：“雨魔應該就是這種縱慾類型的殺人狂，但是連續殺人會增加暴露的風險，每一個理智的殺人狂都不會頻繁作案，所以雨魔也清楚，他需要延長作案的頻率，這樣纔不會引起政府的關注。”

“僞裝成受害人，可以增加雨魔的人性，讓他感受到成爲一個人的感覺，從而抑制住他內心的嗜血衝動。”

“但是，”葛蘭教授話鋒一轉說道：“偷來的身份是不可能長久的，雨魔殺人之後，屍體還是總會被發現，那時候他就會拋棄偷來的身份，重新回到陰影中，尋找下一個目標。”

聽葛蘭教授說完，高恩陷入思考之中，他擡起頭問道：“葛蘭教授，雨魔這樣的殺人狂，沒有外力干涉，是不會停止殺人的吧？”

葛蘭教授點點頭，高恩繼續問道：“那麼爲什麼二十年前他瘋狂作案之後，能夠沉寂二十年，現在又出現了？這二十年他是如何抑制殺人衝動的呢？”